作者:猫狸
“看来哥哥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话音刚落,街道前方的人行道上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无数来往的行人之间,那人逆着人流快步穿过马路,步伐带着几分明显的迫切。
苏白没有动,安静地等他靠近。
很快,那人走到了苏白面前,站定的瞬间,一连串带着急切关切的问题脱口而出——
「发生了什么?」
「遇到很麻烦的家伙了吗?」
「你受伤了吗?」
苏玄看起来和上次见面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和上次见面时恶趣味的状态不同,这一次的苏玄更像是苏白记忆中的哥哥。
依旧是那副清隽干净的模样,站在晨光中,面容温和,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苏白的全身,检查着苏白的身体状况,眼神里是苏白熟悉的来自哥哥的关切。
显然,在苏玄看来,苏白会主动使用钥匙来到这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哥,我没有受伤。”苏白被迫转了一圈来证明自己身体健康行动自如,然后才说道,“我来这里是想问两件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知道些什么。”
「两件事?」拼图中传来巫珩的声音,他原以为苏白只是想要询问噩梦大厦的事情,但苏白选择进入“虹槐市”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没有受伤就好。」苏玄听不见拼图中的声音,只是松了口气,「虽然鬼巫那个家伙好像没忘了要照顾你,但那个家伙又没有人性,可能不会把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哥哥还是很担心啊。」
「也许我可以找到一个了解这场实验这场游戏的家伙,找到让你离开那个鬼地方的方法。」苏玄一直藏身在“虹槐市”中,却对噩梦游戏有所了解。
“你说的,是那位管理员吗?那个将人类玩家和噩梦游戏牵系在一起的声音?他应该是这场游戏……或者说这场实验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红月会的一部分,但他对我却并没有什么恶意。”
苏白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他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苏白也在询问拼图中的巫珩:「你之前说有‘人’能够联系到赤流,那个‘人’也是他?他到底是谁?」
第621章 他是谁?
比起情况还在掌控中的噩梦大厦,苏白更想问苏玄的是关于那位特殊的管理员的事情。
苏白相信巫珩对那个“人”的事情也有所了解,但苏白第一次与那位接触的时候,对方委托他去帮助名为洛丽玛丝的人鱼遗族。
第二次与那位接触的时候,对方的目的也是让苏白去帮助名为赤流的血族遗族。
另外在镜子公寓的时候,苏白曾经问过对方几个问题,苏白还记得对方在解释什么是“坐标”的时候举过一个例子,是一位失去了爱人和亲人的人鱼遗族将自己身体的一些部分制作成“坐标”,然后在虚海那混乱的时间和空间中游曳,将坐标留在那些他能够找到的令他难以忘怀的过去中,时常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在苏白看来,这位管理员先生对遗族,对人鱼遗族都太过了解了。
巫珩显然了解一些关于这位管理员先生的事情,也曾经说过“毕竟那个家伙行动不是很方便”。只不过这么长时间来,苏白觉得巫珩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更多关于那位管理员先生的事情。
所以他站在了这里,想着苏玄也许会说些什么。
「什么管理员?」苏玄对人类玩家的一些用词还不够了解。
苏白只能将自己与那位管理员先生接触的经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顺便告知他已经知道噩梦游戏的背后主导者是红月会。
「你已经知道红月会的事情了?」红月会让那么多人鱼遗族前仆后继地进入虚海进行实验,去创造他它们想要的“时间的定点”,苏玄自然知道那些家伙的来历。
「是鬼巫那个家伙告诉你的?他竟然放任你接触得那么深,看来他是真的没怎么把照顾你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苏玄没等苏白说些什么,内心已经认定鬼巫对自家弟弟的照顾十分敷衍。
「不过……」苏玄深吸一口气,「你这么说的话,我差不多能够猜到那位管理员的身份。」
「但为什么他会觉得你是‘坐标’?」苏玄若有所思。
“他……巫珩他有一直在照顾我。”苏白察觉到巫珩的形象正在苏玄脑海中变得越来越糟糕,所以努力挽回了一下。
「他竟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玄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诧异,「看来是我想错了,上次我在你面前失控的时候,总觉得他也在附近……虽然这怎么想都不可能,但他应该留了什么在你身边,是上次那具人偶吧,也是有心了。」
苏白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上次苏玄被披着“幺”壳子的巫珩踹翻的画面。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苏白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位管理员先生应该是红月会的一员,但为什么对身为玩家的我没有敌意?甚至出手相助?”
苏白还记得在王府鬼新娘的游戏结束后,那位管理员先生帮忙掩饰了他违反规则的行为。
“那位管理员可以轻松与玩家交流,如果他真的站在玩家那边,以红月会的能力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察觉?”苏白从巫珩那里得到了一些与红月会有关的信息,知道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诡异之物并非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
「……」苏玄却沉默了,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将问题的答案说出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拼图中传来了巫珩的声音——
「因为没有‘人’会怀疑一条死掉的鱼还有扑腾的可能性。」
「但他完成了这个骗局。」
第622章 服务器
“骗局?”苏白复述着从巫珩那里听到的这个“词”。
听到苏白说出“骗局”这个词之后,苏玄却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你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吗?是谁告诉你的?这种事情应该只有那些……」
“那些?”
虽然苏玄欲言又止,但从他的话语中,苏白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有些在意的词。这一刻,苏白脑海中的各种线索如同拼图的碎片一般开始不断地移动和重组。
从巫珩和苏玄的态度来看,这个“骗局”必然是隐秘的,就连红月会都不知道这个“骗局”的存在。但知道这个骗局的有巫珩、苏玄以及那些“人”。
那位管理员先生作为骗局的核心,表现出了对他的善意。
哪怕不知道这份善意的目的是什么,但苏白能够感觉到这份“善意”就站在红月会的对立面上。
再加上之前巫珩曾经说过,虽然红月的存在对这个世界非常重要,红月会也是因为预见了红月的消失而存在的,但这个世界中还有一些“人”并不喜欢红月会的存在。
这些“人”,难道就是苏玄口中的“那些”?
“是说站在红月会对面的那些存在吗?”苏白观察着自家哥哥的表情。
比起巫珩,自家老哥的表情控制能力还是太弱了。
他才刚说完,苏玄的眼角就开始抽抽了。
“反正我已经知道这么多了,与其让我在寻求真相的过程中步入危险,不如在这里让我知道个明白?”苏白叹了口气,然后眼神盯着面前的苏玄,带着些哀求地语气,“哥,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吧?”
「……」苏玄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像是招架不住了,「小白,知道太多会变得很危险。」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苏白摇了摇头,眼神格外认真。
「是啊,我好像……错过了很多。」苏玄看着自家宝贝弟弟的眼神,又想起了至今还被关在“虹槐市”地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鬼物,眼神沉了片刻之后,又开始犹豫。
「小白,你知道的事情难道……难道是鬼巫告诉你的?」苏玄似乎是在转移话题,「真奇怪,那个家伙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就算我生拉硬拽也没用,到底也只是一个中立者,为什么会……」
「将那个‘骗局’说出来吧。」和苏白说了一声之后,幺的身影出现在了苏白的身边。
上一次来“虹槐市”的时候,巫珩也曾经以“幺”的样子出现在苏玄的面前,不过苏玄似乎只是将“幺”当成了巫珩留在苏白身边的一具人偶。
「你是……鬼巫的那具人偶?不,不对……」苏玄上次见到“幺”的时候精神还有些短路,这会儿却是状态极佳,所以越观察眼前的人偶越觉得心惊。
「你……你……」
苏玄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见到了鬼……不对,更像是亲眼目睹了红月陨落。
「你……」苏玄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大半想法都吞了回去,只憋出一句话来,「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喜好?」
「我的喜好很好,不劳烦担心。」穿着小男孩壳子的巫珩清楚苏玄是苏白的哥哥,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他踹出雾山的家伙了,所以说话语气也尽可能克制。
「你……」
「其它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那个‘骗局’的真相,也许这一次我们可以改变些什么。」
巫珩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苏白,眼神变得柔和。
他曾经也希望苏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接触,他希望自己能够将故友重要的弟弟好好保护起来,也曾经相信也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让苏白对一切都不知道、不接触……这样的事情巫珩已经做过一次,最后的结果他也已经知晓。
没用。
不如,就让这一次的变化更大一些,更猛烈一些。
什么中立,什么独善其身,都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本就是你的族人,你对他的事情也最为了解。」巫珩又说了一句。
苏白听得懂,那个“他”应该就是那位管理员先生。既然巫珩这么说,那苏白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位管理员先生果真和人鱼遗族有关。
「是曾经的族人。」苏玄纠正了一句。
说着,苏玄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像是无奈,像是苦涩,像是一种缅怀。
「在十分漫长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躲在逃,如果不是小白你被卷入这个世界,我甚至不知道红月会竟然将人类带进了这个世界,还做起了新的实验。」
「所以我想办法调查红月会新实验也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与其说是我调查出了什么结果,不如说是他发现我在调查,所以主动和我这个曾经的人鱼遗族进行了交流。」
「人类将这场实验称为‘游戏’,将自己称为‘玩家’,这样的用词和比喻显得有些天真、有些恐怖,但其实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贴切。」苏玄说着有些谜语的话语,「这场实验的本质的确和人类的‘电脑游戏’存在相似之处。」
苏玄在现实世界停留了十数年的时间,自然了解“电脑游戏”之类的存在。
「而他,就是这场实验的关键。」
「既然是游戏,红月会想要将那么多人类带进噩梦世界,自然需要能够传输的网络,以及将所有人类汇聚在一起的服务器。」
「毕竟除了他之外,玩家们每次进入游戏都能够听见管理员的声音,不是吗?至少在管理员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所有玩家的意识都和服务器连接在了一起。」
巫珩也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他的决定没有错,将解释的事情交给苏玄的确是正确的选择,毕竟他对服务器什么的也完全不了解。
「哪怕人类的体质可以穿过虚海,构筑一个掌控一切、连结一切的服务器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如同现实世界的服务器需要合适的金属、半导体材料、软件以及其它硬件来构成一样,红月会需要为服务器寻找到合适的材料。」
「人鱼显然是最好的材料。」
「哪怕是死去的人鱼的尸骸……」
第623章 “骗局”的真相
「遗族与诡异之物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遗族会死亡,死后会留下尸骸。遗族的身体与红月之间的连结十分紧密,这可能也是遗族在文明崩塌红月出现之后极易发疯失控的原因。不过我要说的是,遗族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属于红月的力量都不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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