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说话絮絮叨叨进了院子。
蒋芸汤珍带着行李先回自家屋院,院子不大,小巧玲珑,不过布置的很是惬意,整个屋呈凹字型,中间有个大堂屋,平日里一家吃饭活动用的,左右两端是汤珍屋子和空房。
“娘你住另一头,那边炕空着。”汤珍说。
蒋芸:“他们姐弟咋没睡这道?”
“都在东屋住一排,醋醋先前往张家住,不过后来海牛大了些,也就两年前吧,张家给俩孩子隔开了,醋醋就回来住。”汤珍说。
蒋芸一听连连点头,“是该这样,我瞧着海牛都跟大小伙子一般,那么大的个头,不像小孩了。”
到了傍晚时,汤显灵带着孩子们到二姐这儿吃饭,吃过饭,小孩子们出门玩去了——
“遇春化吉你俩也去,辣辣带着你俩哥哥姐姐,河边注意安全。”汤显灵叮嘱。
将小孩子全都赶出去。
汤显灵看娘,“你刚吃饭时,看了我好几眼,娘啥事啊?”
蒋芸有些难以启齿,“你咋就看出来了。”
“不光我看出来了,二姐定也看出来了,只是二姐不说,那就是跟甜甜几个孩子有关?”汤显灵猜。
汤珍见娘开不了口,主动说:“下午收拾那会,娘说醋醋原先住海牛家里,我就猜出来了,是不是想说这俩孩子的事?我当时没往下说,孩子年岁差着,醋醋打小把海牛当叔叔的。”
“???”汤显灵也诧异了,看向娘,没想到娘是说这个,“俩孩子一个十三一个八岁,海牛没那个脑子,就是叔叔辈。”这个他敢保证。
蒋芸被姐弟俩看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说:“是我老糊涂了,我年岁大了,大娘三娘那儿不用我操心,五哥儿这儿啥啥都能办利索,只有你二姐这边——”
“大娘婚事迟迟没定,时日过的快啊,今年眼瞅着就要一半了,你俩说虚岁,倒是不管在奉元城还是村里,大娘今年都二十一了。”
汤珍:“娘,你愁甜甜能说得过去,咋就操心起醋醋了?”
这题汤显灵会作答,说:“娘也不是真想现在就撮合俩小孩,就是因为甜甜的事顺嘴提一口,我看是娘想做媒,见谁都要操这份心。”
“我老咯,老怕没了——”
“呸呸呸,娘你别瞎说。”汤显灵安慰娘,“小孩有小孩缘分的,总不能嫁错人,跟我当时那会。”
蒋芸一听五哥儿说的话,如梦初醒一般,“姓胡的好像上辈子的事了……”
之后就不再提小孩姻缘事,这事确实是急不得。
铁牛在许村住了四日就回城了。汤显灵留在许村,日子特别规律清闲,清闲的都有点没意思——铁牛走了第三天,汤显灵就嫌无聊抓狂。
于是汤大老板就掏出了他带来的酒曲,给自己找事干,酿酒!
四五月份,许村山上有青梅树,到时候梅子下来,按照海牛说法特别酸涩,汤显灵想着到时候泡青梅酒,试试看。
于是在许村这段时间,汤显灵带着俩徒弟开始酿酒,现在底料厂房空着闲置期,大锅灶都有,高粱村里也有,酒曲汤大老板都搞来了,也没其他困难了。
可以开干。
高粱酒古法就是蒸馏萃取,其实不难,但酿酒这事就跟做饭一样,有些人自带天赋酿的酒很是纯净好喝,有的人嘛,能搞砸,高粱发酵能发霉。
汤大老板叉腰:我肯定是有天赋那一批。
于是小孩们也成了壮丁。
早上上课,中午吃完饭就要往底料厂去帮忙。汤显灵本来说不用,结果一看站着一排排由大到小的自家孩子,眼底纯粹写着:无聊,想玩。
汤显灵:……
行,有这么些精力旺盛的小孩不用白不用,通通给汤老板打‘童工’。厂房前面是夯实的平地,厂房内院子则是铺了青砖,大家就在那儿干活。
工具先到位。
汤老板这儿要用筛子、木盆木桶,只要吱一声就有人拿着东西上门问:这可能用不、您拿着用、尽管用。
海牛在这儿,拉了同岁的一众小伙伴也来干活。
汤老板先是收了不少高粱堆在院子里,之后就是体力劳动过筛高粱,还有鼓风车,前几遍先用筛子过了大致杂质,而后就是送鼓风车进行细致过筛。
三娘蜜蜜和醋醋两姐弟最喜欢摇鼓风车了,俩人把这个环节包揽在身。
“四哥儿,累了你跟我说。”海牛推着独轮车转送干净的高粱。
小三娘蜜蜜一听哼哼说:“海牛叔,你咋都不跟我说累了跟你说?”
“你俩一起干,四哥儿要是喊累那肯定累了。”
蜜蜜做了个鬼脸,“我故意说的,海牛叔最疼四哥儿了。”
“哈哈。”张海牛笑的爽朗,四哥儿跟其他小孩不一样,四哥儿可是第一个叫他叔叔的,也算是他半养大的小孩,那能一样吗。
院子里小孩多了,干活都很有趣,时不时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斗嘴’,汤显灵这位长辈就在这儿当清汤大老爷断官司,很是好玩。
他家高粱收的多,收了足足三百多斤,又托着张叔去陶瓷厂订了一批酒坛子。
汤显灵第一次做,也不清楚这么些高粱能出多少斤白酒,多订了一批酒坛子——要是多了剩下了,送村民腌酸菜用。
过筛、清洗就用了四天。
遇春化吉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俩师父不卷得自己卷自己,嫌干活慢拖拖拉拉,小孩们跟玩似的,但因为都是师父家亲戚小孩,只能干着急也不会说谁,可把二人憋坏了。
汤显灵其实看在眼里,他故意的,四天过完筛淘洗干净高粱米,遇春是拍了拍胸脯说:“可算是清洗完了,能做下一步了。”
“你啊,急什么。”汤显灵不急,悠哉和俩徒弟说:“做吃食,咱们不着急时也是一种享受。”
汤遇春要跳脚:“我就是看的着急,也没说谁。”
大徒弟难得有些撒娇小孩样。
汤显灵笑呵呵说:“师父知道,没有说你俩意思,我意思是咱们在许村要留起码两个多月,过去你和化吉是说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拖延不耽误事,麻麻利利的,但有时候也不用太过着急,咱们放慢脚步,要是干完了没事干,我又得无聊了。”
“师父,你无聊可以看我们背书。”汤化吉说。
汤遇春瞪小师弟,不过一想,师父要是无聊想看他们背书,她也是乐意的。
汤显灵:……
“我看你俩背书,那岂不是找瞌睡?”
化吉是个小机灵,明知故说,汤显灵心里倒是乐意,小孩子能跟他开玩笑撒娇,这说明俩孩子都亲近他,是好事情。
俩徒弟太‘成熟稳重’大人了,汤显灵一直想徒弟们偶尔能做小孩一面。
淘洗干净的高粱就能上锅蒸了——需要蒸七八个小时,就跟村里蒸饭一般,铁锅添水架上木蒸笼,铺上一层纱布,将高粱米倒进去铺平了盖上蒸笼开蒸。
汤显灵就在厂房守着,到了晌午时二姐和娘来送饭。
小孩们玩了几天累了起不来不想干了。
他们知道五阿叔不会说他们的。
难得的是张海牛今日也没来,张海牛没来醋醋也没来。
“四哥儿昨个儿回去,夜里睡觉腿抽抽说疼,早上没起来,我都没发现,还是海牛早上来屋里喊四哥儿,才发现的。”蒋芸说。
汤显灵:“那肯定是累到了,还有小孩长身体,得喝些牛乳多吃鸡蛋和肉。”
“做了,海牛还去栓子家要羊奶去了。”汤珍说着,“拿了一大盆回来,烧开了,几个孩子都喝了,蜜蜜不爱喝羊奶,我说你阿叔说多喝奶长得高,你瞧瞧遇春姐个头,蜜蜜全喝了。”
汤显灵听得直笑,低头一看,好家伙他今日午饭是大锅腊肠腊肉焖杂粮饭,除了腊肠腊肉外,竟然还有个鸡腿。
因为四哥儿长个头,家里杀鸡了。
“鸡腿咋给我了?”汤显灵好奇。
蒋芸笑说:“杀了两只鸡,海牛还杀了自家一只鸭做了姜母鸭送了半锅来,四哥儿爱吃鸭腿。”
“我就说海牛没来很稀罕。”汤显灵招呼徒弟吃饭,“大锅蒸的就是香,这腊肠腊肉去年年底做的吧?”
汤珍:“我没这般精力,王阿叔做的,你教的法子,现在村里妇人夫郎都会做,不过也分手艺高低。”
“明明是一个法子,结果大家做出来口味还差七七八八,做饭真是看人呢。”蒋芸也感叹。
汤显灵埋头扒饭,香啊。
遇春和化吉吃着饭,尤其是遇春,高兴的眼底都藏不住笑意,化吉一看师姐神色就知道,师姐想:小孩子们可算歇着去了,不用耽误她干活!
化吉看了憋着笑,不敢露出来,师父可聪明了,眼神锋利跟老鹰一样,他俩肚子里想什么,师父都能看出来,师父说了要慢慢来,干的太快回头要无聊……
天气热了起来,这个温度正正合适。
蒸完的高粱平摊好晾着,温度不能过低,这一步最紧要——汤显灵将带来的酒曲磨成粉,要细细的粉,而后按照比例往蒸好铺平的高粱米上撒。
“遇春检查下大缸,擦干净水,要一滴水都没有。”
“哎知道了师父。”
大缸是农家水缸那般大,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酒曲粉先在缸底撒一圈,沾着就是——
汤遇春没酿过酒,但是干活撒酒曲手法就跟他师父一般熟练老道。
化吉在旁边擦洗另一只大缸。
整个厂房大院子,师徒三人各忙各的也不闲聊,午后春日的阳光并不是很暖,照的人脸黄黄的金灿灿的,汤遇春忙完了停下来,看向师父和师弟,有一瞬间好像明白师父说的‘慢下来’、‘享受’是怎么一回事了。
做吃食就是一种享受。
“麦子壳呢?”汤显灵问。
化吉要去拿,被他师姐叫开了,他师姐单手就能扛着一大袋麻包,这个麦子壳是干净的筛过了,麦子壳并不重,但那么大一袋子还是有些分量。
汤遇春轻轻松松扛起来。
“看见没?多吃两碗饭。”汤遇春跟师弟说。
汤化吉皱着脸,撒娇说:“师姐,我每日都吃两碗饭的!”
“也是,不知道你那饭吃哪里去了。”
汤显灵看师姐弟斗嘴玩,说:“没事,化吉现在还没变声期,兴许哪一年突然就拔高往上蹿一蹿。”
他在记忆里扒拉下男孩长个头的案例,好像初中时有个男同学个头就不高,一米五多吧,因为常年坐第一排,他俩关系也不是很熟。
末世没到前,有一年在同学群里听见了:那位小同学和班里另一位女同学结婚了,两人前后桌缘分,以前女同学坐第二排的。
爆炸消息是:一米五多的男同学现在一米九了。
汤显灵看着自家小徒弟,想到那个案例,不由感叹:“……到时候别嫌太高了就好。”
汤化吉:???哈?师父说啥呢。
“麦子壳往进扔,掺着。”汤显灵跟遇春说。
蒸好的高粱米里掺着麦子壳、酒曲粉,而后搅合好,就能往大缸里放了,而后封缸,用厚厚的棉被包住缸口,放在屋里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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