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谈风月(快穿) 第28章

作者:木兮娘 标签: 穿越重生

  铁红澜不解,二者不都是‘裴回’?她抬头和谢锡对视,看见他眼中无边无际的冰冷,同时也从他眼中看到卑微狼狈的自己。本该是不懂的,却在一刹那灵光乍现,忽然就懂了。他在告诉她,裴回不是她口中那个与鸾鹤共行的裴回,而是他的裴回、他怀里的风月。

  铁红澜忽然激动不已,瞪着谢锡,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涌起那样一股强烈又莫名的恨意。大概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又或许是少女春心萌动所带来的无人能敌的勇气和占有欲,让她莫名想要抢走谢锡怀中的风月。

  那不是他的风月,那该是她心中的鸾鹤。

  可没还等她宣战,谢锡已经转身离去。他只是轻飘飘的纠正她犯下的错误,告诉她,裴回独属于他。这仿佛是天定的事实,他甚至可以无视她的敌意,因为不重要。

  铁红澜心里不服气,但等她看见裴回和谢锡两人并肩站着,没人能插得进去的氛围让她陡然泄气。铁方鸿:“师妹,我们先离开这里。其他人帮忙疏散人群,将伤员扶走,红澜师妹,你来领导吧。”

  铁红澜起身领导着同门弟子帮助其他被囚禁的人,而那些没有熄灭希望的人也自觉帮助受伤的人离开山顶。铁红澜走在最后,望着所有人都安全离开时,她回头看还在原地的裴回和谢锡两人,脚下一动便想走过去。

  “师姐——”同门弟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师兄让你赶紧下山,听说山下正有无数武林高手赶过来,似乎是见到满山剑光被吸引而来。还有,青阳门的人也赶了过来,师娘听闻你被俘的消息也拖着病体过来。师姐,你赶紧下山吧。”

  娘也来了?铁红澜心中一半忧心父母,一半还心系裴回,被拖走的时候禁不住回头看,却只见到烈火中蓝白色道袍飞扬起来的一幕。旁侧还有个身影,未曾离去。同门弟子着急的催促,铁红澜想着同是武林人,总有相见的时候,只盼来日能再见。

  可惜天下之大,若无缘分,即便相遇也会因缘巧合的擦肩而过。直到多年后再次相见,铁红澜已经成为江湖新秀所仰望的青阳门门主。但那个时候,裴回和谢锡早就在嫏嬛宝地那一战中扬名天下,成为武林中无可撼动的传奇。

  即便是后来天下大乱,江湖朝堂共逐中原也未曾动摇二人于武林中的地位。

  谢锡握住裴回握剑的右手,掰开来看到掌心处一道细细的血痕,细密的血珠一颗颗冒出来。他先是擦掉掌心上的血珠,然后从怀里掏出止血疗伤的药倒上去,最后用白手帕绑住伤口。

  “下回别受伤。”

  裴回垂眸:“对战的时候,没有可能不受伤。”

  谢锡抬手捧住裴回的脸颊,直视他:“师兄可以做到让自己不受伤。”

  上百来个武者,还有那些包围过来的没有神智的毒人、蛊人分明不是裴回的对手,而他手上的伤口恰恰证明这点。掌心的伤口是裴回自己割伤的,必须杀害无辜受害者的决定并不能真正说服他抛弃心中的愧疚感。

  裴回淡淡的说:“受伤必不可免。”

  谢锡静静凝望着他眼里的执拗,半晌后叹口气:“……也罢,有我在,总能保护师兄。”

  相比起谢锡时刻保持着的冷静以及那属于上位者的理智的仁慈,冰冷严肃外表下的裴回才是真的心软良善,他才是真正的仁慈。

  裴回低下头,反应慢吞吞的,握住谢锡的手掌,脸颊轻轻摩挲着,有些依恋、讨好和感谢。他虽不通人情却也通透,自然能懂谢锡在关心他。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应,忽然就像依恋师父和师伯们那样,对谢锡流露出些许依恋情态。

  他抬眸,眸光潋滟:“还好你在,谢师弟。”

  谢锡面无表情,微微眯着眼,目光牢牢锁住全然信赖他的裴回。那眸光很冷厉,像是牢牢锁住猎物恨不得立即捕获,充斥着极为强烈的占有欲。因为被势在必得的欲望覆盖而在此刻显得冷漠可怕,然而后者正低头瞧不见,要不然定然会有所防范。

  观察了态度柔顺的裴回半晌,谢锡露出笑容,俯身虚虚搂住他:“我永远都在。”

  二人离开的时候,山顶剑光仍旧凝而不散。裴回把长剑收入剑鞘中,回身便见谢锡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满是毒虫的巨坑。坑里已经被倒入火油点燃,而旁边堆砌无数百来具尸首。

  裴回疑惑:“谢师弟,你看什么?”

  谢锡:“你先等等我。”说完他便往前跑去,纵身入火海中,过不了一会儿又出来,手里还提着两桶火油。他将火油倒到堆满地的尸首,扔进火把,火光冲天。

  裴回虽不赞同他烧毁尸首的行为,但也知道谢锡为人,此举必有深意,因此等着他解释。谢锡自然的牵起裴回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师兄见过闹瘟疫吗?”

  裴回摇头:“无。”

  “我见过。”谢锡拨开挡路的树枝,继续说道:“闹瘟疫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的死人。有时候不过短短几日,整座城几乎死干净。”

  裴回:“我知道,瘟疫是天灾,很可怕。”

  “是天灾,也是人祸。”谢锡指出来:“我去过雍州,几年前那里爆发过一场小型瘟疫。当时我会一点医理,便去义诊的摊子上帮忙,认识了一位神医。我们走访水源和尸山——就是处理尸体的地方,堆成一座山。最后得出结论,瘟疫爆发来自于水源和尸体,最主要是尸体。成推堵在一起的尸体没有及时处理,在腐烂过后会增加疫病爆发的几率。水源是主要的传播途径。”

  裴回想了想,明白了。“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烧尸体的原因?”

  谢锡:“我观察过地形,此地有山泉水,水流流进城河,虽然这条河远离梁溪,少有人在这条河里取水,但是以防万一。毕竟瘟疫传染最可怕。还有,红衣教杀过不少人,那些尸体都堆放在山的另一侧,靠近水源,任其腐烂。再者,假使那些炼制失败的毒人、蛊人死后尸体被扔进水中腐烂,那么水里会不会被污染?在被污染的情况下,会产生疫病还是蛊毒?”

  裴回:“如果有人利用蛊人的尸体污染水源形成瘟疫,那么想要夺取整座城就轻而易举——没人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何况现如今还算太平盛世。但假如真有人利用瘟疫攻城,未免过于心狠手辣。倘若这类人夺得天下,则天下危矣。

  谢锡唇角带笑:“无毒不丈夫。高位者不会在乎‘区区’一城百姓,比起帝王霸业,自是分量不足。”他从不低估人心的狠毒。

  事实上如他所料,不管是原著小说还是淳于蓁经历过的前世,在雍州以东爆发的那场瘟疫实际上都是人为。

  谢锡又问:“你不问关于药人的事吗?”

  裴回摇头:“没什么可以问的。药人从古至今都受到觊觎,他们在的时候因人心贪婪而被灭族。他们消失之后,又有人妄想炼制出药人……迟早会因贪心而付出代价。更何况,药人本来就不该存在,消失了也好。再过十年,知道的人死了,文献记录销毁,天下再无人知晓药人族曾经存在过。”

  即使他是药人族遗孤,也期盼药人一族消失。不是药人一族有错,而是怀璧其罪却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自古以来只有宝物消失,而不是贪婪禁绝。

  裴回见事情已经解决,便想回忆刚才使出来的归宗剑法第八式流风回雪,想从中得出经验以求更为精进的武功。因此整个人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下来,全身心投入到战后总结经验中,完全不在乎谢锡牵着他会把他拐到哪里去。

  眼神放空,表情茫然,行为动作倒是乖巧自觉。

  谢锡摇了摇头,在前方为他引路。侧耳倾听另一条路上杂乱的脚步声,那条山道上估计来了很多高手,全是来见一见武道宗师的人。他们是附近城镇里的高手,被漫天剑光所吸引,不出两日,估计风雨楼就会放出消息。

  一位年轻的武道宗师,来自昆仑玉虚山门。谢锡也来自昆仑玉虚山门,区区一个低调不出名的昆仑玉虚派竟同时诞生两位年轻的武道宗师,足以吸引武林人的目光。

  昆仑五脉,恐怕要出名了。接下来,上山拜师学艺的人只多不少,山门五脉的师父应该要暴跳如雷,急得满嘴长泡,同时也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注意拐跑心爱徒弟的狗东西了。

  人嘛,要忙一些才没时间管闲事。

  谢锡心情愉悦,语气温柔:“师兄,小心脚下。”

  裴回正在心里演练剑招,敷衍的应了声:“知道了。”下一刻就踢到树根被绊倒,凭借高强武功本可以来个前空翻稳稳落地,但他忘了正跟谢锡手牵着手,结果连带着谢锡一块儿翻。

  关键时刻,谢锡眼疾手快握住裴回的腰,把他压到怀里去,而自己则撞上后面的树干。树叶哗啦啦落下,两人全都没心情抖开落到身上的树叶。谢锡轻笑:“师兄故意投怀送抱吗?”

  裴回额头抵在谢锡胸膛上,眨了眨眼,慢慢爬起身,回头又看了笑如春风的谢锡一眼。心口有些滚烫,像生了病般,不过更像是连续练了三天剑一般,心脏跳动失序。

  或许是病了吧,他居然想跟谢锡再练习一次风月图谱里的姿势。

  裴回摸了摸额头,额头滚烫,摸了摸脸颊,脸颊还是滚烫的。他得出个结论:“我生病了。”

  谢锡收起玩乐轻松的心情,抓起裴回手腕替他把脉:“脉象跳得有点快,可能是刚才动武的缘故。除此之外,气息绵长,内力深厚——”没有生病。

  裴回发现自己除了脸颊和额头发烫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难受的症状,除了他想跟谢锡亲近——“难道是桃花蛊影响了我?”

  谢锡抬眸:“不如师兄描述一下生病的症状?”

  裴回难以启齿。

  谢锡:“切忌讳疾忌医。”

  裴回犹豫许久,小声说道:“我想同你亲近。”

  谢锡怀疑自己听错了。

  说出口之后发现也不是太难,裴回便直说:“不只是牵手,还想要肌肤相亲,像在墓室里和船舱上那样亲近。”

  谢锡抬手盖住眼睛,不到一瞬转而盖住裴回的眼睛,叹息般的、艰难的说道:“师兄啊,你怎么这么能撩拨人呢?”

  赤裸裸地求爱,未免过于坦率赤诚。

  裴回不接受这指控,他回答:“我只是说实话,不存在故意的成分。你要是不问,我也不会说。再者,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当然如果是我主动的话就另当别论。”

  比如墓室那次,由他主导能说停就停。船舱那次,哭喊了好多次说要停,谢师弟嘴上答应了好多次可是没一次答应。

  裴回的眼睛被盖住,只露出唇形优美的嘴唇,谢锡受不住蛊惑,自制力在决堤和重塑之间徘徊。他俯身,吻住裴回的嘴唇,从浅尝到深入,食髓知味般不舍得放开。

  “嘶!”肩膀上的刺痛把裴回从陶醉中拉出来,盖在眼睛上的手已经揭开,正好对上抬头满脸餍足的谢锡。

  谢锡在裴回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血珠还留在他的嘴唇上,显得分外妖异。残余的欲色、占有欲和浓烈的黑暗将此前珠玉般的君子形象冲垮得一干二净,暴露出眼前这个真正的谢锡。

  裴回愣住,连肩膀上的刺痛也不能挽回他的注意力。

  谢锡咧开嘴笑,轻柔的问:“怕吗?”

  裴回:“你怎么——”

  “我本性如此。”谢锡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君子。”

  在儒雅温和的外表下,实则是漠视、冰冷和天生的凉薄淡漠。如果遇到爱之重之的心上人,他会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手段将人缚在身边。假如温润如玉有利于达成目的,不妨伪装下去,即便伪装一辈子也可,反正他有耐心。

  裴回很惊讶:“谢师弟怎么不是君子?”

  谢锡的笑容淡下去,静静望着裴回。后者没有察觉到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只说道:“师弟何必妄自菲薄?如果谢师弟不是君子,天底下就没有风骨之士。”

  谢锡觉得有趣,便问道:“我在师兄心中,评价那么高吗?”

  “自然。”裴回奇怪的看向谢锡,不解他为何要贬低自己。“你下山后一直锄强扶弱,灭邪教,铲恶贼,雍州瘟疫,你也跑去支援。置之生死于度外,言行谦逊,光明磊落而品性高洁,不耽风月,怎么能说不是君子?”

  谢锡眯起眼睛:“我并不仁慈。”

  裴回振振有词:“慈不掌兵。谢师弟志向高远,既有仁慈之心但不过度,当严则严,当断则断。”

  谢锡瞧了他半晌,忽地笑不可遏并纠正他说的一点错误:“我耽于风月,容易沉溺美色。”情不自禁,竟把心里肖想已久的话脱口而出:“小糖罐儿,为夫要溺死在你身上了。”

第35章 嫁给师弟(11)

  半个月后, 昆仑玉虚被赋予神秘隐世山门称号, 名扬江湖武林。泰斗世家出身的武林人士还在观望,游侠浪客倒是蜂拥前往昆仑。好在昆仑五脉都在雪山山巅, 除了攀登雪山还要过铁索桥。铁索桥便当真是一条铁索连接山峦两端,下面则是万丈深渊。

  这倒是暂时解决昆仑门庭若市的尴尬困境。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山门内五位掌门和长老们纷纷召集弟子商量解决之计策。因此倒是分不出心力关注在外历练的裴回,就连王随碧回来复命也被无视,暂缓了谢锡死期的同时也给了这狗东西可乘之机。

  一路南下, 自梁溪到平江,乌篷船行至桃坞深处, 深处无人家,唯有十里桃林。白鹭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喝水,两只白脊翎鸟落在乌篷船船顶上,猛地一个颤动,惊飞两只白脊翎鸟。反倒是喝水的白鹭很镇定,扫了眼乌篷船,继续喝水顺便抓鱼。

  船里头传来隐隐约约的低泣, 像是断了气般的急促喘息,夹带着一两声婉转吟哦。一只如玉雕成的手突然从船中伸出来, 摸索一会儿后猛然抓住挡住里头风光的布帘, 用了死劲儿的抓着。同时伴随着哀哀的祈求,散落风中, 微不可闻。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握住原先抓着布帘的手紧紧交缠, 没有放开。酣至深处,谁也顾不得其他,全是癫狂和极乐。

  裴回单手捂着嘴巴,将那自喉咙口无法克制的痛快死死盖住,只偶尔泄出来一两声呜咽。双眼里噙满豆子般大的泪珠儿,眼角眉梢无限风情,胭脂红霞点染着他的脸颊眼尾处,身躯敞开,绽放到极致。

  谢锡拨开裴回捂住嘴巴的手,俯身覆盖上那早被啃得肿了的嘴唇,加快速度将他的神志冲撞得七零八落,达至巅峰。两人相拥着休息,等待浪潮余韵的平歇。谢锡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裴回的后背,慵懒餍足的说道:“师兄,我还算快吗?”

  裴回闭着眼,整个人仿佛还飘荡在颠簸的海水中神魂颠倒,听闻这句话眉头颤动两下,终是没有忍住扭头瞪着谢锡。张开口溢出来的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也不敢信,但这不阻碍他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怎么能白日宣淫?”

  果然用过就翻脸,明明得趣的时候死死拽着他不肯放。快乐完就翻脸不认,还理直气壮。

  谢锡露出无辜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无赖:“冤枉啊师兄,我又不能控制毒蛊发作时间。要是我能控制,早就让它滚出去,绝不连累师兄受苦。再者,我们开始那会儿……还是夜半三更。”

  裴回还是瞪着他,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好糊弄了!他指责道:“日出时你便清醒不受蛊毒折磨,真当我不知道?”絮絮叨叨的,裴·大师兄·回真的是很不满。“我说快点是让你快点结束,不是让你更快——”他还求饶那么多次,就是不肯放过他。

  谢锡认错态度迅速又诚恳,但见裴回脸色好看一些又见缝插针为自己辩解:“师兄不明说,我见师兄反应激烈热情便误会了。何况我清醒的时候想离开,因实在太冒犯师兄,可那时师兄双腿夹着我,双手抱着我的肩膀不让走。身为男人,即便想保持君子作风离开,在那种时候要求我离开就太强人所难。”

  其实那时他不过是想换个姿势而已,但裴回反应热忱,以为他想跑,正得趣的时候呢,所以就扒着他不放。谢锡掐头去尾把自己摘出来,无辜又正直:“多做几次,或许就能彻底根除蛊毒,不必劳烦薛神医。”

  回想那时的情形,好像谢锡确实中途想要抽身离开,裴回紧紧缠住他不让跑的一幕。

  “是我的错。”裴回重新趴会被褥上,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向无辜的谢师弟道歉:“对不起,师兄冤枉你。”

  谢锡啄吻着裴回的后背,心中感喟,师兄居然还跟他道歉,实在太可爱了。

  裴回补充:“下回时间不要持续太长,受不住。”态度很认真甚至是强烈的要求,但他不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对于男人而言有多刺激,尤其是还以认真严肃来对待。

  要不是已经酣战半天时间,裴回也实在累得慌,谢锡绝对会再来一次。他一边啄吻裴回的后背、啃咬加深肩膀上的牙印,一边含糊说道:“师兄,别再撩拨我……”

  桃林深处无人家,一艘停靠在河岸边的乌篷船静止不动,船头随意摆着的渔具、撑杆好似是唯一证明这副春日桃林美景图中还有动态事物,并非全然静止。落英缤纷,而船只静止,白脊翎鸟再次落在乌篷船的船顶、船头,再三试探确定无人后便更为放肆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