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粉炒灵芝
贺赫赫想想也是,人家小情侣的事自己还是没插口好,再说,她们两个闹掰,也有他本人的原因在,现在劝什么的,不是像在说风凉话吗?
可是贺赫赫又安慰自己道:也不能全怪我啊。一般人发现贴身心腹与外人串通,对自己有所瞒骗,会不开心会心淡也是正常的吧。棒打鸳鸯、棒打鸳鸯……我又没有真的棒打下去,她们自己就散了,怎能怪我。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顺玉似乎能看透贺赫赫一般的,又说:“这本也是我与她的问题,与您没什么关系的。”
玉交枝当初缠顺玉缠得多么紧,但玉交枝那天说了断,居然就真的断了,也再没来过见贺赫赫,也没来见顺玉了。顺玉即使借着看戏的机会到了教坊,却都总是见不着玉交枝,大抵是玉交枝有意躲避。顺玉即使备受煎熬,却也只能如此了。在她心里,到底还是尽忠职守比谈情说爱要紧,尽管谈情说爱也比贪财敛财要紧。像她这样的人,能把谈情看的比贪财重,应该也很难得了。
今天一早,顺玉在庭前扫雪的时候就看到了玉交枝。玉交枝远远地走来,静静地站在顺玉面前,藕粉色的昭君套显得玉交枝的脸如玉一般。玉交枝轻轻启唇,说:“我是来求见皇后的。”
换着以前,她也许会戏问怎么只有你一个?她也许会说:领班宫女也要扫地啊,真惨,不如来我这儿当领班吧,我给你暖炕睡!
现在,玉交枝什么也不问了。
顺玉便答:“皇后还没起。”
玉交枝听了,便道:“那我在这儿等吧。”
虽然顺玉是领班宫女,但因为长谣的洁癖和疑心病,所以能接近这个屋子的没什么人,顺玉要做的功夫也就很重了。顺玉扫好了庭前的雪,转过头看,却见天上又飘起雪来,纷纷扬扬地落在玉交枝身上,又轻轻在她的眉上描了一层霜白。
顺玉不忍道:“你进来吧。”
玉交枝却道:“这可以吗?皇后之前说过再不用我来请安了。这样随便放我进去,也不怕怪罪吗?”
顺玉答道:“皇后没这么小的心眼。若你吹风得了病,我还真的要被怪罪了。”
玉交枝听了,便是一笑,笑得顺玉的心都荡漾起来。顺玉忙回过头去开门,低头生硬地道:“娘娘,请。”
玉交枝进屋后,顺玉便问道:“怎么不见娘娘的宫女?”
玉交枝答道:“大概是清平王交待了,不许闲杂人等进主屋,所以她们都被拦下了。也不知清平王回来后知道他们放我进来了会不会也生气。”
“娘娘言重了。”顺玉便帮玉交枝解下了斗篷,只见玉交枝里头穿的是锦绣的月白色的褂子,头上梳了个牡丹髻,只戴一枝华丽的凤头钗,鬓边一枝花,如此而已,却是气度自华。
顺玉在外间的坐具上铺了狼皮褥子,扶了玉交枝坐下,摸到了冰冷的衣袖,她自己就颤了颤:“没有带手炉?”
玉交枝答道:“不想这么冷,我也忘了要带过来。”
顺玉便将熏笼移近了些,又道:“这样可好些?”
玉交枝道:“很好。”
顺玉便去看茶。她将茶奉上时,便见玉交枝仍搓了搓手,又捂着茶杯,显然仍是冷的。顺玉便转头去拿了一个梅花六角的鎏金手炉塞到玉交枝手里,又拿一个雕罗汉的铜脚炉垫在玉交枝的脚下。玉交枝见这手炉脚炉用料上乘、手工精细,便道:“怎可用皇后的东西?岂不僭越了?”
顺玉道:“这些不是皇后的,是他赏奴婢的,您用这个,非但没有僭越,只怕您还嫌弃了。”
玉交枝闻言捂紧了手炉,又笑道:“哪里话?看来顺玉真是很得皇后欢心,这么好的东西也能赏赐。”
贺赫赫还是对那些金金银银的没太大兴趣,却又有一大堆,因此都给了顺玉。顺玉本来还穿金戴银的穿的跟个娘娘似的,只是被长谣说了两句,才收敛了一些。
玉交枝微微一笑,凤头钗便随之晃动,珠摇玉翠,雍容华贵。仿佛珠宝都是为了她才生辉的。像她这样贵气的美人,难道不叫人自惭形秽吗?
男人中,顺玉没见过比长谣更美的,女人中,顺玉没见过比玉交枝更丽的。
玉交枝喝了几盏茶,才听得贺赫赫的叫声。顺玉进去伺候贺赫赫起床,只见贺赫赫匆匆漱口洗脸,头都没梳好就出来见客了,倒教玉交枝受宠若惊,忙不迭起身相迎。
玉交枝道:“皇后怎么匆匆就出来了?我多等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哪能呢?”贺赫赫坐直了身体,说,“我想你是有要紧事才来的吧?”
玉交枝闻言一笑,道:“说要紧也不是特别要紧的。只是今天头一件事,是要特意来答谢皇后。”
贺赫赫听了,便举起茶杯抿了口,道:“谢我?为什么?怎么,乐无荒死了吗?”
玉交枝听了,更是笑开了花:“皇后真是妙。”
贺赫赫道:“到底是什么事?”
“乐无荒已经不在了,也多得芳甸大义灭亲。”玉交枝答道。
原是玉交枝受了启发,便去合纵连横,让芳甸帮忙,内外夹攻,扳倒了乐无荒。乐无荒做过的坏事并不少,芳甸知道得多又有证据,他愿意做污点证人,那么事情是多好办。芳甸又向皇帝说要感化乐无荒,于是他现在成了乾坤殿主人,天天以感化为名奸淫乐无荒。他发现了,比起被乐无荒玩,玩乐无荒能激起他更大的快感。
乐无荒被芳甸玩得痛苦不堪,作为一个总攻,突然变成受了,自己亲手调教的M受居然反转成了个S攻,实在是最痛苦的事没有之一。芳甸甚至还回归真身,变成一株草插入了乐无荒的身体,在里头揉动撩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草了他一回”。
芳甸玩得多么high,乐无荒就有多么down。玉交枝便又救了乐无荒出来,让乐无荒捅出芳甸当初连环杀人的事。乐无荒心想自己已经算废了,也不让芳甸好过,因此便帮忙指证了芳甸。芳甸痛心疾首,道:“我草你是因为我爱你啊,你怎能如此对我?”说着,芳甸便举剑自刎,化成了两截芳草。
乐无荒目瞪口呆,他本意并不想让芳甸身死,只是要芳甸享不了荣华富贵罢了。芳甸本是个妖,要跑也容易,往草丛里一蹲就是了。乐无荒要跑也不难,只是之前被芳甸抓住了,逃脱不得。他便携带了芳甸的尸身——也就是两截芳草,化成了一股妖气绝尘而去。
大颗皇帝见到有妖气,自然大惊失色:“人乎?妖乎?人妖乎?”
玉交枝便道:“自然是妖。”
纳兰秀艾却道:“天啊,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找来的国师是妖,不是又很多话说了?一定又要逼朕立国教,又逼朕复兴灵塔派!要知道,那些天巫最喜欢唧唧歪歪国事了,又喜欢拿什么星辰说事儿,就是天上不小心有颗星星黯淡了点,他也得说是我做错事了。尼玛,那星星它要不喜欢亮管朕什么事啊?怎么?他是奉旨不亮的吗?他那么远,能知道朕今天有没有做坏事吗?简直就神经病!”
玉交枝闻言便道:“那便不让今天的事传出去便可。奴倒有个法子。只说两位巫为了战事胜利,都祭天了就行了。”
纳兰秀艾闻言便道:“好!好主意!”
第124章
这玉交枝便前来向贺赫赫报喜了。贺赫赫却不是特别欢喜,他只是想,这纳兰秀艾就是个奸臣控嘛,你弄死了一个,他还是会控上另一个的,忠直的臣子是他的屠杀对象,像这样的皇帝,怎么帮?
玉交枝便道:“皇后看着似乎不是特别高兴?”
贺赫赫不好说真话,笑了笑,便拿捏着白莲花的腔调说:“有人死了,我怎么会高兴呢?”
玉交枝一下子被贺赫赫的白莲花腔震住了,不禁道:“皇后果然宅心仁厚。”
贺赫赫给了她一个白莲花式的“淡淡一笑”,说:“哪里话?你今天来,说头一件事是答谢我?是为了此事吗?”
“不仅是。”玉交枝屈膝道,“自从入京以来,若不是得到皇后的特意照拂,我恐怕已被关进那不见天日之地,更无今日穿金戴银、为国伸张的好日子,皇后对我恩同再造,请受我一拜。”
说着,玉交枝便跪倒一拜。
贺赫赫忙道:“顺玉,快扶起她。”
顺玉忙将玉交枝扶起。玉交枝说道:“这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什么?”
玉交枝苦笑道:“这第二件事本来是请皇后要多多留心沙昭华和聂学士的,不过我想想,皇后也是心如明镜的,因此不必多言了。”
贺赫赫答道:“我本已决定离开是非之地,所以他们爱闹得翻天覆地,我也不理了。我又不似是你,有那份为国为民的情怀。”
玉交枝便道:“不过是人各有志。”
贺赫赫见玉交枝脸有愁容,便道:“跟我巴拉巴拉的说那么多,又一脸愁容的,我看你是来跟我辞别的吧?”
玉交枝闻言苦笑,道:“皇后真厉害。”
贺赫赫道:“所以你真的要走?去哪儿?”
玉交枝回答:“大雕族的大公主想要一位大青公主去和亲,皇上选中了我,择日册封我为大青的亲善公主,让我嫁到荒原。”
顺玉一听,脸色都变了:“大青难道就没有别的公主了吗?”
——什么亲善公主?我还亲善大使呢!这分明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呀!
贺赫赫也道:“可不是!就算没公主了,也有郡主啊!论亲戚关系,郡主还比较接近啊。这不是有个大波婆郡主吗?让她去好了!”
玉交枝说:“大玻珀郡主已经成婚了,大雕族那边的意思是,要一个未婚的公主。”
贺赫赫道:“这……这还没结婚的郡主也不少吧?你只说一个藩王的公主啊……”
玉交枝回答:“其实这是我自动请缨去做的,皇后就不要为我鸣不平了。”
贺赫赫听了大惊:“你还真的爱国啊!为国为民啊!”
玉交枝哂然一笑,道:“这也不算是,只是我料得玉藩八成不能抵挡大雕族的进攻,与其到时因此而被皇上迁怒处死,倒不如先想个办法脱离京城,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贺赫赫便道:“既然大雕族现在势如破竹,还有必要答应和亲吗?”
玉交枝答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其中必定有诈。但总好过坐以待毙。唯有到时候见步行步了。”
作为多愁善感的白莲花,贺赫赫不禁流泪:“我真舍不得你啊……祝你一路顺风吧。你自己小心保重。”
玉交枝闻言一笑,道:“皇后怎么也这么爱哭呢。”
贺赫赫答道:“这也是转型的需要。”
顺玉也忍不住红了眼角。玉交枝没有多做寒暄,便告辞了。顺玉便送玉交枝到外头,帮她把斗篷穿上,又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兜帽,轻手轻脚的,不至弄坏凤头钗和鬓边花。玉交枝走到门外,双手仍握着那个梅花六角的手炉,说道:“塞外天寒,顺玉姑姑就把这个赏我了罢。”
顺玉便道:“娘娘折杀奴婢了。”
玉交枝又道:“皇上特别恩准恢复我的本名‘玉龙瑶’,以后如果想打听我的消息,就打听这个名字吧。”
顺玉道:“这是个好名字。”
玉龙瑶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那个龙玉佩,微微一笑,便告别了顺玉,走进了漫天的细雪中,片刻人已远,空留着一串浅浅的脚印。
玉龙瑶衔玉而生,那就是龙玉佩,因此小名叫“龙瑶”,后来上学了,便改名为“玉瑶”,去了个“龙”字,以免招摇。也不知玉藩哪来的一名术士,说玉龙瑶命格极贵,会成真龙天女。藩王本来也打算立她为女太子,只是后来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因此才立了儿子。新王即位后,仍然很忌惮这个衔玉龙生的姐姐,便令她改名,又把她作为质子送到了京城。
纳兰秀艾为表庄重,让她恢复了原名,显得很有气派,才送她远嫁外族。玉龙瑶远嫁那天,贺赫赫也带着长谣出席了宴会。顺玉不忍去,便留在了屋中。仪式也不过是玉龙瑶受了圣旨,走了一回红地毯,然后进大红花轿被抬走就是了。
纳兰秀艾感觉挺高兴的,就笑道:“好啦好啦,亲善公主嫁过去后,我们两国就都是亲家了,真好啊!”
贺赫赫听了,心想:敢问陛下您是弱智的吗?陛下您是用您的龙臀去思考问题的吗?就是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大雕族不可能因为嫁了个女人过来就熄火啊!你不号令天下坚决抵抗,居然还真的送过公主过去……你……你是太弱智还是太乐观了?
纳兰秀艾也许真的没那么笨,然而,安逸的生活让他不忍打破。他宁愿糊里糊涂的过着快乐奢靡的日子,受奸臣的蒙蔽,也不要清醒过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贺赫赫心想:我现在也只能希望玉娘娘能够如愿脱险。
下了几天雪,难得今天放晴了,纳兰秀艾兴致也很高,命人来歌舞表演。聂哇哇作为奸臣,自然就处理得很好了,搭好了戏台,而沙青因作为奸妃,也都浓妆艳抹地在台上跳舞,与一种歌舞伎唱起歌来。
贺赫赫只能催眠自己,歌词是: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冲过大风雪
他们坐在雪橇上
奔驰过田野
欢笑又歌唱
铃声响叮当
你的精神多欢畅
今晚滑雪真快乐把滑雪歌儿唱嘿
虽然实际上,歌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