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求生[穿书] 第34章

作者:微笑的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快穿 穿越重生

  齐北崧牵动双手,将他尽量轻巧地放在地上。

  程几光脚着地,仍然被震到了伤口,疼得倒抽凉气。他一动不敢动,问:“麻烦看看床下有没有我的鞋。”

  床下当然没鞋,他那双运动鞋上沾满了血,早被齐北崧大手一挥扔了。

  齐北崧又赶紧到购物袋里找拖鞋,还屈尊降贵地帮他穿好。

  “左脚抬一抬……右脚抬一抬……你晃什么?”

  程几头晕,这是久卧之人的正常反应:“没什么……马上就好……”

  他闭了闭眼睛,尝试着走了一步。

  “操……”

  太疼了!

  齐北崧则从输液架上取下药瓶,高高拎着说:“别满口操,现在说多了,以后都是要还的。”

  程几苦笑。

  麻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明明已经失去了止疼的效用,其后遗症却仍然存在,它让人要么绵软得像霜打秋草,要么僵直得仿佛铜石雕像。

  程几一寸一寸地挪,羞耻地觉得自己膀胱都要炸开了,他从进抢救室开始已经连续输了十个小时液,期间没上过厕所。一开始由于失血多需要补液,到后来身体饱和需要往外排,陈川却睡着了,他就只能憋着。

  明明距离卫生间只有四五米,却远如天边,每走一步他都害怕自己会失禁!

  如果现在真尿出来,那老脸都要要丢尽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别逞强了,用尿壶多好……

  突然齐北崧说:“你别动。”

  “??”

  “手臂张开。”

  “嗯?”

  齐北崧换位到他身旁,左手举输液袋,右手臂膀圈住他身体穿入另一侧腋下,猛然发力将他架进了厕所!

  程几被放下时,感到自己像一根木头楔子,被直直地拔起来,直直地钉下去。

  齐北崧把他戳在马桶前,邀功似的问:“我还是行的吧?我平常虽然不举人,但是举铁啊。”

  “……谢谢。”程几说。

  他指着高处的输液挂钩,说:“东西挂那边。”

  齐北崧没有观看别人如厕的癖好,遵照吩咐,并且说:“我在门外,好了喊我。”说着便出去了。

  程几强忍了半天的脸红终于浮上来,为他的不能自理。

  上辈子他也受过伤,但那时负责照料的是他爸和他哥,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哪还会有什么尴尬?

  现在可不同了,尤其齐北崧,这哥们前两天还和他滚在一起打架,今天却摇身一变当护工了,这苍黄翻覆此时是彼一时齐北崧能接受,他还膈应呢!

  他哪里知道齐北崧此时在门外也是血气翻涌,望着自己的手沉默,手心里还留着程几的体温。

  程几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软,正好他也不喜欢软的,他喜欢带着弹性和矫健的筋肉,连骨头里都带着火热。

  程几的气味仿佛还在他身边浮动,今天不是香皂的洁净与清爽气,而是血腥气、各种消毒水和外用药的混合味道,有些刺鼻,却意外的不难闻。或许换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闻,但程几不。

  齐北崧觉得自己不但下面出了毛病,嗅觉也有问题。

  胸腔里有说不清楚的东西在窜,在冲动,他握紧拳头,刻意笔直地站着。

  门里门外均寂静无声,程几赶紧打开了水龙头,以掩盖如厕声响。

  他两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齐北崧似乎有一种让他发窘的特质。

  天地良心,他对这位齐公子一点儿企图都没有,他相信老齐也不想和他怎样,但两人独处时总有说不出的尴尬。可能要怪开头没开好,那一天齐北崧欺负人,他则捯饬得不男不女,彼此都丑态毕露。

  因为尴尬,程几在卫生间了多呆了一会儿,开门之后齐北崧什么都没说,探出结实的胳膊来抱他。

  程几拒绝,强行自助,甚至还不肯把输液袋交给他,非要自己提。

  “你不疼啊?”齐北崧问。

  “还行!”程几说。

  齐北崧只好退开一步目送,等得都快睡着了,才见对方龇牙咧嘴地扶上床沿。

  程几不知如何才能躺回去,站在床前发愣,他的问题是暂时不能弯腰,但上床的动作似乎怎样都逃不开弯腰。

  齐北崧耸肩,走去接过输液袋挂好,伸手问:“抱一下撒?”

  程几认命了:“抱一下吧……”

  齐北崧将他按原样放回了被窝,说:“麻烦你以后还是用尿壶,大冬天的搞得我都一头汗。”

  程几掩饰性干咳:“咳咳……行……”

  齐北崧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

  “我帮你把灯关上?我感觉这大灯正对头顶有点儿刺眼,留个卫生间外的小壁灯够了。”

  “关。”

  齐北崧按下电灯开关,却没走,突然问:“这床舒服吗?”

  程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他一骨碌滚了上来,和程几头并头,脚并脚,区别只是一人盖着被子,一人没盖。

  程几不解地问:“你干嘛?”

  “……”齐北崧转过头去,在昏暗中迎上他的目光。

  刚才那一瞬间齐北崧脑子像是被劫持了,但是现在,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想干嘛,他要再闻闻程几的味儿,然后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对这个有暴力倾向、还不太看得起他的直男有反应。

  生理反应也就罢了,他好像还有心理反应。

  他不是容易动心的人,实际上他有好多年没有爱过人了,最近一次是十七岁?十六岁?

  如果有些东西来得太轻易,人就不会去付出什么。

  读书时因为年轻躁动他经历过一些人,凑在一起只是因为荷尔蒙勃发,互相玩玩,是欲不是爱,分手时也干脆。

  走出校门后他就更与爱绝缘了,有太多人打着爱情的名义来到他身边,那面目虚伪得他都不忍心看。

  齐北崧不爱人。

  所以生理反应正常,心理反应不正常。

  但当他发现被赵小敬绑在车里的是程几后,那份震怒和焦急又真真切切,他不会长到二十多岁,反而昏头了吧?

  “你想干嘛?”程几又问。

  齐北崧想:不对,生理反应也不正常,这种钢铁直男除了长得漂亮些,有什么可取之处?就算费劲巴拉把他搞上床,事后他说不定会追杀你一辈子。

  他说:“让我躺会儿,现在都快凌晨了,我也累了。”

  “哦。”程几居然还奋力让了让,“那你躺过来些。可惜这病房虽然高级,病床却同样狭窄。”

  “病床太宽的话,医生和护士不好操作,再高级的病床也是窄的。”齐北崧陪着齐老爷子没少出入过宏城最顶级的病房,对此有经验。

  齐北崧高大,程几也不矮,两人躺一张床上难免互相交叠,齐北崧的手臂压着程几的胳膊,似乎隔着被褥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呼吸近在耳畔。

  齐北崧想:我出毛病了,出毛病了,毛病了……

  程几不知道他要躺多久,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便问:“外面凉,要不要到被子里来?”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齐北崧本来就惶惑,一下子又硬戳戳了,因为他想到程几差不多没穿裤子。

  他苦恼地搓了搓脸,心说这是怎么了?他简直活回去了,既缺少涵养又没有体面,对方还是这么一个人!

  难道是憋太久了?他皱着眉头想。

  嗯,应该是。

  前阵子忙得昏天黑地,什么都顾不上,到家沾床就睡;后来和生意伙伴大吵,为了散心到水月山庄,遇见那个酒吧服务生,也没干嘛就被程几闯进来打了。

  再后来就被当狗遛了,程几遛他也就罢了,赵小敬这垃圾居然也横插一脚……

  算来算去,他好久没那啥了,连自给自足都没有。二十多岁身强力壮血气方盛的男人,哪里经得起这个?

  “你害死我了!”他突然骂程几。

  “啊?”程几说。

  “你自己倒开心,弄了个前男友过来搂搂抱抱!”

  “……”程几说,“啊??”

  他又羞又怒:“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好端端提那个干嘛?眼前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齐北崧说:“就前几天啊!”

  “别提了,Ca……”

  “再说操我可真动手了,现在你可没办法反抗。”

  程几以为他说“动手”是打架的意思,低声警告道:“别胡闹!陈川正躺在外面呢!”

  齐北崧嗤笑:“我给他开工资,难道还怕他么?陈川其余能力都不突出,就是有眼色嘴巴紧,我不用回避他什么。”

  陈川嘴巴紧?不像啊……

  程几还想说话,手无意识压枕头,结果齐北崧放在枕头边的那张银行卡便滑开了。

  齐北崧问:“怎么?”

  “赵小敬的赔偿金掉了。”

  “掉哪儿了?”

  “没听到声,可能在床垫子底下。”

  程几的右手背上打着点滴不能乱动,左手则因为角度问题够不着。

  “你别动,我来找。”齐北崧的上身越过他摸向床侧。

  “开灯看……”

  程几话未说完,就听有人“哗啦”一声推开了病房里外间移门。

  满室雪亮。

  陈川手按在门边的开关面板上,眼睁睁看着齐北崧压在程几身上,还在不可描述地耸动(因为要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