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穿越] 第20章

作者:青猫团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 美食 甜文 穿越重生

  最主要的的是,旁边一众食客也无人拆穿,而且顿感大快人心。

  这位姜小公子横行霸道,当了多年螃蟹,经他调戏过的妞儿哥儿没有上千也有上百,路遇小母狗也要抱起来玩玩。在场的兄弟们不难讲家中就有姐姐妹妹姑娘囡儿的被他调戏过,盖因他有姜府撑腰,又有个给县令做宠妾的姑妈,故而没人敢言语,不然,就凭饼人兄这般招摇过市,早被人套麻袋,揍得妈都不认识了。

  余锦年朝他伸伸手,饼人兄往后一退,苦哈哈笑道:“还好,还好,你们面馆真是……口味奇特、口味奇特……”说着面也不吃了,丢下锭银粒,顶着红彤彤的鼻头扭头就跑:“哎,我家侍僮好像在找我了,告辞告辞!”

  姜秉仁跑出一碗面馆,简直如逃出生天一样快了。

  季鸿走上来,本想责备两句的,可待少年一转过头来朝他眨眼睛,心里顷刻间就舒朗了,不由挑了挑眉峰,问他:“痛快了?”

  余锦年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忙点头保证道:“季先生,下次不会了!”

  店中食客抬头望望这二人,是一个塞一个俊俏,相当的下饭。而且那做账房的季先生,众人皆知,他平日里是不苟言笑,唯有与年哥儿交谈的时候,才会弯弯嘴角,只是这一笑可不得了,简直是清风徐来,千香暗渡。

  季鸿道:“今晚罚你多写二十个大字。”

  余锦年:“……”

  正要与他讨价还价,谁知,正在这时,突然一道灰扑扑的影子冲了进来,在店中微微一顿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余锦年脚下,震天响地磕了四五个头。

  余锦年吓了一跳,不禁向旁边避了避,低头仔细一看,似乎是倚翠阁里那个脸上生着半面红色胎记的跛脚小婢。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好说!”

  小婢抬起头来,竟然满脸血污,她原本就半面红印,如此一来更是猩红满脸,颇像是将头伸进了血坛子里,余锦年看得一时顿住,那小婢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又掩住不好看的那半张面,瑟瑟缩缩好半天。

  其实余锦年并不是被她如何丑陋而吓到,而是没想到她是这样一幅血迹斑斑的模样,仿佛是脑壳都磕破了,才能流得出这么多的血。

  余锦年想拨她头发,看看头上伤口。

  那小婢自觉丑陋,接连向后一退,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却是再也不敢起来了,直接伏在地上,哭道:“求你了年哥儿!你救救清欢姐姐!你救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文大概别名《护短小年年与甜心季公举》(什么?),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谁敢招惹我俩,通通送去见妈妈!

  ——

  x年x月x日17:00 某站发帖:

  楼主[年年吃鲫鱼]:我家小媳妇整日在外面招惹烂桃花,怎么办,在线等,并不急。

  二楼[月季花]:巧了,我家小媳妇也整日在外面招惹烂桃花。

  楼主[年年吃鲫鱼]回复:别提了,我家那个招惹的烂桃花大概是来搞笑的,长得就跟个姜饼人似的。

  二楼[月季花]回复:又巧了,我家那个也招惹了个姜饼人。

  [年年吃鲫鱼]&[月季花]:……………………

  三楼[青阿毛]:呵呵呵,我知道,过会儿楼主就会发——谢谢大家,我和二楼在一起了。妈哒,套路!拒绝狗粮,从我做起。

  ——

  看到评论里有人问文里的菜能不能做,能啊!当然没问题!我也有在家尝试,其实也并不是很难233333

  ps你们对二哥的猜想真是令人虎躯一震……二哥的事后面会说的,因为他关系到季公举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以及季公举为什么会怕黑的原因,反正还挺重要呢~

  ——

  文是架空啊,架空,解释权归本台记者青阿毛所有。

  然后呢,这真的就是个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吃吃喝喝谈谈恋爱的甜饼,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大坏蛋反派boss(就算有也已经搞搞掉了),主要就是萌萌小年年携手甜心季公举,一路磕磕绊绊名扬天下的故事啦~

第24章 梅豆

  余锦年将小婢带到后院,领她安心坐下,又取来湿手巾叫她擦擦脸,才问道:“上次也忘记问,你叫什么?”

  小婢止住了哭声,小声回答:“我叫梅豆……”

  “梅豆?”余锦年心道,这不是个吃食的名字么。

  他初来时,以为这便是前世常吃的一种菜蔬,后来在一家茶肆见到,竟是一种色如玫瑰、酸酸甜甜的小茶点,觉得很是新奇,问过茶老板烹制方法后,回来也自己动手做了一次。

  原料都甚简单,便是红曲粉、梅干、糖和黄豆。将红曲与梅干一起入锅,注清水沸开,加糖,之后将粒圆饱满的黄豆倒进去同煮,时而翻搅少许,使其入色入味。至汤浓水少,豆儿也俱变成了玫红颜色,这梅豆儿就成了,配上一盏清苦茶,滋味还挺独特。

  梅豆似乎看出余锦年的疑惑,忙说:“婢子极小的时候就被拐子拐走了,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后来被人牙辗转卖过几次,叫什么都有,也没有正经名字……因为爱吃梅豆,所以阁里姐姐们便都叫我梅豆了。”

  余锦年点点头,见她也平复了心情,道:“梅豆,你慢慢说,清欢怎么了?”

  提起这个,梅豆顿时双眼含泪,两手紧紧抓着膝盖,急切地望着余锦年道:“年哥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清欢姐姐她快要死了,求你给她看看……”

  余锦年以为是清欢得了什么急症,奇道:“清欢?她之前不是还好着么,怎么几日功夫就病得这样严重?”

  “不是病得,是被阁里的管教师傅打得。”梅豆又呜咽起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秋夕日,有位富老爷点了雪俏姐姐的牌,请她过府上去吃酒,清欢姐姐自然要跟着。据抬轿的脚夫说,回来路上二位姐姐想游一游河街夜市,便叫脚夫在夜市口等着,她们逛完了自然会去街口坐轿回阁。”

  梅豆有些语无伦次道:“可谁知、谁知……一众脚夫在街口等至凌晨,也不见两个姐姐回来,便知出了事故,赶忙去追找。最后只捉到了清欢姐姐,雪俏姐姐不知所踪……”

  听到这儿,余锦年不由皱起眉头,他也就知道清欢为何会被师傅管教了。

  之前便说,勾阑花苑里的当红花娘们,身边往往都会配一个未开脸的小娘,一则是为了明面上所说的跟习技艺,二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起到了监视、提醒、牵制这些红牌姑娘的作用。

  若是姑娘们犯了错处,譬如为了一己私欲拒客赶客、对客不敬,甚或有一丝其他的念头,这些小娘们便会被连坐,受到极为苛刻的管教。既是逼迫花娘们老实就犯,也是为了以儆效尤,给楼里其他花娘们做个警示。虽不乏有些姑娘嘴硬心狠,但大多数的姑娘们还是心软的,见小娘在自己面前被折磨,很快就会低头认错。

  但清欢此事却又有些许不同。

  雪俏跑了——这在勾阑院坊里是大忌,是一等一的罪过。而且雪俏逃跑时,还是清欢陪着的。若是捉住了还好说,眼下却是只抓到了清欢自己,她一个没开脸的小娘,就是因此被打死,在鸨母和管教师傅眼里,也不过是损失了几两银子而已。

  梅豆哭道:“管教师傅问她雪俏姐姐往哪里逃了,清欢姐姐一声不吭,就是不肯说话。管教师傅就将她吊起来打……全是血,都打断了……”

  余锦年正在思索这事的来龙去脉,忽地听见什么东西断了,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打断了?”

  “腿、腿断了……清欢姐姐脾气犟,管教师傅就把她往死里打。”梅豆哭花着脸,又从凳上滚下来跪着,抱着余锦年的腿望他,“他们见清欢姐姐腿都折了,也什么都不肯说,人也快不行了,以后也做不了挂牌姑娘。他们就直接将她卷上席子,扔出城去了。”

  “其他姐姐们害怕受牵连,也不敢求情,都躲起来了。我求了妈妈,也求了管教师傅,可我只是个洒扫婢子,什么大用都没有。”梅豆跪在地上,拿手背抹脸,袖子都湿了半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我长得丑,没人喜欢我,可是清欢姐姐和雪俏姐姐对我都很好,她们给我饭吃,分我点心尝……我不想清欢姐姐死……其他医馆见我没钱,都直接将我赶出来……”

  季鸿听得不禁蹙眉,却也没开口说话,他转头看了看余锦年。

  梅豆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铜子来,铜子上沾着泥灰和血迹,就算是往多里数,也不过寥寥十几个,她两手捧着举到余锦年面前,睁着一双大眼:“我知道年哥儿您也会瞧病……我知道这些肯定不够,我会还的,一定会还的!我还能……能抬酒瓮,那个抬五个就有一个铜子。”

  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之前多搬了些书便能跌倒,如今却说什么要去抬酒瓮,那玩意儿,就算是个成年男子,也未必能一口气扛起来。且梅豆身上头上的这些伤,想来就是如此跪过了许多家医馆,最后才跪到了余锦年这儿。

  “不是钱的事儿。”余锦年去拉梅豆,梅豆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也是倔得很。余锦年叹了口气,心道,这是瞧准了我心坎子软,专门来克我的,于是道:“好了,别哭了,清欢她如今人在何处?”

  梅豆一愣,不仅没止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凶了,还边哭边笑边磕头,口中不断重复:“谢谢您,谢谢您——”

  季鸿垂首,抿了下唇,转头走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肘上已挂了件外氅。

  余锦年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要作甚么?去哪里?”

  季鸿道:“那要看你是去哪里。”

  余锦年愁中作笑,道:“好罢、好罢,你们都是我的祖宗。”他低头问梅豆:“清欢在哪里,她腿确实断了么,可又移动过?”

  眼见余锦年答应了去救人,梅豆终于安下心,却仍是红着眼睛,详细解释道:“他们把清欢姐姐扔出去以后,我凑着出门泼浣衣脏水的暇隙去找了……骨头都戳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将她用一块旧木板拖到了附近一个废弃茅屋里。”

  连梅豆都看得见骨头,那不仅是断了,且是开放式骨折——比预想的还要棘手一些。

  事不宜迟,余锦年将事情原委与二娘一说,便关了店,匆匆去往城外。

  城外一里外有一片密林,枝叶密密麻麻,杂草丈高,往里头扔个尸体谁也看不见。梅豆带着他们两个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见叶散林开,溪道旁边扎着一个几欲倾倒的破旧茅屋。

  茅屋怕是已被遗弃多年,连门洞都歪了半扇,若要进去,须得躬下身子往里钻。钻洞时,余锦年头发被什么东西蹭住了,他伸手用力一拽,立刻扑簌簌落下一块黄泥,飞得满嘴都是灰尘。

  ——只这种落灰与泥块齐飞的环境,就足够余锦年愁得头秃。

  “清欢姐姐,我请来大夫了!”梅豆兴冲冲地往里跑去。

  “咳咳!”角落里一个虚弱的声音喘息一阵,回应道,“梅豆?不是说不要浪费钱了麽,我好不了了……你拿着、拿着钱,以后好将自己……赎出去……”

  梅豆握着她的手,抽着鼻子道:“你看看,我请了年哥儿来。”

  余锦年先是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味,才转头看到倚靠在泥角里的清欢。

  他一时有些沉默。

  这个清丽娇俏,笑声似银铃一般可爱的小娘子,初见时羞答答地往季鸿怀里插步摇,再见时托着腮与余锦年趴在阑干上听折子戏。如今才第三次相遇,却是浑身血污,形容凌乱,面色苍白,最骇人的是,她右侧小腿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弯折着,肉破骨出,身下垫着的破席也被染黑了半面。

  季鸿随后也走了进来,站定在余锦年身边。

  清欢背后垫着些干稻草,她睁眼看了看,还能勉强挽出一个并不算如何好看的笑容来,道:“季公子啊……抱歉了,清欢不能给季公子唱曲儿了……”

  季鸿难得没有缄口不言,他道:“好了再唱。”

  清欢疼得满头汗,却仍是笑了笑:“好。”

  “你不要说话了,保留些精力。”余锦年蹲在清欢旁边,将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查看一遍。腿是不能抱有任何幻想了——开放性胫骨骨折,断骨破出皮肉约有两寸长,伤口周围有肌肉撕裂,且可见明显的泥秽污染,已属于二度骨折。

  血还在一点点地流,余锦年以手指按压了两处,判断究竟是哪处血管,便迅速从衣摆上撕下一条,扎在清欢伤腿那侧的脚踝上处。

  此时腿最严重的,且不可结扎时间太长,否则血运受阻,整条腿都要坏掉。可余锦年却还有其他担忧之处,他吩咐道:“将她身后稻草撤了,放平。”又补充一句:“慢一点,别腾起太多灰尘。”

  梅豆赶忙小心翼翼地一把把抽去稻草,把清欢放平在地上。

  清欢道:“年哥儿,别忙了……如果可以,我还想再尝尝年哥儿你做……的冰皮月团,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不要说话。”余锦年勒令道,伸手去试清欢的体温。

  糟糕了,有些热。

  梅豆也揉着眼睛,强颜欢笑道:“等清欢姐姐好了,还有很多好吃的呢!”

  余锦年以手在清欢身上触摸按压、亦或轻捏,从头到腹,间或问她痛与不痛,又是如何痛,清欢一一答了。他又将手展开,掌覆其上,另一只手以中指指腹垂直敲击前手指背,并附耳细听皮肉之下的动静。最后以指甲在她两侧腿脚特殊位置轻轻挠过。

  季鸿一眼不眨地望着余锦年,时而听他吩咐,帮些小忙。

  极为迅速地做完这些,却也不过片刻功夫,余锦年做到心中有数,他将所有处理方式与可能性都在脑中快走一遍,却仍是有些顾虑,只好起身,道:“清欢,你且听着,我现在有两种办法救治你,得需你自己来做个决定。”

  清欢问:“哪……两种?”

  余锦年道:“其一,直接将你这断腿自膝处截掉。此法可保命,且愈合较快,缺陷便是以后你就少了一条腿。”

  清欢未答,梅豆先急急追问起来:“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我须得将你断骨处坏肉剔去,皮肉切开,将断骨接回去,再以针线缝合。”在场三人包括季鸿,都没听过此种治法,纷纷睁大了眼睛,而梅豆更似看见了曙光似的,颇有些神采奕奕,只清欢仍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等着余锦年的下文。他确实是有下文的,他道:“只是这种办法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许缝合后会痊愈,又也许会更糟。若是中了后一种,最后截掉此肢只是最轻的后果,甚至严重些……性命不保。”

  “我虽是建议直接将断腿截去。可我也知道,或许对你来说,没了一条腿未必会比没了性命要好。所以……只好将两种办法都告诉你,由你自己来选择。”

  “好啊。”清欢似乎根本没有思考,便回答道,“……我选第二种。”

  余锦年皱了下眉:“你再想想。”

  清欢看了眼身旁紧紧握着她手的梅豆,阖上双目,说:“想得太多了。正是想得太多,才有今日的结果……就这样罢,第二种听起来很是厉害,无关是死是活,我只是想试试……年哥儿你做的菜那样好吃,治病也一定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