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生爱
呃……水寒眨眨眼睛看看那掉下来的暗卫,冒了满头的问号,有些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向轩辕亦,等他回答。
轩辕亦伸手摸摸鼻子,也纳闷的看着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声不吭的单膝跪在地上的暗卫。
“你……”是怎么回事?
绝对不能说自己是失足才从屋脊上掉下来的,这也太丢人了。那暗卫听轩辕亦问话,面巾下的一张脸全都涨成了猪肝色,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
“你去告诉静亲王,莫言和红叶他们就说朕没事了,有劳他们费心了,让他们都回府休息去吧。”见那暗卫低了头不肯说话,轩辕亦就说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让丁宁去盘龙殿。”说完伸手牵了水寒的手从后殿往盘龙殿去了。
“是。”那跪在地上,一声未吭的暗卫直到此时才张口应了一声,目送了那两人并肩离去,才一瘸一点的沿着御书房的宫墙往殿门口绕过去。
八成是摔坏了。虽然看不见,暗处的暗卫们却感觉到他面巾下的那张脸已经皱在了一起。
从后殿绕到前殿,传了轩辕亦的口谕,那暗卫自回三卫总堂疗伤。
听完轩辕亦的口谕,丁宁脸上一喜,立刻眉开眼笑的颠了细碎的步子往盘龙殿而去。
目送丁宁的背影远去,轩辕静忍不住撇撇嘴,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口,“小红,你说皇兄也真是。知道人家都担心死了,怎么连个面都未见说走就走了。”
“不想被看到吧。”脆弱的样子只会在那少年面前展现,看着那扇依旧关的严严的殿门莫言忽然扬了嘴角,“小月,既然皇上没事了咱们也回去吧,你也是一夜未睡了。”
“嗯。”给莫言提醒,冷月也才觉得困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与莫言并肩出了院子。
“你也回府吧,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见轩辕静依旧嘟了嘴目送莫言和冷月离去,红叶说道。说完,不待轩辕静有所反应,纵身飞掠上房,往三卫的总堂去了。
目送红叶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明黄琉璃瓦上,轩辕静嘴角高高的扬了起了,眼底也见了浓浓的笑意。
江湖卷 第四章 颖慧轩往事
轩辕亦,或者说前世的段一凡,父母的结合是一场纯纯粹粹的政治婚姻。
只知享乐的,有着纯正欧洲贵族血统的浪荡公子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自己奢华的生活;一夜暴富,手握大把金钱的暴发户需要一个能够进入上流社会的门路。
就这样,一场各取所需的盛大婚礼把两个初次见面就要走上圣坛的男女绑在了一起。也因此,虽然段一凡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以及后来所受到的教育全都是最顶级的,他却是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他的成长过程中,没有父母的陪伴,毕业典礼上也没有父母坐在台下看着他从校长手上接过那系了缎带的纸卷。
父母这个词在段一凡的心中只是年节时那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张薄薄的卡片和随着卡片而来的一堆贵重却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礼物。
这一世,轩辕亦的母妃最初只是岚帝轩辕笑炫的一名贴身宫女,轩辕笑炫一次酒后乱性她便怀有身孕。本以为有孕后按自己的身份会被后宫嫔妃嫉妒陷害,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却不想轩辕笑炫因她有了自己的骨肉,留在身边做宫女已不合适,竟一纸诏书封她为颖嫔,赐住颖慧轩,一名四品宫女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后宫嫔妃。
虽因此招来了后宫不少妃嫔宫女的嫉妒,却都因为她已是名正言顺的后宫嫔妃,又处处小心在意,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所以嫉恨归嫉恨,却也奈何不了她。
颖嫔本事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虽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跟在轩辕笑炫多年,见惯了后宫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也认清了君王之爱在后宫永远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所以,在后宫已有了容身之地,在轩辕亦出生后,已无欲无求的颖嫔便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全都放到了轩辕亦身上。
在颖嫔精心呵护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轩辕亦的童年虽不是多姿多彩,有声有色,但是因为有一个真心疼他爱他的母亲,与宫中其他皇子皇女相比却也幸福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颖嫔的影响,还是孩子的轩辕亦所想的也是长大成人之后做个闲散的王爷,悠哉悠哉的过了这一世。
前世的经历让他知道何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与孩子相比,那小小的身体里装的灵魂却早已有成人的心智,自然知道藏拙是他和自己母妃能在宫中保得平安的惟一方法。
所以,无论是宫中还是朝中之人都知道,轩辕笑炫的十五皇子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要文无文,要武无武,不过是个绣花的枕头,表面光鲜,内里却空空如也。
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母亲又出身卑微,时间长了,除了年节宫中的晚宴上会看到嫔妃最末尾处,那对安安静静的母子外,颖嫔和十五皇子几乎快被人遗忘了。少了争风吃醋的嫔妃,没了众多在暗中偷窥的人,颖慧轩的日子平静却温馨。
“寒儿可知,那几年曾是我在这世上最快乐的时光。”低低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轩辕亦将头轻轻靠在水寒的肩上,脸上现出一抹水寒从未见过的,幸福又忧伤的表情。
此时他和水寒所在的正是轩辕亦二十几年一直未曾在踏入的颖慧轩正房门口那石条支撑起来的葡萄架下。
已是初春,架在细长石架子上的葡萄枝虽未吐叶,却已经泛出点点的绿色。
葡萄架下一张汉白玉的小圆桌,桌上放了一套青瓷的茶具,桌边四个汉白玉绣墩上放了厚厚的坐垫。
轩辕亦坐了离正房那两扇紧闭房门最近的一张绣墩,水寒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膝盖上,手臂从后背绕过去板了他另一侧的肩膀,窝在他怀内,安静地听他讲述关于颖慧轩的一切。
两人身侧的葡萄架外,一条卵石铺成的小路把三间正房和颖慧轩的正门相连。小路两侧是修正的整整齐齐的花圃。还未到栽种的时节,才翻起来的土块还带了些水汽。
高大宫墙根下以石块砌起了一溜花坛,坛中一字排开的蓄根的植物露出了一小点已经发绿的小茎在泥土上面,墙壁上拉了数道供藤曼植物攀爬用的麻绳。宫墙的一角,在花圃中间几株杏树上淡粉的杏花热热闹闹的开着,给这略显孤寂的院落添了些春的味道。
可以想见,若是夏日,这小院内必是一片繁花似锦。就连那片大红的宫墙,也会给绿色的植物遮住。
“后来,八岁那年,你静皇叔进学……”沉默了一会儿,轩辕亦接着说下去。
与几乎被遗忘的轩辕亦不同,五岁的轩辕静是岚帝轩辕笑炫最小的皇子,又是贵妃所生因此备受轩辕笑炫宠爱。所以,一进太学,自是招来了几乎所有皇子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
孩子的心性很少能藏得住事情,就算是早熟的皇子情绪失控也是常有的事。再加上当时太学太傅又是曲意逢迎之人,对这位十九皇子的偏袒十分露骨,所以课间轩辕静便被几个孩子偏出了太学,推进了宫内的池塘中。
轩辕亦当时偷偷的跟去不过是好奇心使然,想看看那几个孩子会怎样收拾那个骄傲的孩子。
可是后来,看到轩辕静在水里挣扎叫喊,看着他在水塘的淤泥里越陷越深,他还是跳进了那泛着腥臭气的水塘。
再后来,轩辕静就如小尾巴一般跟在轩辕亦的身后,一口一个亦哥哥的叫着,赶也赶不走。渐渐地,轩辕亦对他的态度也由冷眼相对,到无视,直到默许他跟在身边。
也因为轩辕静的原因,轩辕亦多了很多见到他这一世生身之父的机会。他的这个父皇既是个开明的皇帝,也是个开明的父亲。既然不能每个子女都照顾周全,索性便把孩子让他们的母亲亲自抚养,教导,去规划其今后的人生。
因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总是黏着他的十五皇子,所以轩辕笑炫多多少少也分了一点心思在轩辕亦身上。有一次曾随口问他长大后是想为将还是相,轩辕亦的回答是想做个闲散王爷。
最初轩辕笑炫以为不过是为了免于受到宫中皇子妃嫔的迫害给自己母妃教了的说辞。
几次试探观察之后发现这孩子果然毫无野心,甚至,对他来说宫外那广阔的天地要比皇位更有吸引力。即使他对皇位毫无兴趣,轩辕笑炫也就应了十六岁开衙建府后可以不入朝。
原本一切都朝着轩辕亦给自己的人生规划的方向去了。
直到轩辕亦十二岁的那一年。
轩辕亦十二岁那年年底,轩辕笑炫带了十岁以上的皇子郊区猎场围猎,早已习惯了藏拙的轩辕亦自是表现平平。
不过,这一次围猎倒是捕获了不少比较珍贵的毛皮动物,每位皇子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一些猎物。狩猎在大年前一天结束,然后回宫过年。
坐在马车里,摆弄着摊在面前的一张火红的狐狸皮,轩辕亦的脸上满是笑意。这狐狸是他这次狩猎射中的唯一一只动物,皮子虽小却也足够拿回去给自己的母亲做一件坎肩。
被她疼爱了十二年,轩辕亦终于凭借了自己的力量能够送给她一件想点样子的礼物,来多多少少的回报她的养育之恩。
沉浸在无限憧憬与欢愉中的轩辕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颖慧轩早已物是人非。他费尽心机构建起来的未来,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裂成无数的碎片,碎成齑粉,化为乌有……
回到宫中,下了马车直奔冷宫附近颖慧轩的轩辕亦人才从转角转过,就觉察到了不对。本是年底,明年又是大年,整个皇宫内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颖慧轩却是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丝毫都未有节日的气氛。
轩辕亦的心瞬间由天上一直沉到了谷底,紧跑两步,敲了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门。开门的是自己母妃的贴身侍女小莲,小莲的脸都哭花了,眼睛也肿成了两个烂桃,脸上还带着某种受到惊吓时的表情。
看轩辕亦站在门口,才止住的眼泪就又刷刷的往下掉。
给轩辕亦问得紧了,她才断断续续的说,颖嫔因为窃了皇后的一根玉钗被发现,于昨日赐死了,尸体就埋在冷宫后面的乱坟岗上。
小莲的话轩辕亦自是不信,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抱着那张好看的狐皮直冲进颖慧轩的轩辕亦如疯了一般在轩内寻找,找自己母妃所居的三间正房,找后院侍女们所居的厢房,找被当做库房用的房间,甚至连屋内床下都找了。
找不到颖嫔,轩辕亦又冲进了冷宫,然后穿冷宫而过,找到了小莲所说的乱坟岗。
岗上阴风习习,上百座乱石土块堆成的小坟包聚在一起。这里埋葬的都是宫内已死的多少有些名分的女人的坟冢,再往里,一道丈许深的深沟内则扔了无名无份,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女人的尸体,任风吹日晒,霜打雨淋。
轩辕亦发疯一般在那些小坟包里跑,看着坟包前束起来的薄木板上写的名字。直到在那一堆坟包中间寻到了写着自己母妃名字的那块木板,和那块木板后面才刚刚推起来的坟堆。
立在那坟堆前看了许久,轩辕亦忽然就把怀里的那张狐狸皮扔到了一边,趴在那坟包上开始用手挖上面的泥土。
先是他一个人挖,后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寻来的轩辕静跟着一起挖,两个人一直挖到十根手指上血迹斑斑,血肉模糊,轩辕亦的指甲都掀起来了,才挖出那给浅浅的埋了的尸体。
没有棺材,颖嫔的尸体上卷了一张草席。解了捆在草席上的麻绳,撕开那薄薄的草席,一直到看见颖嫔那双睁得大大的,早已失去焦距的眼睛,那吐在外面的舌头,还有颈间那道紫黑色的印痕轩辕亦才相信,颖嫔死了,他的母妃死了,这世上他最亲近的人死了,那个几天前还站在自己面前,温柔地笑着,叮嘱自己小心的人真的死了。
每日用膳,桌上再也不会有自己母妃亲自下厨做的小菜了;每日下学,颖慧轩的门口再也看不到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了;寒冬腊月,寝室内,再也不会有人半夜起来替自己盖上掀开的被角了……
抱着那已经僵直了的尸体,轩辕亦嚎啕大哭。冷风卷起给轩辕亦扔在一边的那块狐皮,盖在了颖嫔的身上。所谓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悲凉,轩辕亦终于体会到了。
抱着那具尸体,还有那张像火一样红的狐皮,轩辕亦整整呆了三天三夜,也哭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的时间,只有九岁的轩辕静一个人一直守着他的亦哥哥。任凭那从宫内传来的寻找十九皇子的哭喊声在风中响起,然后渐渐消散,他也还是小心翼翼的守了那抱着一具尸体跪在坟堆中间的轩辕亦。
甚至,怕他冻着,还解了身上的披风给轩辕亦披上,自己则围着那片乱坟岗一圈圈的跑,来取暖。
第三天的傍晚,实在是撑不住了的轩辕静依偎在他身边沉沉睡去。哭干了眼泪的轩辕亦终于从某种类似于混沌的状态中渐渐清醒过来,放了一只抱在怀中的那具尸体,伸手拥住了身边轩辕静不住颤抖的小小身体。
夕阳西下,落日中两道影子从远处的宫墙上飞掠过来。轩辕亦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轩辕笑炫。轩辕笑炫见轩辕亦怀中露出了轩辕静那张如花猫一般的小脸,忙伸手想把他报出来,却不想,即便是在梦中,轩辕静的小手还是抓着轩辕亦的一簇头发,抓得死死的,不肯放手。
轩辕笑炫叹了口气,蹲在身看着面前十二岁的少年,半晌忽然说,“你母妃是被人陷害的。”
轩辕亦依旧茫然,知道许久之后才明白了轩辕笑炫的意思,脸上的表情由悲伤,变为震惊,最后变成了迷惑。
“原因很简单,数日前赐给你的那颗夜明珠本是皇后想要的。”
那颗夜明珠……轩辕亦心中一动。
那日轩辕笑炫传召育有皇子的妃嫔到盘龙殿正殿见驾,因颖慧轩离着盘龙殿路程稍远,颖嫔身体又略感不适,所以到的时候后宫的妃嫔早就到的七七八八的了。盘龙殿内,还有几十个小太监端了盛放了为国贡品的托盘排在一边。
看颖嫔带了轩辕亦来到盘龙殿,轩辕笑炫就笑着让她从那些贡品中选一件喜欢的。
颖嫔倒是想着轩辕亦夜间读书常常被烛火熏了眼睛,就选了一颗夜明珠。轩辕亦记得轩辕笑炫当时确实是愣了一下,问明了颖嫔为何要选它后,便把那夜明珠赐给了轩辕亦……难道,在这之前,那珠子竟给皇后看上了?而她竟会为了一颗珠子陷害自己的母妃……
轩辕笑炫静静的看着,直到轩辕亦眼中冒了火,才再次开口,“你想报仇么?”
“即使仇人是皇后你也想报仇?”见轩辕亦点头,轩辕笑炫追问道。
“那么,你可知道怎样才能报仇?”
“知道……帝位。”轩辕亦的声音很低,微微眯起来的凤目中闪过了一抹阴寒。
因为有了前世的境遇,这一世,他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母子亲情十分重视,他甚至曾幻想着等轩辕笑炫百年后能偷偷接了颖嫔出来,颐养天年。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被风吹散的泡沫,完完全全的破灭了……
轩辕笑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盯着轩辕亦半晌,忽然提高了声音,“给你五年时间,让这孩子成为合格的飞岚之主,我便应了你。”
说完,从靴筒内取了把匕首,割断了轩辕静一直握着的那一簇头发,抱起那个在瑟瑟发抖的身体,纵身往宫内去了。
目送自己的父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轩辕亦一转身就看见了一直跟在轩辕笑炫身后那个一身灰色长袍的年轻人。
后来,他和轩辕静一起叫他师傅,再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师傅就是铸剑山庄庄主裴穆文。
自那日之后,轩辕亦便离了颖慧轩,跟在裴穆文身边,学习文治武功,学习治国之策,学习御人之术,识人之力……他拼命的学习一切成为一国君主必须的和不一定要学的东西。
五年的时间,他不光学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也培植出了自己的势力。一个个想与他为敌或者他想与之为敌的人先后倒下。拉拢陷害,威逼利诱,他用各式光明或者不光明的手段让他们一个个的在自己面前倒下。
五年后,轩辕亦继位。在送走了和裴穆文一起云游天下的轩辕笑炫,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后宫,手刃手足。
屠尽了后宫从皇后到嫔的所有的妃子,杀尽了除轩辕静外所有成年未成年的皇子皇女,诛尽了他争夺帝位过程中所有阻挡他的外戚,轩辕亦继位第二天,整个落凤城,甚至整个飞岚都被一片腥风血雨所笼罩。
身家性命难保,多少人狗急跳墙,想舍得一身剐。
可是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宫中三卫已被轩辕静掌控,朝中有左相玉无极和颜真两个外戚力挺,落凤城的二十万禁卫军的统领红叶竟是轩辕亦的心腹,而边境,同样是外戚的南东轩不声不响的控制了飞岚大半的兵马……轩辕亦早已将整个飞岚牢牢的攥在了手心里。
三日后,后宫血色渐消,在处置了宫内宫外所有人之后,轩辕亦一身五爪龙袍在颖慧轩的门口整整一夜,却一直未曾进去。也是自那日之后,颖慧轩就成了这宫中最大的禁忌。
“亦……”紧紧的搂着轩辕亦,一遍遍的将唇印在他的额角鬓边,印在头上那乌黑柔顺的发丝上,此时的水寒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怀中的男子,“对不起,寒儿不知道这颖慧轩里的记忆竟然这么悲伤,……”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落到了轩辕亦的面颊上。
“寒儿……”离了水寒的肩头,轩辕亦手指轻轻拭去水寒眼角的泪水,嘴角上忽然扬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在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内,我便忽然失去了活下来的意义和目标。有时候甚至在想,当初选了这皇位是否真的值得……可是现在我却无比庆幸自己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然,我和我的寒儿也许会永远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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