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 第176章

作者:来生爱 标签: 宫廷江湖 年上 穿越重生

馨兰苑是暗卫设在落凤城中监视朝中官员的一处据点。馨兰苑中暗卫虽不只一个兰心,却是以她为首,就连老鸨也是她的属下。不过,这些事在馨兰苑内却是只有少数心腹才知道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背景,一年之中,有一两次,轩辕亦会在此处见一些不适合带入宫中或铸剑山庄的人。

不过今日选了馨兰苑,却是因为馨兰苑前院二层最外侧的包间窗子正对了栖凤河的码头,立在窗边,居高临下的便可看见码头上那攒动的人影,和一盏盏漂浮在河面上的水灯。

水寒由喜子领了来到馨兰苑正门的时候,看那从门前两层楼台上高高悬挂下来的两串大红的灯笼,脚步便顿了一顿。

待看清门楣上馨兰苑三个字,和不时从那门口进进出出的搂作一团的男男女女,水寒小脸上立刻冷了三分,停了脚步看着前面带路的喜子。

喜子给水寒一盯,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脖子,尴尬的低了头,“静王爷是让我带您来这的。”

听喜子这么说,水寒倒是想起来了。几年前传的风言风语的把那个静王爷的男宠小红给迷的神魂颠倒的兰心姑娘好像就是这馨兰苑的。

秀气的眉毛轻轻的挑了一挑,拎了长袍的前摆,水寒迈步便进了这馨兰苑的正门,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水寒学医时曾学过利用嗅觉辨别药物,因此对气味十分的敏感,这浓重的脂粉香和厅内燃了的香料有些呛人的香气混在一起竟让他有点头疼,小脸上的表情自然就更加不愉。

见来了客人,那本在大堂中迎来送往的老鸨便颠了莲步,扭了水蛇腰,堆了满脸的笑容,带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迎了过来。

哪想到这三人还未到水寒近前,就有两名一身黑色短刀,黑巾包头的青年拦在了老鸨跟前,“我家公子不劳妈妈招呼。”

“是。”老鸩见这两人拦了她们,便收了脸上堆着的假笑,低了头,双手拢于腰间,恭恭敬敬的冲着水寒福了一福,随后带着两个姑娘退到了一边。

“少主子,您这边请。”那两名一身黑色短打的暗卫看那老鸨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便微躬了身子顺势把水寒往靠了门口的楼梯上让,“主子在楼上等您。”

“哦。”水寒应了一声,扫了眼大堂。

馨兰苑前院的大堂成长方形,高高的天棚差不多有两层楼高。靠近门口的位置,一架木质的梯子通往二楼。二楼一圈雕花栏杆,栏杆后一整排雕花木质隔断,隔出了数个雅间。

大堂正中央的天井下,搭了一个木质的地台,地台上铺了厚厚的毛毡地毯。正中间摆了一张华丽异常的琴案,琴案上空无一物,琴案后一张琴凳,琴凳上粉红色的穗子一直垂到地台上。

大厅四周,靠墙摆了数张太师椅,椅子上套了织锦的椅套。太师椅后的墙壁上挂了数张画了山水花鸟的卷轴。倒是给这欢场添了些许雅致。

但是……看着搂了腰,挽了手臂毫不顾忌的调笑着来往穿梭的男男女女,水寒秀气的眉毛再度皱了起来。

水寒皱着眉毛,拎了长袍的前摆,迈上了台阶。沿着楼梯上到二楼,楼梯口上也站了一名一身黑色短打的暗卫。看水寒带了喜子上来,这人便低了头,同时单膝跪地,“少主子,主子在等您,请随我来”

“嗯。”应了一声,水寒便跟了那暗卫沿着二层的走廊往里面绕过去。人才走了几步,悠扬悦耳的琴声忽然传进了耳朵内。

水寒步子忽然慢了一慢,侧耳听了一会,心中一叹。这曲子,情倒是有了,可惜太过注重指法,反倒掩了这满腔的愁绪。

“少主子,主子和静王爷,红总管都在里面,少主子可自去。”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到最内侧的一间隔断门口,那暗卫便低了头。

“哦,你去吧。”水寒点点头,看那暗卫低了头退下去后,伸手推了这隔间雕花的格子门,迈步进了隔间,待看清隔间内的情景后,清秀的小脸便是一寒。

隔间内正中一张圆桌,桌上摆了各色的干鲜果品。轩辕亦坐了主位,面前一盏青瓷茶盏,茶盏上的盖子半开半合,清淡的茉莉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身旁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样的淡青色广袖长袍,因未系腰带,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领口处露出一截白净的锁骨。

头虽低垂了,但看侧脸却也能看出是两个面目俊俏的少年。少年低了头,在剥桌上的干果。剥完了便放到细瓷的小盘里,然后轻轻推到轩辕亦面前。

圆桌下手,正对了轩辕亦,轩辕静靠了太师椅的椅背,手指指尖有意无意的婆娑着茶盏的杯沿,俏脸上带了些许的无聊。

轩辕静身后,靠窗放置了一张琴案,琴案后端端正正的坐了名二十出头的女子,女子未着长裙,鹅黄色抹胸外只罩了一件薄薄的纱衣,白皙的皮肤,圆润的肩膀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女子坐在琴凳上,双手置于琴上,随着指尖滑动那曲在走廊中就曾听见的相思苦低沉婉转又充满哀怨的声音便从那琴弦上发出,颤巍巍的飘散在空中。

“寒儿——”见隔间的房门一开,水寒带了喜子进来,原本斜靠了太师椅,微眯了凤目的轩辕亦心中一喜,便站起身来。

水寒并未再往前,立在门口冷冷的扫了眼轩辕亦身旁的两个人,又看了眼那低头弹琴的女子,秀气的眉毛挑了一下,“喜子,伺候本王更衣。”说完,身形一转,头也不回的出了这隔间,急促的脚步声沿着走廊很快便消失了。

呃……给水寒晾在一边,呛了一鼻子灰的轩辕亦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看看对面忽然来了精神满脸戏谑的看着自己的轩辕静不明所以。

“呵呵,你这又是美人又是琴,又是茶的,寒儿怕是吃醋了。”看轩辕亦冲着自己打了个问号,轩辕静有些好笑。

他知道自家皇兄现在心中除了水寒一个外不再做他想,但是他是这么想,别人可不一定也是这么想。

比如这弹琴的兰心,只着抹胸和纱衣不说,这曲相思苦却也透着十成十的幽怨与哀叹。又加上自家这个九皇侄极通音律,这里面的意思他不会听不出来,会因此醋性大发却也是合情合理。

轩辕亦到这馨兰苑本是为了等水寒来了,好让他换下身上给水花溅湿了的长袍,顺便居高临下的看一看栖凤河夜晚的景致,和那一长串顺着栖凤河而下的水灯,若是他兴致好还打算带了他游一游落凤城中的夜市。

后来这兰心抱了琴进来,索性水寒未到,他便让这女子随便弹一首打发时间,若说弹得什么他还真未往心里去。

现在给自家皇弟一点,听听这满含哀怨的曲子,再看看琴案后一身极为暴露的打扮,眼角眉梢都带了春情的兰心,立刻明白了轩辕静指的什么,心中顿时一苦。

记忆中自家寒儿从未有这般激烈的反应,今夜这番安排泡汤了不说,这一次要哄好他自己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望着那两扇敞的开开的隔扇门,轩辕亦俊脸上现了一抹苦笑。

颓然的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轩辕亦单手托了下颌,皱了两道剑眉。正想着如何才能哄好已经醋意大发,连看都不多看自己一眼的心上之人,铮铮作响的琴声便从未关的隔扇门外传进了隔间中。那以轮指的手法弹奏出的,一阵紧似一阵的琴声卷带了股刀光剑影的杀气很快便盖过了隔间内低沉婉转的这一曲相思苦。

不知是否是给从外间传来的琴声扰了心绪,本是低头弄琴的兰心脸色一变,指尖一颤,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面前琴上一根琴弦瞬间崩断。

这隔间内,除了兰心有些慌乱的抬了头看向轩辕亦,那两个坐在轩辕亦两侧的少年有些不解外,轩辕亦和轩辕静两人脸上同时现了些许的古怪,一直背对了隔间门,抱了肩膀通过敞开的窗子看向外面的红叶,现在也忽然转过身来,皱了两道眉毛看向轩辕静。

“是寒儿。”看红叶冲着自己打了一个问号,轩辕静便点点头,确认他的怀疑。水寒的琴声,他们几个时常听到,又怎会听错。

是在激我么?听那夹带了股寒气与暴虐的琴声铮铮的在耳边爆响,轩辕亦忽然叹了口气,左右是自己的错,既然他在激自己,那自己也就只有去面对,让他出了憋在胸中的这口气吧。想至此,轩辕亦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长袍,出了这隔间。

轩辕静看了眼红叶,也忙拎了长袍的下摆跟了出去。迈出门,见轩辕亦单手扶了隔间正对了楼下大堂的拦杆望向楼下,便也立在他身侧,探身向下望去。

“兰心——”红叶未跟出来,而是抱着肩看向变颜变色的坐在琴凳之上的兰心。

“属下在。”见红叶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了自己,兰心脸上一白,双腿一曲,便从那琴凳上滑下来,单膝跪在红叶面前。

“三年前本座说过什么你是忘记了?还是根本未当回事?”

“属下……属下……”身子一颤,兰心便趴伏在了地上。那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的两名少年也给吓的从椅子上溜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跪在一旁。

“明日暗部刑堂受罚,今后如若再犯……永囚刑堂。”冰冷的声音带着股阴寒扫过了整个隔间,瞟了眼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兰心和那两个已经抖成一团的少年,红叶冷笑了一下,迈步出来隔间。

“刑堂受罚这事就算完了?”轩辕静看红叶从隔间出来立在自己身边,忍不住撇了撇嘴。

“不然要怎样?”红叶看轩辕静眼底闪过一抹阴寒不由苦笑。

“嘁,竟然敢跟人家最最喜欢的寒儿抢人家皇兄,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了事。”说着轩辕静又调转了头,满脸不屑的看了眼那还趴伏在地上的兰心,“不管怎样她也是你暗卫的人,这次任你处罚便是。不过小红,若是她敢再犯,本王定把她挫骨扬灰。”说完还恶狠狠的咬了咬牙齿。

“好。”见轩辕静这般着恼,红叶嘴角忽然轻轻扬了起来,眼底也同时现了些许的笑纹。

馨兰苑厅堂正中,那张四周已聚集了不少人的地台上,坐在琴凳上弹琴的水寒眼角扫到那扶着拦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轩辕亦,眉梢微微挑了一挑,本是置于琴上的双手一抬,手指一按,那震人心魄的琴声顿时便消于无形。

收了那琴声,水寒抬了头,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睛看了眼扶着栏杆,站在二楼隔间外的轩辕亦。随后又低了头,悬在琴上的手指再度落下。

这一次,琴案上古琴发出的声音不再如刚才那般震人心神卷席杀气,变得悠扬婉转起来。

随着这琴声,少年特有的已经低沉却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落水东去/平波暖碧色/柳下芳菲/曲尘新生染翠/银塘清溜/向阳江花艳

如空谷清泉般清澈通透的声音,配了琴声将一副碧水潺潺,垂柳如丝,山花烂漫的场景活生生的展现在听琴之人面前。

馨兰苑外,一身水色长袍,外罩了银红纱衣,沿着栖凤河漫步的云锦天忽然停了脚步,俏脸上现了一抹惊喜,身子一旋对了伴了身侧的慕容非,“这琴声,还有这声音……是寒儿的。”银红的纱衣和那头只束了发梢的青丝铺散开去,划了一道优美的狐线,衬了那张绝美的脸,竟看痴了一片人。

慕容非面色一凛,眼眸冷冷的扫了眼周围的人,见那些人在他的直视下都尴尬移走了视线后才转过身,面对了云锦天,慕容非的嘴角轻轻扬起,声音也柔了许多,“你听错了吧。”

“不会。”把慕容非的反应看在眼底的云锦天抬起宽大的袍袖掩了满脸的笑意,“咱们找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伸手便拉了慕容非,转身顺着那琴声沿着才来的方向往回找。

馨兰苑内,舒缓的琴声略显急促,春日里特有的煦暖的风拂面而过,吹皱了一池春水。

风呼起/水痕浅/涨绿迷归无处/却添几许残红

虽是欢场,这出入人中却也有不少自诩风流潇洒通晓音律之人,又加之这馨兰苑的姑娘们也都粗通音律,给水寒这琴声吸引,围在地台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脸上都现了笑意,看着地台上半低了头弹琴少年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花红易衰/流水无限愁/梦里且贪欢/烟锁重楼

“花红易衰,流水无限……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皇兄,寒儿这是埋怨你先前还柔情蜜意,一转头便琵琶别抱了。”说着轩辕静便啪——的一下展开把折扇,掩了满脸的笑意与眼底那抹戏谑。

轩辕亦冷冷的扫了眼身侧唯恐天下不乱的轩辕静,额头青筋一跳,再低头,忽然觉得厅堂内围了那地台的人碍眼起来。他的寒儿,不该给这些人这般的盯了。转瞬间,轩辕亦的俊脸上便挂了些许的怒容。

前事休问/金樽半满/香灯卷流苏/芙蓉帐暖/莫若/携手双归去

“呀——”前事休问……携手双归去……这不是在当着他亲亲父皇的面勾引别人私奔么,这寒儿也太大胆了些。

原本还面带戏谑的轩辕静心头一跳,偷眼看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自家皇兄,见轩辕亦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张俊脸也因为恼怒现了抹红色眨眨眼睛,在折扇后悄悄吞了口口水。

琴音渐沉,声音愈见轻微,轻轻的飘在空中,引得这厅内听琴之人全都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吹散这似有若无的琴声。

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出最后一个音节,水寒便收了本置于弦上的双手,低垂了视线,浓密的睫毛覆上原本清可见底的眸子,掩了眼底的情愫。

一身雪色长袍,外罩素白纱衣,头上一根白玉簪束了半头青色丝,另外半边碎发披于脑后,直至腰间。此时此刻,这坐在地台之上,雕花琴案后的少年,竟如高山雪莲一般清丽出尘,美的不可方物。

琴声已绝,可这厅内听琴之人却还如沉浸在这音律中,半晌,竟无人说话,走动。

“静,朕先走了。”话音未落,立在轩辕静身边的轩辕亦便手把了栏杆,飞掠而下,手臂伸展,卷了那尚坐于地台琴凳之上的少年往馨兰苑的门口而去。

似是郁气难平,临出门,轩辕亦回身一掌,掌风扫到挂于房梁屋脊上的灯笼。随着那挂了灯笼的绳索断裂,挂在上面的纱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馨兰苑的厅堂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叫喊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给轩辕亦扛在肩上,背对了馨兰苑的水寒虽看不见馨兰苑内的混乱,但眼前一黑,还有那传进耳内的尖叫声却也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厅内大致发生了什么。

撇了撇嘴,在嘲笑轩辕亦竟这般孩童心情,把从自己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在这馨兰苑内的同时,水寒眼底透了抹深深的笑意,嘴角也轻轻的扬了起来。

馨兰苑门外,顺着水寒那琴声寻过来的云锦天和慕容非正为这琴声消失踌躇,忽见人影一闪,轩辕亦肩上扛了人从那黑下来的馨兰苑门口掠出便愣了一愣。

待借了屋檐下的灯笼看清给他扛在肩上的人是水寒后,再联想到沿路行来听到的琴声和夹在琴声中的词句,云锦天多少有些明白轩辕亦此时的心情,桃花眼眨了眨,一扬手,一道幽碧的光冲着轩辕亦的前胸直直的飞过去。

因满腔怒火并未看见云锦天和慕容非,从他二人身侧飞掠而过的轩辕亦身形稍滞,随后条件反射一般单手抄了那打过来的东西。觉得手心一凉,低头看是个碧色的瓷盒,轩辕亦就顺着这东西来的方向看回去,见云锦天眨眨眼睛,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轩辕亦一愣,转回头来单手开了那小盒子,薄荷的清凉中加了抹淡淡的麝香香气,轩辕亦眼眸闪了闪,合上盒盖,收入怀内。

江湖卷 第十一章 共赴云雨

随着蜡烛颤颤巍巍的烛光燃起,馨兰苑厅堂之内的一片混乱终于得以平息。灯笼没有了,打杂的小厮和负责干些粗重活计的丫鬟们就掌了灯上来。

彩纱糊成的灯罩罩了红油蜡烛,在厅内四周靠墙一字排开,却也给这厅堂添了些许暧昧的情调。只是才从这片混乱中恢复过来的厅内之人显然没人会注意这些。一个个的灰头土脸的或从地上爬起来,或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边咒骂一边掸去身上的尘土。

刚才见那灯笼掉下来立刻猫到桌子底下的老鸨见这厅内亮了起来,忙钻出来,银盘大脸上堆着笑,带着苑内的姑娘们挨着个的给赔不是。

不过,扰了雅兴不说,坐于琴案之后清丽脱俗的少年又给人卷去,厅内之人满腔的情怒自难平复,虽有老鸨和馨兰苑内的姑娘低声下气的劝慰,这吵闹之声还是越来越大了。

“呵呵。”和红叶一道扶了二层的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混乱场面的轩辕静见厅内之的男男女女不是扯破了长袍,撕了纱衣,就是发鬓歪斜,灰头土脸的,全都失了往日的风流和妩媚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谁,谁他娘的……”本是来寻欢找乐的,突然遇上了这种状况本来就郁闷,现在又听到有人嘲笑,厅内之人立刻抬了头向那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更有脾气暴躁之人直接就吼了出来。

只是,待借了灯光看清那扶在栏杆上,手拿半把折扇掩了半张俏脸的人是谁后那未及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静王爷?你是静亲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片刻,人群中才有人抬手指着那扶着栏杆,一身百蝶穿花长袍的男子道出他的身份。

“放肆。”一声低喝传来,厅内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

见有人拿手指指了轩辕静的鼻子红叶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绷得更紧。红叶身旁,轩辕静眼波流转,瞟了眼那张冷冰冰的脸,给折扇遮挡了的嘴角瞬间高高扬起。

“草民见过静王爷。”给红叶一声断喝,厅内之人才反应过来,忙拎了袍服前摆双膝跪倒。

“嗯。”应了一声,轩辕静便沿着走廊走到楼梯口,随后沿着楼梯缓步走下楼来,“刚才那曲子,就连本王想听都不一定能听到,今日被你们听去了,也算是有了耳福,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来寻欢的继续寻欢,不想作乐的就都散了,风月场里出口伤人岂不平白辱了斯文。”

“是。”话虽不重,可是想到说话人的身份,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全都匍匐了身子,额角鬓边也都出了一层冷汗。

“草民敢问王爷,刚才弹琴那少年……可是和王爷有些渊源?”见轩辕静要走,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