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辞归
宋淮不说话,咬上了齐瑄的脖子。
齐瑄勒紧怀中人,问:“说话!为什么来?”
“你又骗我!”宋淮松口,话音带上了哭腔,“你故意和我吵架!故意把我支开!”
说完,又张嘴咬住他的肩膀。胳膊使了多大劲抱紧对方,嘴上就使了多大劲咬着他的肩膀,分明是他在发泄,却自己先哭了出来,沄沄的泪水打湿了齐瑄的肩膀。
宋淮在宣王府门口等到子夜,越是犹豫,越是鼓不起勇气,所以他转身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委屈,九刃一直在他身边,所以王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在门口,不可能不通知齐瑄,那为什么没人叫他进去?
一定是齐瑄不想见他!
宋淮忍不住眼眶发红,抹了一下眼角。回到定北候府,才隐隐觉得不对。
太反常了,今夜的一切。
大宁不似前朝有宵禁,但每晚京城内都会有当值的禁卫军巡防,防备意外发生。
但宋淮一路从宣王府回到定北候府,都没顾上隐匿行踪,竟然没有碰上一队巡城的禁卫军?
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有人通敌叛国,帮助狄川出逃,齐瑄将北狄使者关押,进宫夜审……
再想起紧闭的宣王府大门,突然明白了齐瑄的用意,他不是不见他,是知道自己有危险,故意支开他!
宋淮质问九刃,九刃却不肯说,只说:“小将军放心,王爷会没事的。”
宋淮信,但不放心,所以扛着长.枪牵上马,想去宣王府。
却没想到父亲还未歇下,拦在了大门口。
宋淮:“……父亲……”
宋骁看着自己儿子,小时候连只兔子都不忍杀,后来在战场上锤炼了多年,仍是不够果决刚毅,如今却手持长.枪,要去救他的心上人。
宋骁叹了一声:“想清楚了?”
宋淮点了点头,又抿了抿唇,问:“父亲,我可以去吗?”
宋骁在问,作为定北侯世子的宋淮,想清楚了吗?当真要与那个人一路?
宋淮在问,作为定北侯世子的他,可以去吗?我可以,喜欢那个人吗?
这一去,就没有退路了。
最后,宋骁说:“去吧,小心些。”
欣喜、感激、愧疚、自责齐齐涌上心头,宋淮说不出话来,垂头走到宋骁跟前,喏喏地又喊了一声父亲。
宋骁拍了一把他的脑袋,呵道:“快滚!别磨磨蹭蹭!”
于是,在宣王府火光一片、杀声阵阵之时,宋淮杀到了齐瑄面前。
隔着衣服,咬疼了牙也没让齐瑄皱眉头,宋淮松开口,看向齐瑄,控诉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不与我商量,说要在一起的是你,说要成亲的也是你,可一出事,把我撇开的还是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用?只能做你的金丝雀,笼中鸟,不配和你同进退。”
“不是的……”宋淮的质问让齐瑄哑口无言,除了否认,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你就是!”宋淮不听他辩解,“你一个人决定了所有事,就是想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你!”
齐瑄突然想反问他,那上辈子呢?
上辈子,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擅自断定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逃避本该由我们共同面对的难题,又在害了伤了至亲至敬的人之后,选择放弃我,弃我而去远赴北疆还不够,还将我独留尘世?
凭什么,都由你决定呢?
可齐瑄问不出口,他如何拿这辈子的阿淮没有做过的事去质问他?
就算是上辈子,柳眉山能对宋淮失望,宋骁也可以怪宋淮不孝,唯独他齐瑄没有资格怪宋淮没有担当。
宋淮奋不顾身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喜欢他。
同样心存侥幸、逃避现实的是他自己,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宋淮?
责怪宋淮不肯踏着亲人尸骨走向他?还是责怪宋淮放弃了两人不见前路的未来?
可是不恨吗?
恨!上辈子辗转难眠的时候,恨极了他!
恨他言而无信!说好的只要他不娶妻,就与他一辈子不分开,却在出事之后抛下他去了北疆,又将他独留尘世。
真的,恨极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瑄瑄:你们看,这就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不对,两口!
淮淮:不是,这叫做,前面的刀,其实都是糖。
瑄瑄:那今天的呢?
淮淮:呃……明天会更甜!【甜甜笑】
我这个人要求不高,就喜欢大家吹爆我!
像昨天那样,就很舒服!
咦嘻嘻嘻嘻嘻~
【诶?我的脸怎么不见了?】
第28章 和好
齐瑄心里清楚, 上辈子的自己和宋淮, 是两个自私的懦夫, 偷偷摸摸在一块, 自认用情至深,却又不敢担起责任,去解决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
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后, 匆忙分开, 不过只是又一次逃避罢了。
所以, 重生回来,齐瑄“擅自做主”,上辈子两人逃避的难题和责任,这辈子都由他来面对, 由他来扛。
他迫不及待向宋淮表明心意, 且不与他商量,就向定北侯夫妇坦白, 求他们的同意, 是在利用定北侯夫妇对宋淮的疼爱, 逼迫他们接纳自己。
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定北侯与父皇的往事, 就自以为能求得定北侯夫妇的允许。
与宋淮在一块以后, 甜言蜜语,肌肤相亲,不遗余力地让宋淮知道自己喜欢他,有多喜欢他,一步步攻占宋淮的心。
又宣扬自己是断袖, 告诉宋淮自己决意与他成亲,逼宋淮不忍放弃他,只能和他一道走下去。
他承认,他在算计宋淮,逼迫宋淮,一步步踏入他的陷进,成为他的猎物,被他豢养,从此,满心满眼都是他。
“你一个人决定了所有事,就是想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一个傻子一样跟着你!”
所以,如今面对宋淮的质问,齐瑄无可辩驳。
他做这一切,自诩有当担地一力扛下所有,不过是因为——
他不敢让宋淮来选。
“对不起。”抱着怀中人,齐瑄的声音竟也有一丝哽咽:“我只是……不敢让你选。”
与宋淮额头抵着额头,胳膊抱紧了他,齐瑄语音颤抖:“我怕,怕你不会选我。”
我从来不怀疑你爱我,却害怕于你来说,我不是最重要的,是可以被放弃的。
“不会。”
拉开两人的距离,宋淮看向他,说话还带着软软的鼻音:“我说喜欢你,是真话。”
“我说你于我来说,是不寻常的,也是真话。”
“于我来说,要么陪在你身边,与你同进退,要么就守在你身后,远远相随。”
“在不在一块,都只有你,没有别的选择。”
齐瑄看着他,刹那间模糊了视线,他哽咽着追问:“可你说,宁愿从不曾喜欢我……”
“对……”宋淮惨然一笑:“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喜欢上你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宋淮:“可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是定北侯世子,我是宋家血脉,我的一辈子,与北卫军、与北疆百姓绑在一块……”
“那是我必须肩负的责任……所以我们不该在一块,不能在一块……”
宋淮抓住齐瑄腰间的衣服,低着头,话音再次溢出哭腔:“可我偏偏喜欢你,喜欢到想不顾一切留在你身边,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放手。”
齐瑄怔怔地看着他,上辈子,阿淮也说过,只要你不娶妻,我就跟着你,同你纠缠一辈子。
“如果我不曾喜欢你,我就不需要面对这样的选择……”宋淮再度落泪,声音委屈得不像话:“可没有如果啊!我就是这么喜欢你。”
一句话轻易破开了齐瑄心头的苦涩,那坛十年辗转反侧苦酿的酒,被眼前人捂热了,竟然散发出诱人的酒香。
原以为阿淮不够成熟,不够坚定,偏偏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怀疑与退缩是必然。
却没想到,正因为宋淮不成熟,所以他的喜欢更加热烈,更直白,更加不计后果,就如上辈子,明知不该,仍义无反顾地走向他。
少年的热爱,燃烧起来,竟然如此炙热,将他的心都烫化了。
齐瑄笑起来,捧住宋淮的脸,擦去泪珠,吻上他的额头,满足地叹息:“真好!多谢你,这么喜欢我。”
三生有幸,得你喜欢。
宋淮松开抱着他腰身的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贴近齐瑄,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他,轻声道:“那你不要生气了。”
齐瑄揽住他的腰,亲了亲他唇,“不生气,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了。”
宋淮噘着嘴抱怨:“你还说在外面不欺负我……”花言巧语根本就不可信!
齐瑄一噎,想了想,替自己辩解:“那不叫欺负。”
宋淮掀起眼皮看他。齐瑄指尖挑起宋淮的下巴,压低了声音,蛊惑道:“那是喜欢你。”
在宋淮的唇上亲了一下,那饱满的唇瓣弹了弹,齐瑄眸色一深,再开口,嗓音低哑:“阿淮,去洗澡好不好?”
宋淮一愣,明白他的暗示之后满脸通红,扭头避开他的视线,又被齐瑄扣住腰带了回来,“我帮你洗。”
说着就将人打横抱起,宋淮挣扎了两下,又觉得矫情,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任由齐瑄把他抱进了后头的浴室。
长康在两人进屋的时候就备好了热水,齐瑄三两下将两人身上带血的衣服剥光,将人拽进了浴桶里。
齐瑄泡澡的浴桶不小,但挤入两个男人也不宽敞了。
齐瑄坐在宋淮后头,拿着香胰子往他身上抹。
“别——”宋淮身子一抖,按住齐瑄的手,想抢过他手中的香胰子:“我自己来!”
宋淮从来没被人这么伺候过,热水蒸得他脸颊通红,齐瑄的动作更是让他浑身发烫,他的指尖在肌肤上游走,竟然比水温还要滚烫,令他颤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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