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鶄落
第116章
死灵的气息席卷了几乎半个龙潮国，但却偏偏绕过了混乱之地，刻意的成分太明显，城堡书房里的人都皱着眉盯着那副挂在墙上的全国地图，像是这样就能找出原因来。
费西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系统最近奇怪得很，叫十声只能回五声，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他问了几次也得不到回答，后来系统索性直接闭麦，他们之间已经三天没有交流了。
“已经有五座城投降了。”罗兰的剑在地图上比划，勾勒出五座城的范围。
包括王都在内，龙潮国一共有十三座城，分别由大贵族或者是皇室宗亲管治。
“路斯王的四位将军已经战死一位。”伯爵在地图上一点，标明战死的位置：“然后立刻被死灵分吃。”
恢复人形的巨龙丝毫不遮掩内心的厌恶，他下意识握紧了身边骑士的手，咒骂道：“恶毒的术法，这样的法师应当被永久封印。”
费西轻咳一声提醒：“神殿的那位露西菲亚圣女在几百年前就封印过她，但是失败了。”
贯穿石棺的十字架将西雅钉在黑暗中几百年，但却因为要取出伊林的骨头，费西被迫做出了决定。
“是为什么失败？”蒂娜看向费西：“总要知道原因，我们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伊林按住魔法师的肩膀，示意由他来解释。
国王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温莎大师听得兴趣盎然，手不住的在桌下模拟着拨弄木琴的动作，在脑中编写着新的旋律。
“真是令人惊讶的过去。不过为什么国王陛下的尸骨历经五百年也没有腐朽？”温莎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君主，忍不住诵唱：“果然是女神降下的神子，是被荣耀疼爱的王子。”
费西打断他吊颈子一样的唱腔：“可能是防腐措施做得比较好。”
“西雅和泰兰尔直到现在才开始动作，有没有可能是她为了恢复露西菲亚带来的伤口。”菲缪回忆着方才伊林口中的黑烟。
“应该是原因之一，胸口上的伤口会泄露她的魔力，但是上次在南方战场看见她的时候，这位西雅神女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伤口了。”费西道。
伊林接过他的话：“迟迟不动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位神女的目标不是龙潮的王位，而是想要成为新的神。”
所以才有了初雪降临送来神女的传言，所以她才会穿梭在南方战场，向所有受难者展示自己的伪善。
“看上去这位圣女并不是很聪明，远远不及我的蒂娜。”
公主纠正埃吉尔的话：“注意你的言辞，埃吉尔阁下，我并不属于任何人。”
“但也是她封印了西雅几百年，也是她将菲缪的心脏送回打乱了西雅的计划。”费西顿了顿：“而且你们也已经知道，她身体里的半个神格被西雅夺走，支撑不了多久了。”
“路斯王室豢养的魔法师和骑士数量虽多，可是实力参差不齐。再加上那位泰兰尔将军的死灵大军来势汹汹，死去的士兵又会成为死灵部队中的养料。”
乌西说着耸肩：“没有任何损耗不需要休息的大军全速行进，根据温莎传来的消息，它们已经出现在中央神殿百里外的地方，暂时没有任何动作。所以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他突然停顿，眼中涌起的黑色不断翻滚。费西见状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不用勉强自己，我们都知道你要说什么。”
奥利尔注视着乌西，对于战术政事他都一知半解，只能坐在这里当一名旁观者。他很想说一句他不知道神官要说什么，可似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懂，只有自己排除在外。
混血精灵迷茫地看着神官，期盼他能发现自己的无知给予提示，又担心他发现，将自己从能并肩的同伴行列中划除。
“我们是否应该出兵中央神殿，暂时与神殿结盟。”乌西轻描淡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并且补充各位可以发表意见，无须在意他的想法。
费西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来说，也比你来说要好。”
乌西摇头：“昨天我和你商量过，得出的结论就是由我来说会更好。”
费西的手轻轻按压他的肩膀：“我向你发誓，会将露西菲亚带到你面前，受到她应当的惩罚。”
“我知道。”乌西点头对上了奥利尔的眼神，他忍不住问：“奥利尔看上去被吓到了。”
“相信我，任何人听到这个话从你的嘴里说出都会觉得惊讶。”费西安慰：“不要想太多了，奥利尔他们会理解你的。”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我来说是最好的，就算他们有不满也只会冲着我来。比起你，我被人议论几句都没有关系。”
乌西没有说话，他看着奥利尔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内心突然忐忑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暗元素延伸握住他的手，慢慢摩挲传递出安慰的意思。
奥利尔看着他，许久才开口：“我不懂这些。”
背后的骑士长们讨论声沸，你来我往，混血精灵像是其中的异类，不想去听也不想去参与。他只是注视着眼前的神官，低声说：“我也不想弄懂这些。”
“你要学会长大，奥利尔。”乌西低声说：“宣誓之后你的弓每一次拉开，不再是单纯的狩猎，而是为了肩膀上所承担的责任。奥利尔，这些我都告诉过你。”
混血精灵似乎懂了，似乎又没懂，耳边的争吵声太大让他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思考，或许他也思考不出什么结论来。
“我的箭只会射向您……还有陛下指使的方向。”奥利尔察觉的费西的视线，别扭地将伊林加进自己的句子里。
他说完也不管乌西是什么反应，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剩下的人还在争论，费西看了眼面板，发现伊林的情绪稳定，便也放任他同自己的骑士长与挚友打嘴仗。
“你怎么想的？”乌西问。
费西挑眉：“奥利尔听你的没有什么不好，他想保护你，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所以射出的每一箭都有目标，不必担心。”
乌西一顿：“不是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同不同意与神殿结盟。”
不远处的争论声传来，罗兰和巨龙的反对意见与蒂娜发生了碰撞，温莎乐意与伯爵作对，说出来的话天平向着公主殿下倾斜。埃吉尔居然难得地作壁上观，同伊林一样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纠正两方言语中不对的地方。
费西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不愿意。”
“我猜到了。”乌西淡淡道：“我也不愿意，甚至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人提出来。”
魔法师笑了一声：“路斯王室尚且还有喘息的力气，更何况露西菲亚虽然受伤，但是被神格改造过的身体还能支持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实力究竟如何。”
乌西看了他一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费西摇头：“没有这么简单。你想当黄雀，人家可不一定想出演螳螂和蝉。”他低声嘟囔：“说不定现在泰兰尔按兵不动，就是想逼伊林现身。”
如果泰兰尔直接进攻中央神殿，费费西倒是可以同伊林商量，趁着那两方打架的时候偷人家屁股。但是现在老阴腿按兵不动，像是在等人一样，费西就有些不敢行动。
“如果陛下点头同意前去结盟呢？”乌西问。
费西出神说：“同意？同意就先给他剃个头。”
硬实力先不管，因果武器他得给伊林先安排明白。剃完头再好好睡一觉，睡醒再陪他一齐上战场。
乌西：……
乌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费西点头：“正好现在也算正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倒是提醒我，今天我就给他剃头。”
乌西：“领袖形象也要注意，毕竟陛下的外表有优势，如果你要剃头……”
“放心，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是自己剪头发。不说平头费，起码还是不会出现狗啃刘海。”
两个人偷摸着对国王的发型去留进行讨论，那边结盟还是不结盟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车轱辘话说了一圈，也没撕出个一二三来。
“够了。”伊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他们都闭嘴：“结盟的事情暂且搁置。但是我们不能心安理得躲在混乱之城里，等泰兰尔解决了中央神殿，下一步他的军队的矛就会指向我们。”
温莎：“我的人在中央神殿留下了传送阵，只等待您的命令，陛下。”
罗兰不满刺客再一次抢话，怒道：“那是老亨特他们安排的，你的刺客只是帮忙望风而已。”
“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安排，做得很好。”伊林看向蒂娜：“蒂娜，我们的武器都准备好了吗？”
公主挺直了后背：“加班加点就在这两天了，陛下。”
“瑞比城的士兵和民众都为您而战。”罗兰道。
乌西：“混乱之城将永远跟随您的脚步，陛下。”
伊林垂下眼，费西走到他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陛下，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准备战斗的命令从城堡内发出，骑士长与巨龙离开，伊林在窗边站了许久，直到黑夜降临。
洗漱完毕，伊林躺在床上闭眼等着费西，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剪刀。
国王猛地一退，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些惊恐。
费西拿着剪刀剪了几下空气，冲着伊林勾了勾手指头：“过来，给你剪个东西。”
第117章
俗话说鸡不可失，长不出来。上次无鸡之后，伊林虽然好好按住费西教育了一顿，但是这件事对男人的冲击太大，短时间内还无法拥有无事发生的平静态度。
他看着费西拿着那把剪刀有些头疼：“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剪刀？”
明明他已经将城堡里所有的剪刀都扔掉了，是亲眼看着沙乐在院子挖坑埋进去的。伊林盯着那边剪刀，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便宜儿子突然反水，把那些剪刀又刨了出来。
“这个是我新买的，之前城堡里的剪刀都找不到了。”费西皱眉：“估计是沙笑那小混蛋藏起来了，过两天我去掏它的地洞，估计都在里面。”
伊林握着他的手将剪刀推远：“启明星，你要拿剪刀剪什么？”
我身上到底还有什么需要剪的？
费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下床：“给你剪个头发，前两天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忘记了吗？陛下？”
伊林拒绝：“我觉得我头发长度正好，不需要修剪。”
贵族大多都会留长发，在他们心中那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伊林这个从五百年前埋到现在的老古董也不能例外，虽然他并不是很重视是否是长发，但是面对拿着剪刀的费西，心里的抵触也不小。
“我不给你剪太短，就稍微修一点。”费西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反复强调：“真的就一点点，外人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伊林奇怪：“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要剪？时间很晚了，亲爱的，我们应该休息了。”
有时间拿剪刀剪自己的头发，不如拿腿剪剪自己的腰。
伊林想着放轻了声音，想要诱哄魔法师放下手中的剪刀。
但是费西吃了秤砣铁了心，盘腿坐在床边拍床：“下来，快点剪了我们快点睡觉。”
两人对视，费西寸步不让，伊林皱着眉也不说话。
僵持到两人都听到楼下沙乐睡觉的猪鼾声，费西才眨了眨眼选择示弱。他将剪刀放到一边靠到伊林身上，圈着他的脖子问：“就让我剪一下，很快就好。”
伊林低头看他：“为什么今天非要剪头发呢？启明星。”
为什么？不为什么，只是自己要搞点封建迷信来安自己的心。不管从前的迷信到这边灵不灵验，他就执意要剪上那么一刀来求一个心安。
费西抬头亲亲他的嘴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坐在椅子上，我坐在你身上就剪一刀。”
伊林还是看他，不说话。
费西心里骂了一句小白眼狼，声音却变得更软：“可以吗？陛下。”
伊林依旧沉默，但却搂着把费西抱起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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