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卷
明明桑温和元沧两个人站在门口,他愣是要愣头愣脑的挤进去,倒是狠狠撞了元沧一下。
桑温揽住元沧, 拧着眉头,听见客厅里图巴巴的声音。
“哎哎哎?!你谁啊?”
“你不是我哥的室友么?我哥周文礼呀。”刺头嘿嘿两声,“这还是我哥的寝室呢, 我怎么不能进?”
桑温抬眸,对着那军人点点头:“您先进来吧。”
“周文礼现在不住在这里。”图巴巴太久没提过周文礼的名字了, 这么猛地一提起来还有些嘴生, “他去什么联邦汉字破译处组织的……宇宙航行……”
图巴巴说话的声音慢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 正是因为看见了那军人的军装。
那就是联邦宇宙舰队的军装。
图巴巴认了出来,但是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怎么了?考察行动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不是才几个月吗?像这种的航行考察, 没个七八年, 也得三四年啊!”
“我们很抱歉。”
那军人沉默了一下。
“我们之前已经去过了周文礼先生的家,但是他的父母并不接收。
所以我们想, 或许他的朋友愿意接收。”
军人拿出了一个黑漆的金属盒子:“……很遗憾没有查到什么和周文礼先生关系亲密的朋友, 所以我来了他的寝室。”
“接收什么?”
图巴巴一愣:“他随军考察的功绩还愿意分人了?这不是周文礼的性子啊!”
桑温从见到这军人的第一面, 就看着军人的神情。
沉重、惋惜、悲痛。
这些情绪凝结在军人的脸上。
桑温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
“接收他的……遗物。”
那军人开口。
图巴巴一愣,哈的笑了一声:“哈!什么??”
而后思维就那么一滞。
恍惚间似乎脑海中出现了许多颜色,这些颜色汇聚成束, 在脑仁里爆破开来。
在这一瞬间没有办法思考。
等到图巴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居然已经哑了:“遗……遗物?”
“尸体……已经在强烈的爆破中找不到了……这点儿东西,是他在战舰的背包里的。”
桑温沉默了一会儿。
那军人看着这个只是在读大二的学生,不知道他那黑沉沉的眼眸里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呢?
桑温记起来了那天,周文礼就坐在自己面前哭。
他哭得很丑,一点儿小贵族,小王子的样子都没有了。
越哭越丑,越丑越哭,一直叫嚷着“我写的比文明好!”“我要打败文明!”“我比文明厉害多了!”。
当时,桑温就坐在那里,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他再开口,声音低而涩。
元沧就在他身边,紧紧攥着桑温的手指。
“他才十九岁。”
桑温看着军人的眼睛,半点儿目光都没有分给他手中的盒子:“他只有十九岁。”
他的音量猛地提高:“什么叫意外身亡?”
“什么叫找不到尸体?什么叫骨灰都没留下?”
桑温问。
“我没有看到半点儿新闻通知,你是谁派来的?你知道间谍罪怎么论处吗?!”
他眉目凌厉,在这一瞬间,实在是不像一个温文尔雅的教授,只像一位痛心的旅人。
“没有新闻……上面想调出结果了再……而且,不能引起恐慌。”
那军人被桑温的态度惊到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学生的眼神可怕到这种程度。
军人低垂着眼睛,避开了桑温的眼神。
他解释道。
“舰队出了事故,只是刚刚抵达古地球,个人活动时间才结束没多久,尚未开始统一探查……
就因为不知名原因,引发了舰队的连环爆破。舰队军官、士兵、学者、研究员……共计五百九十二人……”
“……死亡。”
旁边的刺头一直是在看热闹的表情。
他就站在李白的不远处,问李白:“哎!我哥的房间是哪个啊!他这破盒子里的破东西我不稀得要,但是我哥有好几个特别酷的模型!”
“要不我干嘛跟着这大哥来这儿一趟?!快快快,我拿了模型好走!哪个房间啊,你倒是说话啊!”
李白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目光阴沉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什么态度啊……神经病啊……”刺头嘀咕着,到底是安静了一些。
桑温还是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他才十九岁。他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还有将近五百年的寿命。”
军人行李:“抱歉。”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军人行礼:“非常抱歉,请您节哀。”
“他做过很多坏事、很多错事。他该道歉改正,他才十九岁。十九岁。”桑温向前一步,看着军人手中的盒子,声音轻下来,“你知道十九岁是什么一个概念吗?”
“他本可以看到更多的。本可以经历更多,本可以学会更多。本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
“只要他活下去。”
军人叹息。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周文礼这么独特。遗物往家里送,家人觉得丢脸,压根不要。
送到寝室,室友身上的威压就快盖过他们师长了。
他也只能道:“我已经通知过联邦学府的相关领导了。”
“……交给我们吧。”
桑温伸出双手。
“哎?你要干嘛?”
刺头蹦了过来,一把抢过军人要交到桑温手里的盒子。
他举着盒子晃悠:“我家里不认我哥,是我们的事情。我就是跟过来拿模型的!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拿他的东西?”
“不认他?”桑温重复了一遍,眼里蕴含着狂风骤雨。
“因为什么?”
“他走之前丢了多大的人,你们也知道!”刺头翻了个白眼,“我爸把他塞进舰队里,是要他攒了功绩回来的!现在被扯进这堆破事儿里,晦气不晦气!”
“你不许拿他的东西!就算他死了,我们不要他的遗物,他也是周家人,他家的东西也是周家的东西!”
刺头越说越高兴:“关你屁事!”
“喂。”
一直站在角落的李白突然起身走过来。
他一边走向刺头,一边直接抬手虚空一握。
一把长剑直接凭空而现,三尺剑身,刃如秋霜,似有龙鸣。
李白站定,不多说一言半句,扬手便是一挥。剑尖直接指向刺头的喉咙位置。
刺头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
下一秒就感觉到喉头传来的疼痛。
长剑太锋利,微微一触,剑气亦可伤人。
李白拿剑极稳,冷眼看着这人的喉间被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看着血慢慢渗出。
旁边的军人下巴都合不上了。还一副惊恐的样子,但惊恐的却似乎不是刺头受伤的事儿。
他想开口,被李白一瞥过去就闭了嘴。
“给他。”
李白扬眉开口,冷着神色。
桑温捧着那黑漆漆的金属盒子。
像是捧着骨灰盒。
他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捧着的是骨灰盒,至少那或许还称得上是周文礼存在过的一点儿证据。
现在一切何尝不是像一场梦。
见不到尸体,只是一句口信。
连他的父母痛哭都不曾见,他的遗物本应该被亲人握在手中余生惦念。
却被桑温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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