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行商这些年 第22章

作者:手帕望明月 标签: 种田 年下 穿越重生

  宋阿南的这东西一搞,又当众杀鸡敬猴,来作坊的人都晓得要排队了,小偷小摸的也几乎绝了迹。

  当了管事的宋阿南依旧很低调,除了做些必要的安排,大多时候只是默默干活。

  连管事都这么勤勉,大家也不敢随便喊苦喊累,每天竟又多产了好几百个。宋菽翻账本,发现效益更好,大手一挥,给每人都多发了三十文作为奖金。

  宋阿南是家人,并不拿工钱。

  宋菽每月会给三娘家用,时而也会给几个小的零花钱。宋阿南不掌家务,家用说不上,那就给零花钱吧。钱的事上宋菽秉持同甘共苦原则,没钱的时候大家一起熬,有钱了大家一块儿用,然而宋阿南接过那半贯零花钱,随手往柜子里一扔,无所谓得很。

  倒是那天晚上宋菽给了他一碗辛拉面,他珍而重之地拆开,泡开后先闻闻味儿,吃完面又喝了汤,一脸享受。

  宋菽:……

  宋阿南当管事后,还有一大改变,就是作坊的工人,不论男女,都开始练拳了。

  这风气是从馒头作坊先开始的。

  一天,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准备开门,宋阿南却停下手里的活。他这反常的举动,引得大伙儿也纷纷停下,全都盯着他。

  只听他道:“跟我来。”

  大伙儿不明所以地跟上。

  他带人到门外站定,又说:“练拳。强身。”接着,打了起来。

  他一招一式,打得又稳又实。这套拳也不复杂,不过十来个动作,大家依样画葫芦地跟着宋阿南比划,竟然渐渐有了些样子。

  每天练拳的时间不长,开门前练个一刻钟,宋家几个作坊的工人们,不论男女老少,集体在村里空地上“嘿哈”练拳的景象,却着实成了一道风景。

  村里的小子们正是好动的年纪,也纷纷加入进来。

  这队伍越来越大。

  一些妇人刚开始还觉得女人练拳,怪害羞的,可往人群里这么一站,大家都“嘿嘿哈哈”的,也不觉得了。半月下来,腰酸背痛好了许多,腿脚手臂都更有力了,这跟宋阿南练拳的活动,渐渐成了大家晨起的习惯。

  工人身体好,干活效率高,宋菽当然高兴。

  只是宋阿南一心拉着他也一起练,他从小不爱动弹,初高中打篮球是班里男生倒数的,即使穿越了来,也没觉得体力变好。

  平时为了生意东走西跑倒也愿意,可让他每天早起打拳?

  对不起,打扰了。

  宋菽被子一裹,耳塞一戴,又睡了过去。

  后来,实在逃不过宋阿南这块沉默的牛皮糖,跟着打了两次,各种找借口偷溜。

  这不,昨天望海楼来人说,褚老请他去家里做客。

  人说的是中午,他天没亮就包好了点心,催着郭老大他们进城卖油,他好顺道坐骡车开溜。

  作者有话要说:  【宋菽:体育运动别找我,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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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桶金

  大涂县城,褚宅。

  褚家下人一早就忙上了。今天相河村的宋四郎要来,他的大名城里人人都知道,他们家老爷更常常在嘴边念叨着,说宋四郎有气度有想法,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前几日望海楼的东家,傅老爷子上门拜访,两人提到宋菽都交口称赞,褚老也终于寻到机会,请傅老爷子牵线,请宋四郎来家里做客。

  宋四郎说好了今日过来,褚宅的管家从昨天起,就领着一杆丫鬟嬷嬷和小厮忙上了。打扫屋子,准备吃食,虽然这些都是天天做的,但有贵客上门,自然百般小心,不能让自家老爷在客人面前失礼。

  下人们紧着头皮当差时,也偶尔聊上几句。

  宋四郎大家都不陌生,他们中有不少人的家就在大涂县,宋四郎那馒头、豆油什么的,对他们家里也影响不小。

  “我表兄日日担了豆油去叫卖,一月下来可比我们挣得多。”

  “风吹日晒的,哪儿受得了啊。”

  “趁着年轻多赚一些,老了才有福可享。”

  “听说近日宋家多了个做被子的作坊,好像用的蚕丝做被胎。”

  “还有这事?”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引来了管家,几个说话的丫鬟小厮立刻闭了嘴,该擦灰的擦灰,该送东西的送东西,又都忙了起来。

  褚管家巡视一圈,又到膳房查看。

  膳房里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最里面放厚砧板的架子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郎君,一手拿着胡萝卜,一手拿着刀,安静地做着雕刻,仿佛与世隔绝。他手上那胡萝卜的一头,龙首已依稀可见。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褚管家一溜小跑赶过去,“老爷说了,您不能进厨房,这龙头更是雕不得啊!”

  “你别来管我。”小郎君说,他年纪虽小,用刀却极熟练,下手飞快。

  “您这再弄,一会儿老爷知道了,可又要上家法了。”褚管家说。

  “除非你漏了消息。”小郎君斜他一眼,继续雕他的龙头。

  褚管家汗都下来了,这小郎君是褚老的宝贝孙子褚宁,平时什么事情都依着他,只有一点,不许进膳房,不许学厨艺。

  可褚宁这孩子偏偏极有天赋,什么菜一尝就能说出配料,看一遍就会做。

  不是他当管家的向着自己少爷,不出两年,就连望海楼的大师傅,也未必能胜过他。

  以前他们老爷还在长安当御厨时,并不禁止孙少爷学厨,还时常亲手教导。可自从搬来大涂县,却不知为何完全变了,不仅自己不爱下厨,也不再让孙子再学。

  这祖孙俩原本感情极好,这几年为了这事,没少争吵。

  孙少爷又在练刀工,这事若告诉老爷,一场风波再所难免,管家想了想,往大奶奶那儿去了。

  褚家大奶奶本是长安官家的闺秀,与褚家大少爷夫妻和睦,奈何大少爷进宫顶了褚老的差事后,便随褚老搬来了大涂县,夫妻分离。

  她不怨公公的做法,宫里那些是非,少沾惹为妙。她的夫君已经逃不掉了,只能让儿子从小远离,摆脱这世世代代御厨的命。

  管家来时,褚大奶奶正与膳房管事确认中午的菜单,听管家一说,菜单也不管了,立刻往膳房赶去。

  她那儿子与公公的脾气极像,都死倔死倔的。

  自从相河村的宋四郎那儿传出炒菜这门手艺,她公公褚老也忍不住多方研究,甚至学着宋四郎免费教起了自己研究出的炒菜,在大涂县颇受欢迎。她公公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她便日日帮衬着,有时也自己上手炒两个。

  她儿子褚宁见着了也要学,可公公不让,他便嚷着为什么阿娘能学,他却不可。为此还生了好些天的气。

  褚大奶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女儿家,就算厨艺了得也不会被选进宫里当御厨,可儿子却不同。他是男孩,又是御厨之后。

  孩子还小,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又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此番赶去劝,多半又少不了一番碰撞。

  幸好,她刚踏进膳房,便有人来传话,说宋四郎到,褚宁崇拜他许久,龙头也不要了,催着她去前厅。

  宋菽提前了一个时辰到,本想随意走走,消磨会儿时间,谁知半路遇上了傅老爷子的车。今天的线是傅老爷子给牵的,他自然也得到场。傅老爷子一见宋菽高兴得不行,忙说没关系没关系,褚老想见你许久了,早点到他高兴着呢,就把宋菽给拉了来。

  “你这是什么?你那儿新做的豆沙馒头?”宋菽手里提着包裹,四四方方的,裹着布。傅老爷子猜他带了礼品,便猜道。

  宋菽摇头:“非也。”

  “那是什么?”傅老爷子的兴趣被吊了起来。

  宋菽但笑不语。既然是送给主人家的礼物,当然要等主人来了才能揭晓。

  宋菽和傅老爷子被带到前厅落座上茶,两人没说几句,褚老就带着褚大奶奶和褚宁走了进来。

  自从葱油饼开始在城里盛行,褚老就生出了想见宋菽的念头。

  后来他免费送油,又慷慨地传授众人用油烹饪的方法。那炒菜、油条和卖油的活计,不知养活了多少城中百姓,褚老对宋菽更是越发赞赏。若是自己有孙女,真想把他招来做婿。

  这次终于有机会见到本人,褚老对“炒”这一手段已有不少心得,也积累了一些疑问,迫不及待地想与宋菽交流。

  宋菽不是专业厨子,褚老的许多问题他也一知半解。就在黔驴技穷之时,一旁地褚宁忽然道:“听说你会做拉面,能做给我看看吗?”

  褚大奶奶连忙制止,又对宋菽道歉,说小孩子不懂礼貌。

  “无妨无妨。”宋菽暗呼得救,且若真按年龄论起来,褚宁与他差不多,这样的措辞并无不妥,“我做给你看。”

  管家心里暗叫不好,他见老爷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才要寻点借口替孙少爷推脱,却见褚宁直接拉起宋菽的手,跑了。

  这……可怎么办?

  褚老的眉头瞬间皱起,管家快哭了。

  “呵呵,这拉面我也没尝过呢,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傅老爷子起身,仿佛没察觉到这里的尴尬气氛,熟门熟路地往人家膳房而去。

  要是能说动宋四郎给他望海楼供应拉面,他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宋菽走了,傅老爷子也走了,褚老与褚大奶奶对视一眼,也不得不挪步去了膳房。

  阻止褚宁已不可能,就算傅老爷子是老熟人可以不在乎,但宋四郎可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了。

  更何况,褚老其实也非常想见识传说中的拉面。

  这东西最早是从汪掌柜那里传出的,后来听说,宋家作坊的伙食里时常会有。据吃过的人说,拉面劲道爽滑有弹性,底汤鲜美,比那浇头汤饼还好吃。

  传言越传越广,甚至有人慕名来到大涂县,想一尝拉面的美味。

  可是,宋菽不卖。

  这令无数心系美食之人,扼腕叹息。为此,甚至有富商假扮村人,想混进宋家的作坊做工,好一尝拉面美味。

  褚老赶到时,宋菽双手一甩,面扎实地摔在台面上又弹起,一捆面刚好完成。

  “让我试试,让我试试。”褚宁仗着宋菽在,连家法也不怕了,缠着他要学。宋菽哪里知道他们家的事,只觉褚宁对待美食是一片赤子之心,大大方方地教了。

  只是今天这面里没有碱水,而是放了盐,韧性与弹性上可能要差一点。

  拉面是一种全新的技术,这个年代还没有,所以纵使褚宁天赋好,也来来回回失败了许多次。

  褚老几次让他不要再胡闹,他不听,厚着脸皮要宋菽继续指点,褚老被他气得不轻。可连傅老爷子这个知情人都不帮忙,甚至还想插上一手,不过宋菽就没教了。

  “望海楼要是学会了,我这拉面哪里还卖得出?”宋菽笑得狡黠。

  刚才揉面团的时候傅老爷子不在,光看他甩了两下,也不可能学会。宋菽还在想着靠这拉面再开个作坊、铺子什么的,当然不能这么快就让望海楼学了去。

  “你也不要教哦。”宋菽又对褚宁眨眨眼。

  褚宁乖巧点头:“知道了,师父。”

  师……师父?

  在场的人脸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