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i呀呀
船至宣州,段枢白带着萧玉和下船,他们带了好几船的东西,段枢白让人将早已备齐的礼品拿出来,先去拜访过孙智心孙太守。
段枢白这一次来宣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阳州的码头建好了,他想要顺着江水向上,组织商队,去到原州、定州做生意,特意来找孙太守探讨探讨经验。
到了孙太守府上,孙夫人近日来有了身孕,孙太守可乐得合不拢嘴,高兴地招待了他们。
“段将军,好久不见啊,你可真是非常厉害,阳州那个不毛之地,不过一年,就被你整治成了鱼米之乡,听人提起你们那边的情况,起初老夫还不信呢。”
“孙大人最近也是喜鹊临门,要当爹了。”
……
除了贵重的金银玉器,段枢白还给孙太守送了许多阳州的特产,比如他们那边产的坚果、花蜜、海鱼、椰子,还有酿好了的百香果酒等等。
大腹便便的孙夫人穿一身秀雅轻快的衣服接待了他们,“玉和啊,一年不见,你就成了一个孩子的爹爹。”
孙夫人已经是第三胎,前面有一儿一女。
萧玉和礼貌俱全地和孙夫人见过礼,孙夫人很喜欢萧玉和,拉过他的手,“我这胎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双儿,我得多摸摸你,沾点福气。”
萧玉和被弄得哭笑不得,孙夫人心大地很,男孩女孩哪个不好,要突变的男双儿,不过现在孙夫人儿女俱全,想要一个双儿,无可厚非。
“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带来了没有?”
“小名团团,大名段绍戎,个把月的孩子,哪能带他过来,让我娘看着呢。”
……
段枢白和孙智心可是非常投缘的酒友,酒过三巡,段枢白提及来意,“十三水道中时有水匪出没,祸害乡民,重则杀人越货,轻也要扒一层皮,向来往商船征收过路费……孙太守就没想过出兵剿灭水匪,除害一方吗?”
段枢白在心中冷笑,他就是过来借刀的,他做生意,还有人敢向他要保护费,做梦。
“我曾经派过几次兵,全都不了了之,这一伙水匪可不是简单的江湖草莽,他们船备精良,指挥调度统一整齐,显然是特别训练过的,我打探过,这伙人根本不是什么水匪,而是原州太守夫人的弟弟,水兵教头郝兴凡手下的兵将,明面上当成水兵训练,暗地里装成水匪来为郝兴凡攫取过往钱财,搜刮我宣州百姓的钱财。”
“孙太守就没有派人告知过原州太守他妻弟的恶行吗?”
“告了与不告有什么区别?那郝兴凡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是我想岔了,郝兴凡哪有胆子做这种事,背后主谋恐怕另有其人。”
“唉……只要那边死赖着是水匪不承认,我也没法子啊。”
段枢白十指相扣撑着下巴,出主意道:“但是任他们抢夺钱财本将军心有不甘啊,孙大人,不如我们联合出兵,一锅端了这伙人。”
“一锅端了,那岂不是要和原州结仇?”
段枢白笑:“我们杀的是水匪,又不是原州官兵,结什么仇,相反的,原州百姓还得感谢我们除暴安良。”
段枢白也可以自己带人剿了这波水匪,可他们阳州这边出马,到底师出无名,显得多管闲事,而加上宣州就不一样了,原州离阳州相隔多远,宣州又离原州相隔多远,边边角角水域挨着,谁也说不清楚。
孙智心看着眼前的段枢白,觉得他真是有点“胆大心黑”。
这一年来,孙太守也开始招人操练兵士,加强防守,勤于练兵,防范于未然。他知道段枢白的官位和他不一样,他可是靠着军功爬上了这个位置,用兵如神,战无不胜,如果这个天下将要乱起来……
他这个太守当了这么多年,无大功无大过,他没有太大的野心向上爬,可也不想栽个跟头。
几日前,有一个亲戚逃来了宣州,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朝中宦官作威作福,朝政昏庸,各州民愤四起,尤其是北边,更是暴风雨的中心,大小起义不断,而这一次,北边三州似乎要联合起来——清君侧。
到底清的是“侧”,还是“君”,谁知道呢?
第71章 绑人
按照时日推算, 三州联军已经开始行动,不知京城那边的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到这边?无伦成还是不成, 北边儿注定要大乱。孙智心本人可不是什么皇权拥护者, 说句大不敬的话,除了迂腐守旧者, 真没人想继续拥护这个皇朝, 他如今虽然做事和稀泥, 年少为官时也曾有过意气风发之时,却被世事磨平了锐气。他即便在污水里混着,可如果有一天,这个装污水的缸被砸破, 他也看得痛快。
他在宣州静观其变。
其他几个州的当政者, 也都隐而不发, 囤钱粮的继续囤钱粮,等着事后扩大地盘。
枪打出头鸟,有这三头鸟在前面顶着, 他们想干点什么事, 也就不足为奇, 这种时候,不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想到这里,孙智心道:“段将军,既然你有心替民剿匪, 本官自然配合。”
段枢白和他对饮一杯酒, 相视而笑。
第二天, 段枢白派遣人马回去和新阳城联系,而后带着萧玉和在宣州几大城市乱转,实现他之前的诺言,一边筹备着兵船,一边吃喝玩赏。
萧玉和没忍住,在这边买了许多玉器,“等什么时候能去到云州,那边产的玉石才是上佳的美玉,我想买上许多原石,给我们的团团打造一套玉玩意让他把玩。”
“我娘说,玉石有灵性,最是养人,我小时候啊——”
段枢白笑着接口道:“你小时候一定带了很多玉。”
萧玉和点点头,“我现在也喜欢玉,身上没有玉,我还不习惯呢。”
段枢白捏捏他的脸,“小玉美人。”
萧玉和突然又想起一件遗憾的事,“我小时候曾经最喜欢过一块玉镯,每天都要把它戴在手上,有一次,玉镯摔碎了,我也生了一场大病……”
段枢白视线一顿,将人揽进怀里,轻声道:“玉镯是怎么碎的?”
“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就这件事,还是前几天娘突然跟我提起的。”
“玉戴久了,就和你有了联系。”
“或许吧。”
孙太守拨了一千的宣州水兵给他们,段枢白自己叫了五百号人过来,孙太守那一千宣州兵,是由一个叫做陆康太的小教头,他们这群人对出兵剿匪可没有半点兴趣,士气低落,队伍里怨声载道。
“十三水道那一伙人,明显就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市井小贼,人家训练有素,不亚于一般的军队,听说他们本来就是官兵,私底下替原州太守妻弟捞钱用的。”
“抢的是那群商户的钱,又不是我们的钱,那些过往商贾,囤货居奇,南北走货,赚取差价,赚得是盆满钵满,抢他们一些钱财又怎么样?”
“就是,何必去跟他们硬碰硬。”
……
在此之前,宣州的水兵已经去剿过几次匪,全都无功而返,吃了败仗,在那群“官匪”手底下讨不到半点好处,就算暂时击退了,那群“灵活”的水匪立马死灰复燃,剿来剿去剿不清,何必呢。俗话说事不过三,几次三番没有结果,他们自然失去了继续干“愚蠢事”的动力,纷纷掏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牌子贴在胸前。
更让陆康太不满的是——他们这一群人,居然还要听那个阳州来的小队长单晨的话,这个小瘦猴,还想要指挥他们一群“精兵”,简直是做梦。
“这个叫单晨的,是过来和我们开玩笑的吗?哈哈哈哈。”
“他能下水?这小身板可别被鱼给吃了。”
“小身板好啊,这身子,太轻了,肯定沉不了,哈哈。”
陆康太带着手下的一伙兵不服管教,事实上,单晨也懒得管他们,将军说了,只要宣州兵参与“剿匪”行动就行,至于是怎么参与?那可没有要求,真刀真枪地干是参与,在一旁“摇旗纳威”同样是参与。
剿匪这活,他们干得熟练,完全不需要过多人马,小规模作战,自然是灵巧为先。
单晨等人制定好了作战计划,首先扮作商船,先送宣州水匪一份大礼。
“陆大人带人守在后方,等我们将敌军击退,你们上前拿人便是。”
陆康太抱胸,私底下冷笑,道:“那我们就静候佳音。”看你们是怎么被那一群水匪玩得团团转。
单晨备好了三艘豪华的“货船”,油头粉面的商贾和老老实实的船员们全都齐整完毕,一箱箱晃人眼球的“金银珠宝”抬入了船舱,整艘船金灿灿的,一看就嚣张无比,特别有钱,就差没挂着一张旗子:“快来抢我啊!”
当然,除了起手的那几箱子,是将军夫人友情租借的宝贝,后续宝箱货物都是假的,箱子里装的都是人。
就这样,载满货物的三艘货船从阳州出发了,一路上大张旗鼓。
不多久,阳州那边一队傻兮兮的货船要过境的消息被原州那边的水匪知道了。
“阳州人也想来这边做生意?不知道他们的买路财给爷们准备好了没?”
“过陆路要交过路费,过咱水路自然也要交买路财。”
“宋哥,我们远远打量过了,这伙人,贼肥,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我看到那几箱子宝贝啊,打开啊,晃瞎人眼球,件件价值千金。”
“我这寻宝鼠一样的眼睛,绝对没认错,全都是珍品。”
“宋哥,要是咱这一票得手了,郝哥可不得提拔您升官发财嘿嘿嘿嘿……”
“宋哥”整整自己的衣袖,低头笑道:“小七,咱们今晚上,就干一票大的。”
“让那群阳州人,也晓得爷们的名声!”
晚上,三艘货船优哉游哉玩乐一般地在水中前行,巨大的船身四周悬挂着各色灯笼,将一江的水照的是五彩斑斓,水波荡漾,映照出来的七彩神光真是要去和天上的月亮比光辉,在一片凄清暗淡的夜色下,可谓是无比显眼耀目。
驶进一处灰暗的角落,三艘船迅速被一排排大船小船包围了。
四周的气氛很安静,只有江水的波涛声。
这群水匪们早就干惯了这种事,利落地抛绳索,架着绳梯上船。
探头的几人跳进了安谧的货船。
在船上静守着的小七疑惑道:“怎么还没反应?”
按照以往的惯例,有匪盗上船抢劫,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商户们还不个个吓的抱头尖叫。
“船上有练家子!”
“咱们的人被打昏了!”
宋哥吐了一口唾沫,语气冲道:“难怪这伙人敢有恃无恐地行船,原来是早有准备。”
“找了一群懂武的人护着又怎么样?从爷们这里过,就得留下一层皮。”
“老老实实地投降,我们就给你们留点口粮,不老实,就别怪爷们不客气。”
“哥们继续扔龙勾,把船身控制住,放箭!”
“一群大腹便便的商贾,还想翻了天了——”
宋哥的话音才落,“砰”的一声巨响从水面发出,原来是货船上的“桅杆”倒了下来,锥子一样锤在他们的小船上,将船凿裂击碎,他们的人掉入水中。
砰砰砰,这长杆还是可控的,左歪右倒,不过几下,就击碎了好几条船。
杆头上,加装着沉重的玄铁锥,就和捶地鼠一样,一锤一个准,他们的船停地密密麻麻,还有龙勾攀附着将所有的船紧紧拉拢,根本无处躲藏。
又是砰砰砰几声,船碎人落。
“他娘的,这是战船!我们被阴了。”
“这一伙人是假的商人!”
“放火箭!”
“点火点火点火!”
一串串火箭飞上了货船,不一会儿,就熄灭了,这三艘货船,表面上都涂有一层防火漆,新涂的,明火起码要在上面燃上许久,才能点燃船身。
“船漏了,船漏了,有人在水里凿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