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 第195章

作者:翻云袖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往日沧玉就足够宠溺玄解,而在琉璃宫的这些日子,他几乎接近把玄解惯得无法无天的边界线。

玄解永远都不会对任何一个模样的沧玉厌倦,可是他心知肚明,沧玉并非如此。

感情这种事,看得清楚仔细,将其细细衡量确认,才能知道自己的筹码与对方的筹码到底价值几何,又能不能拿来掂量下注。

“沧玉,我有些想听你唱歌。”玄解忽然道。

沧玉不明所以,不过仍是无奈地答应了,他开口时还有些窘迫,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是只会当初那几首,渔阳倒是听洗衣服的姑娘们唱了些新的,可都是土话,我学不大来那个腔调,就只在听,没在学。”

玄解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像只小狗似的在沧玉肩窝里蹭,他的声音很轻,淡得像空中飘来飘去要消散的云:“没关系,你唱得都好听。”

这多少叫沧玉有点羞赧,导致他开口的时候破了音险些岔气,还没唱两句自己先笑了起来,然后才尴尬地在原地乱喊了一阵,低声凑在玄解耳边唱起那几支小曲来,前面起了范,后面就好唱多了,他不再没事就先笑,幽幽的歌声伴着破裂的冰层消融于水中,让玄解回想起了当初的梦境。

他爱上沧玉,就在那个梦境之中,曾想着永永远远。

如今这个梦想果然实现,始青与浮黎造了一座梦境给玄解圆当初的念想,他又将其亲手打破。

沧玉有他的风花雪月,可沧玉是玄解的风花雪月。

玄解静静闭上了眼睛,从没有人教他如何去爱另一个人,然而好歹经历过几番人情世故,只好轻轻握住自己的筹码,不忍破损分毫。

第一百七四十七章

离开琉璃宫没那么快, 直到第二天始青才出现,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招来一片祥云送他们离去。

在走人这件事上,玄解跟始青都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他们俩只是出门买个菜晚上还会再回家一样的普通, 只有沧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烛照女, 生怕对方流露出伤感悲痛的神态, 母子分离这种场合他有点遭不住的。

然而事实证明, 感情如此充沛的只有沧玉。

始青甚至没目送他们离开, 而是将祥云招来之后就立刻走了, 跟多看他们俩两眼会伤到眼睛一样急切, 这让沧玉打重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说不准长得有点丑。能离开琉璃宫让沧玉颇为兴奋, 外表看起来虽不明显, 但从他过于活跃的思维就能观察得到。

玄解全程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云头上,等着这片云送他们彻底离开琉璃宫, 脸色还有点发白, 看起来没有平日那么冷酷无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当个薄幸人的霸气,可也算不上娇弱,非要说起来,倒像是个大款变成了被包养的小白脸,让沧玉觉得有点好笑跟心疼。

如果是在平日,那心疼可能会多一些, 不过鉴于在琉璃宫“坐牢”的日子结束了,这会儿沧玉没法避免让自己高兴更多一点。

祥云离开的时候太阳正好,晒在身上除了温暖还有滚烫,沧玉迎着日头刺眼的白光,听见了云层下传来鸟鸣鹤唳,风中传来花草泥土的香气,猛然有了种再世为人的错觉,差点流下泪来。

琉璃宫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只有冰雪随着晚风来回,坐牢大概都不会那么乏味。

等沧玉快活地享受了会他这充满生机的世界之后,就稍稍侧过身来静静地注视着玄解,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种眼神让玄解很熟悉,其实沧玉很多年没有这么看过他了,只在玄解刚跟他组队的时候显露过几回,意思相当简单明了,无非就是:我知道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干了点什么但是我不准备告诉你我的想法。

玄解觉得有点烦,他对沧玉的感情并不影响这种烦躁,因此在对方没开口之前,他也不打算说什么。

多年前玄解处于从身到心完全无力反抗的状态,沧玉跟赤水水甚至倩娘的教育完全不同,他们在完全平等的位置上进行交流,可当时的沧玉已经有了几千年的沉淀,而玄解几千天都还没活到,说不客气点,沧玉走过的路指不定都比他吃过的果子多。

玄解曾经还以为沧玉已经足够囊括一个天下了,后来自己在人世间走了走,才明白知道的多不意味着放得下,知道的少也不意味着看不穿。

如今再体验,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他们俩像是要比较耐性一样,谁都不肯先开口,最后还是玄解先认输,烛照的性子注定他撑不了太久。

其他事都可以无所谓,不在乎,唯独沧玉是特别的。

玄解于是叹了口气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好好养伤,去找始青前辈说离开的事,为什么?”沧玉压根没有想象的那么倔,更不像是小时候那样故作神秘地对玄解微笑,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事情,反倒坦率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显得不太高兴,你就背着我偷偷去找了她?还骗我说自己要离开。”

玄解下意识想撒谎,结果天狐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语调有点冷淡:“别撒谎骗我。”

其实沧玉根本分辨不出来玄解是不是在骗他,只要这会儿异兽掷地有声地说没有骗人,完全不知道,那差不多就稳了。玄解心里一清二楚,不过他仍是乖乖说了真话,很是轻描淡写,觉得这事儿实在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对。”

“你居然学会撒谎了。”沧玉显得有些痛心疾首,而且文化的方向还完全跑偏了,他撇开脸,眼眶微微发红,浮了点泪出来,这让玄解多少有些困惑。

他看得出来这是装的,沧玉想借此掩盖些什么,却不明白对方到底想掩盖什么。

“沧玉。”玄解轻轻唤了他一声,伸手去摸天狐的手,对方没抽回去,因此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许,看不穿沧玉的惊慌感也在一瞬间消散。

起码沧玉不是真的在生气。

“你既然撒了谎,为什么还要承认,因为我问你,你就承认了吗?”沧玉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不该是这样,比起我,你该更在乎自己的安危,就不会……”

沧玉说不出话来,情绪只在顷刻间张牙舞爪,他最终呆呆地看着玄解,心疼压过了喜悦,那种无穷无尽的疲惫又涌了上来,不是对玄解的,而是对自己的。

“你希望我撒谎,何必再问。”玄解一针见血,甚至云淡风轻地问道,“为什么不让它埋在你心里,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沧玉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从玄解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个颓然的自己,于是苦涩地笑了起来:“也许……因为我虚伪?”他耸下了肩膀,看着飞漫过身边的云海,这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玄解的扎心,却没有哪次比这次的疼痛更剧烈,他呆呆道,“我分明在琉璃宫里就看出来了,可是心里其实没有选你,然而又不甘心,所以等我们离开了,我才问你,好像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那你最终还是选我了。”

玄解很轻地说了一声,还带着声咳嗽,让沧玉的负罪感简直以倍数递增,他几乎是有点悲伤地看着玄解,低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大概是知道答案的,可是就想听着玄解说出来。

玄解很认真地想了想,他说这些扎心的话时,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同样明白世人因此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然而他并不是很在乎,就像他不太在乎告诉沧玉真话一样。这些伤人的话早些年他喜欢对任何人说,后来稍微大一些了,就喜欢单独对沧玉说,好试探对方的态度与情感。

主要原因在于玄解经过小时候的摸索跟研究,确定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存在都不值得花半毛钱心思,而沧玉是他唯一在意的妖。这种反差具体体现在当年玄解对没什么恶感的容丹都愿意恶语相向,扎心扎到对方差点哭出来;可是后来在青山村的时候,玄解看着自己还算欣赏的白棉死在眼前都无动于衷。

他恋爱之后,对于其他人本就匮乏的情感彻底消散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像现在这样。”

最终玄解说道。

沧玉顽固地问:“怎样?”

玄解平静道:“这样愧疚地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