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权相想从良 第11章

作者:刘狗花 标签: 强强 年下 穿越重生

  “无事、无事。”空青连忙道。

  这一日,疏长喻走进钟郦宫时,景牧一直迎到了院中。

  “少傅!”景牧一停在他身侧,便开口唤道。“景牧听闻,昨日父皇因为景牧的事……召见您了?”

  疏长喻垂眼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接过身侧内侍手里的纸鸢,递到景牧手里:“拿去放着玩吧。”

  景牧此时只顾着看他的神情,并没注意到手上接过的物事,接着问道:“少傅,父皇可有难为您?”

  疏长喻闻言,垂眼看着他:“二殿下,您既知道陛下许会因此难为臣,为何还要不听臣的劝告,仍去同叶大人见面?”

  “我……”景牧面上一时犹疑,面上却在打量疏长喻的神色。

  “您既知道错了,也从中吃了亏,臣便无需再多言了。”疏长喻神情淡漠,嘴角还带着些笑。“陛下仁慈,并未为难于我。只希望二殿下以后多进良言,切莫刚愎自用,重蹈覆辙。”

  说完话,疏长喻便颇为温柔和蔼地冲他微微一笑,抬手引向书房,道:“殿下,请吧。”

  疏长喻看着他这公事公办的温和表情,一时间只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景牧看着他这模样,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前世自己做他傀儡的时候,二人的关系。景牧站在那儿,只觉得遍体生寒,心脏绞紧,教他的手也不由得收紧,紧紧攥着手里的纸鸢。

  “殿下?”疏长喻见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唤了他一声。

  景牧垂下眼,看向手里那个纸鸢。

  疏长喻看着这少年神情复杂地攥着那纸鸢,皱了皱眉毛,问道:“二殿下莫不是今日不愿读书,想放纸鸢去?”

  景牧闻言,垂首摇了摇头,道:“景牧只恨不能一日作两日用,不敢偷闲的。”

  疏长喻闻言,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率先走了进去。

  他心想,这小少年好生有趣。你平日对他厉声斥责,他分毫不见恼怒。如今好言好语地同他说话,他又跟你闹脾气。

  这少年心,真是猜不透。

  疏长喻这日下了课,便出门要走。临到门口时,想到这小子一整个上午都闷闷不乐的,便停下脚步来,回身面对着那书桌前的少年,问道:“二殿下,您尚且年少,不必对自己苛求过多。这春光正好,风也宜人,殿下可趁着春光放放纸鸢,也可舒缓身心,权作娱乐了。”

  景牧闻言抬起头来,问道:“少傅能陪景牧一起放吗?”

  疏长喻看着他那瞬间笼罩着光芒的模样,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拒绝他。疏长喻心头默念不可与之过密,勉强开口,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说完,他匆匆躬身道:“微臣告退。”便逃一般从钟郦宫离开了。

  他的目光避开了景牧,竟被景牧那眼神弄得心头大乱,生怕亲眼见他眼中希冀的光芒熄灭。

  景牧坐在书桌前,透过窗子看着他提着书箱飘然离去的背影,雕塑一般,动也没动。

  见着疏长喻出去,那新从皇上的养心殿调来的宫女菡萏便率先进来给景牧添茶。

  她原在养心殿伺候,虽一直伴着圣驾,但皇上身体虚弱,连后宫都不常去,更遑论临幸身边的宫女。菡萏生了副极好的相貌,不屑与宦官对食,只想找着机会接近主子。

  却不料,屡次勾引圣上不成,竟被二皇子看上了。

  那日二皇子的话犹在耳畔,让她心有飘飘然,甚至有些有恃无恐了。她径自走到景牧身侧,轻拢红袖给他添上茶水,温声道:“殿下,疏大人带来的纸鸢就在旁边,殿下可想放纸鸢去?”

  景牧看都没看她。

  菡萏自认对主子们拿捏得透彻极了。她看着景牧,也不急,就在他身侧立着。

  “我不想放。”片刻后,景牧看向那纸鸢,道。“它若有一日飞得太高,便会离我而去,自己飞走的。”顿了顿,他又道。“可若就这么将它放在那儿,又是我拘束住了它,它怎么会开心呢。”

  菡萏闻言,心道这果真是个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主子。这种小少年,讲话跟吟诗似的,最是好拿捏。菡萏颇为妩媚地笑了笑,道:“殿下,这线是在您手上的。若是风大了,您便将它扯回来。若是风小,您便方它去高些的地方。这纸鸢不晓得收放,殿下还不晓得吗?”

  景牧也不知听了还是没听,就这么盯着那纸鸢,片刻没有说话。

  他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个纸鸢,而是一个人一般。

  片刻后,他扬唇笑了起来,一时间朗朗如日月入怀,将菡萏都看呆了。

  这二殿下……真的好看。

  接着,她便见二殿下从书桌前起身,将那纸鸢拿起来,便像自己根本不在身边一般,独自拿着它出去了。

  擦肩而过那一瞬,菡萏看到他垂眼看了那纸鸢一眼。

  二殿下眉目含着笑,笑里又裹着情,恍惚之间,像是手中的不是个纸鸢,而是他的心上人一般。

  菡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一哆嗦。

  这春日里的风,轻轻地一裹,便将那纸皮竹骨的小玩意儿带了起来,托上了清朗的碧空。

  景牧抬头看着那被托上晴空的纸鸢,手里握着线,心中也是骤然一片舒朗。

  任凭他如何上天入地,如何心怀伟业,任凭自己在他心中如何微不足道,只要自己将这线握牢了,其余的事,便随他去吧。

  景牧这么想着,嘴角都染上了笑意,看着那纸鸢在空中如飞鸟一般翱翔,却仍旧被自己手中的线牵着。

  就在这时,景牧听见钟郦宫门口响起了个顽童的声音。

  “嬷嬷!我要那个!速速给本皇子取来!”

  景牧侧目,便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正站在自己宫门的门槛上,衣着华丽,身侧珠玉琤瑽。

  赫然便是惠贵妃的次子,七皇子景淙。

  作者有话要说:  景牧黑化读条15%

  疏长喻:??怎么回事!

  ——

  我发现消消乐真是太好玩了_(:_」∠)_沉迷消消乐不想码字←_←

  另外!我用万能的天天p图改了封面色调!有木有突然觉得!一股高级感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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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景牧晓得这混世小魔王。

  惠贵妃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是个率性的人。景匡为人沉默寡言,惠贵妃觉得无趣,便将那个嘴甜的幼子宠上了天去。这景淙自幼要星星得星星,要月亮得月亮的,直到前世自己登基了,他都还是个不问权势,只知享乐的皇城纨绔。

  他瞥了景淙一眼,便抬手开始收纸鸢的线。景淙见他要收,也顾不上其它,踏着门槛便迈开小短腿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本皇子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见?本皇子喜欢这玩意儿。”

  说着,便劈手要夺这纸鸢。

  但景淙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虽下手没有轻重,但并不能奈景牧何。景牧一边收着纸鸢,一边低头,面无表情地警告道:“这是我的东西。”

  “我看上了,那便是我的!”景淙嚷道。“本皇子命令你,快将它给我!”

  景淙虽年纪小,但却知道这钟郦宫中的主子的来历。无非是他母妃为了收拾皇后,从民间随便寻来的野小子。这样的野小子,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是主子呢?

  他是个奴才。

  这么想着,景淙的手劲儿愈发大了起来,又伸手去够那匝风筝线。

  周围的奴才都不敢上前,只敢站在一边束手无策地看着两位主子争抢。

  景牧见他的手勾在了那匝线上,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将那线一举。却不料,景淙是为死都不愿剪指甲的祖宗,那小手上头指甲颇长,这么使劲儿一刮,便将风筝线刮断了。

  细如蚕丝的风筝线被天上的纸鸢一扯,便朝天上去了。景牧抬手要抓,那又细又滑的线却从他的指尖一溜,上了青空。

  景牧垂眼,没吭声,单手一把将那个刮断了风筝线的小胖子提了起来。

  景牧回宫之前,在军中待过三四年。军队里可不管他是不是孩子,便叫他使那沉甸甸的武器。如今这几十斤的小胖子,在景牧手里,压根不费吹灰之力。

  景淙本来见纸鸢飞走,可惜得大叫。此时被人提着领子,骤然双脚离地,领口的布料在对方手里拎着,卡得他喘不上来气。

  这小胖子顿时吓得吱哇乱叫,蹬着腿去扒他的手,扯着嗓子喊救命。

  “我方才说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景牧那一双眼睛沉得看不见底,隐含着怒意和煞气。他声音低沉,手下又丝毫不留情面,让那小胖子觉得面前这人似乎要将自己掐死一般。

  景淙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春天的风并不大,那纸鸢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便随着风往下飘。

  景牧看见了。

  他像丢个口袋一般,将那嗷嗷嚷着哭起来了的小胖子随手丢在地上,踏着钟郦宫的墙,便追了过去。

  景淙如何受过这等委屈,更没被人一把摔在地上过。他只觉得通身骨架都被摔散了,尤其是那屁/股特别疼。虽说他不知粉身碎骨是什么感觉,可他打出生起就没挨过打,如今便觉得,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了。

  这么又疼又委屈的,景淙便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周围宫人都乱了阵脚,纷纷上来查看。

  景淙的奶娘吓得直呼天老爷,便从钟郦宫跑出去要去寻惠贵妃。

  景牧一路踏着红墙,追着那风筝到了半里外的一个树林里。那风筝就落在树林中的书上,薄薄的翅膀叫树枝扎破了。

  景牧心中颇不痛快。方才才因郁结于心,将这纸鸢比作少傅,却没过一刻,就将这纸鸢弄坏了。

  他三两下爬上那棵树,小心翼翼地将纸鸢从枝头取下来,将那破了之处抚平。

  也不知回去是否能修好,景牧想。

  他拿着纸鸢,走回了钟郦宫。

  刚走到门口,便听里头哭喊声和安慰哄劝声兵荒马乱地交织在一处,显然是那小胖子还在此处哭闹。景牧皱眉,拿着纸鸢踏进了宫门。

  那小胖子还坐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地嗷嗷乱叫,眼睛里的泪水早就干了。

  他将纸鸢交到一个内侍手里,让他拿进去放好,接着便独自走向景淙。

  景淙一见他过来,向见着了个杀神一般,原本方才已经不痛了的奇经八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他连忙闭上了嘴,眼泪却一瞬间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连带着鼻子都开始抽搭。他瘪嘴去忍,却没忍住,嗷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这次是真哭。

  他用那小胖手去扯身边的宫人以寻求保护,却无一人敢动景牧。他只得泪眼朦胧地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看那个阎王似的二哥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又拎小鸡似的,将他从地上拎起来。

  “你弄坏了我的东西,竟还同我哭?”他问道。

  景淙竟受着求生欲的指引,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向人道歉求饶:“我错了……二皇兄,我不是故意的……!”

  小胖子自以为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大的让步,可景牧却丝毫不将他的道歉求饶放在眼里。

  “错了?”景牧冷声道。“说句错有什么用?”

  景淙闻言,吓得使劲抽噎了起来:“我……我……赔……赔你一个!”

  景牧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宫门口传来了一声喝:“牧儿,你在做什么!”

  景牧抬头,便见乾宁帝身侧跟着惠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