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随死殉 第174章

作者:藕香食肆 标签: 虐恋情深 系统 穿越重生

  谢茂讪讪地退到一边,看着衣飞石给亲妈按头,心里还是要吃个小醋,朕的小衣是个男孩子,又不真是你的“儿媳妇”,你也用得太顺手了,朕给你按不行,还得飞石按……回去也叫小衣给我按按。

  想了想,他又觉得衣飞石辛苦,嗯,要不朕给小衣按一按也行?

  算了,还是他给朕按,小衣认穴准,按得舒服……

  谢茂根本就没把谢团儿离家出走当一回事。

  成大事者,必有鸿运加身。若谢团儿连这个小坎都跨不过去,对谢茂而言,死了也不可惜。

  ※

  醒春山房。

  鲜香精致的御膳菜肴摆了满桌,此时已经凉透,泛起一层细碎的白油霜。

  廊下乐班隔着帘子仍在鼓瑟吹笙,扣春曲,和春吟,作春鸟春林,乐声欢快清新,正是为少女庆贺芳辰的欢歌笑吟。然而,满屋子服侍的下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饿得不耐烦的皇三子谢沃早就跑了,皇四子谢泽整天都是睡猫儿样子,等得打瞌睡,干脆就在席上睡了一觉,他的小宫监给他盖上厚厚的斗篷,还从怀里扯了个小枕头出来,让他睡得舒服些。

  这会儿谢泽终于睡醒了,擦擦口水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问:“皇父还没来呀?”

  端坐在主人席上的谢绵绵俏脸一黑,没有说话。

  谢娴也端端正正陪坐在一侧,细声细语地解释道:“皇爸爸和娘娘都在长信宫,怕是在商量把团儿妹妹找回来的事。那是正经事。”

  谢泽哦了一声,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看着面前冷透了的美味佳肴就倒了胃口。

  他无奈地又坐了一会儿,正要找借口跟谢沃一样溜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来了。

  “秀品姑姑!”

  几个孩子都是眼前一亮,谢绵绵更是由宫女扶着站了起来,急切地看向大宫女身后。

  “给小主子们请安。”

  大宫女也很无奈,出了那样的事,太后哪里还有心思来给谢绵绵过生日?

  她将太后不来的消息说了,又传了太后懿旨,叫几位小主子好好玩上一日,可以看戏,还可以喝一点酒。但凡不出格的玩法,都可以去玩。又把太后少女时家中当陪嫁带来的一套价值连城的红宝首饰取来,说是太后赏给谢绵绵的。

  谢绵绵非但没有高兴,双眼一闭泪水就落了满脸,哭道:“我讨厌谢团儿!”

  谢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她还讨厌你哩。”

  谢绵绵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

  谢范带着张岂桢,衣家那边有丁禅亲自出马,三尊大神一路狂奔,还有衣飞石最先派出的四十个羽林卫,到最后,愣是没在路上截住谢团儿与衣飞珀,到凉州殷克家的老宅一问,才入继不久的飞琥少爷前不久也不见了。

  这下子谢范都麻爪了,合着谢团儿不是来千里救夫,而是这三个混球商量好一起私奔了?

  往日想着就算路上追不到,到了殷克家老家也能把人截住吧,这会儿全懵逼了。天大地大,三个混球往哪儿跑去了?

  丁禅在殷家老宅查问许久,最终也是叹气摇头:“咱们二公子的嫡传,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琥珀兄弟中,衣飞琥缠衣飞石更紧一些,也比较艳羡二哥来去无影的轻功,为了讨好衣飞石,衣飞石擅长的一切他都要追着问,追着学,从前衣飞石在西北,他还只是书信求教,如今衣飞石回京大半年,他就蹭着谢团儿的宫牌入宫,正经跟衣飞石学了不少套路。

  衣飞石看痕迹追人本事一流,反过来,他若要扫清自己留下的痕迹,藏匿形迹,也是一流。

  衣飞琥学了他这样一手本事,丁禅也只能苦笑。

  谢范只能推测,先带人去黑发狄人的几个散居地找,丁禅则带人去衣飞琥喜欢的东州找,衣飞石派去的四十个羽林卫也交不了令,干脆就去衣飞珀憧憬过的北地找……

  几波人发了疯地大海捞针,找了两三个月都没有消息。

  在这样的时代,一旦失去了音讯,那就是真的很难找得回来了。朝廷发了那么多海捕文书,若非犯人再次犯案露了风,或是万中无一的倒霉鬼,几乎都没有被抓回来的。

  谢范急得发疯,他是重男轻女很喜欢小儿子,可他对大女儿也是极其爱重,毕竟是头一个孩子,哪能不疼?衣尚予就更着急了,衣飞琥是他保全血脉的希望,衣飞珀是他继承家门爵位的根本,这要是两个都没了,他就只能抬举衣长安、衣长宁两兄弟——那两个和衣飞石不对付,真要他们承爵,衣家必然分裂!

  宫中太后一直吃不下睡不着,自责不已,谢团儿是谢范的闺女,交给她是信任她,从她手里丢了,她怎么好交代?一天都要问三遍找回来了没有。

  谢茂都被太后问怕了,散朝就往内阁扎,然而,躲得过太后,躲不过衣飞石。

  像谢茂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毕竟是少数,衣飞石丢了两个亲弟弟,还有一个认识的爱笑小姑娘,最要命的是,大弟弟逃脱追踪的手段,全是他一手一脚教出来的。

  和太后一样,衣飞石不仅担心三个孩子的安全,还很有些自责。

  这就让谢茂日子更不好过了。心中暗暗发誓,找不回来也罢了,一旦找回来了,全部关小黑屋三个月!

  这日小朝会散朝之后,谢茂又从太极殿的密道去了襄国公府。

  再有两日就是皇帝圣寿,太平六年风调雨顺,各处粮庄大丰收,扩大种植面积之后,府库十之一二都充实了起来,再则边城靖宁,连一向不安分的浮托国,都在殷克家南下之后老实了许多。宇内丰足,边城安宁,这样的好年景,再遇上皇帝万寿节,谢茂必然要在宫中接受百官朝贺。

  所以,趁着万寿节之前,他就催促衣飞石赶紧把假休了,提前两日到襄国公府过二人生活。

  一路上谢茂都在琢磨今天要去哪里快活,七月的天气,真是太适合……咳咳了。从密道出来,满以为衣飞石和往常一样在内寝迎候,哪晓得出门就看见孙崇那张方脸。

  “公爷呢?”谢茂兴致被打断了,面上还挺和蔼。

  孙崇看上去有点紧张,磕头道:“咱们公爷……在……在见客。”

  跟皇帝这么说话那就是找抽,不等郁从华呵斥他,他已连忙接了下一句,“陛下,是……郡主和衣家两位小爷回来了,刚大中午的突然敲门进来,把公爷都唬了一跳,这会儿正在问话。”

  “想着陛下这会儿就要过来,所以公爷没差人进宫送信儿,就怕您来回跑。”

  孙崇尴尬极了,“还请您做主。”

  衣飞石这是问他,要不要出面去见谢团儿,或者他先从密道回去,衣飞石再把谢团儿送进宫去。

  不然这边衣飞石把谢团儿往宫里一送,肯定惊动长信宫与黎王府,皇帝若还在太极殿(密道)闷不着声,这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谢茂快烦死这三个小混蛋了,三月就跑了,七月才跑回来,整整四个月啊!害他觉都睡不好。

  这会儿又来搅合他和衣飞石的“小蜜月”,简直可耻。

  “缺胳膊少腿儿了吗?”谢茂问。

  孙崇摇头:“郡主衣饰光鲜安闲,不像是受了苦。回来还带了十多个奴隶,左右伺候着。”

  “叫衣飞石找个黑屋子把他们关起来!”谢茂没好气地说,“就风荷苑旁边那个花房,把门窗用木头钉上。只许送水,不给饭吃。饿上两日,后天再送进宫去!”

  可见皇帝都气疯了。郁从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后天万寿节呢……”

  谢茂瞪他一眼。

  孙崇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

  花厅里。

  衣飞琥、衣飞珀都老老实实地跪着,谢团儿牵着衣飞石袖子,可怜巴巴地说:“公爷救命。”

  衣飞石丝毫不为所动,皱眉道:“郡主宽心,此事只在他二人身上,要不了郡主尊命。”

  谢团儿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有了飞琥的骨肉……”

  衣飞石额上青筋跳起,看了谢团儿好几眼,十一岁的丫头能怀上孩子?戏听多了!没等他说话,也没等谢团儿这场戏演完,衣飞琥就噗地喷笑出声,衣飞珀说:“你还不如说我有了你的骨肉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衣飞石:小孩子太讨厌了。长大的小孩子更讨厌。太平六年的事告诉我,半大不小的最最最最最讨厌。

  谢茂:惹事的熊孩子,害朕每次都“睡”不好。

第141章 振衣飞石(141)

  自从皇帝透露嗣女计划之后,衣飞石对谢团儿与两个弟弟的感情就变得很复杂。

  皇帝立嗣女,对衣家而言不知是福是祸,对谢团儿而言,同样是未来难以预料。皇帝独断专行,衣家被迫入局,谢团儿何尝不无辜?她若以黎王府郡主地身份“娶”个喜欢的丈夫,有父王庇佑,一辈子照样逍遥痛快。如今就被皇帝充作棋子与融合骨血的器皿,硬生生架上火烤。

  不说谢团儿是否有争夺皇嗣的心志,一旦立嗣失败,衣家要灭,谢团儿一样得陪葬。

  若没有我和皇帝之间的情事,皇帝照旧立后册妃,给太后生个嫡亲血脉的孙儿,既能安慰太后,将来继承大统,朝野赞颂皇帝圣明,储君仁孝,宗室也安分了,朝臣也安心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为难之事了。

  “你们来找我,是要我向谁求情?”衣飞石问衣飞琥。

  衣飞琥不敢笑了,低头道:“不敢求饶。小弟此来拜见二哥,实是有事托付。”

  衣飞珀惊讶地看着他,谢团儿则怒道:“衣飞琥,你说什么?”

  “谢谢,我已经不是衣飞琥了,我如今是殷飞琥。”衣飞琥纠正道。

  谢团儿就算从前不知道衣飞琥出继的理由,在外流浪四个月,与琥珀兄弟风雨同舟这么长时间,两兄弟争吵哭泣的细节她也都偷偷撞见了,衣家要保全血脉。她不知道衣尚予的顾虑,反驳道:“你们都是瞎想!皇爸爸才不会过河拆桥。”

  她牵住衣飞石的手,对琥珀兄弟说道,“皇爸爸和公爷情同手足,感情好到我父王都嫉妒,你们全家都是瞎担心。”

  半大孩子正是似懂非懂的时候,谢团儿和琥珀呛上了,又没说到点上,衣飞石尴尬地摸摸手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太多当长辈的经验,又不能把孩子当下属训,一时竟无措。

  谢团儿气得小脸涨红,衣飞琥就冲她做个鬼脸,她眼圈微红,说:“你哄我回京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有办法,让皇爸爸答应我们三个在一起,你怎么骗人呢?”

  衣飞珀明显都懵了,看着哥哥和谢团儿,又看衣飞石脸色。

  衣飞石不好训斥谢团儿,请她先坐下,再问衣飞琥:“你有何事?”

  “求二哥管一管城里乡下拐带妇孺贩卖、逼良为贱的人贩子。”

  衣飞琥说了一件与谢团儿、衣飞珀逃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他才说了一句话,眼底就升起一股怒火,情绪十分激动,似在恳求衣飞石,又似在质问衣飞石,“我们都是小孩子,就算有一个郡主,一个侯爷,救得了十个人,百个人,可咱们谢朝几百个县,数不清的人贩子,我们捉不完!”

  从前衣飞琥与衣飞珀身上都有一个亭侯爵位,乃是衣尚予勋功所荫封。衣飞琥出继之后,爵位就留在了衣家,他说的郡主侯爷是指谢团儿和衣飞珀,他自己不在其中。

  衣飞石轻易不生气的人,听完他这几句话都差点气疯了。

  听衣飞琥的口气,要不是为了“捉人贩子”,这三个还真不打算回来了?真的就这么丢下父母家族私奔去了?!那谢范堂堂黎王,卫戍军指挥使,几个月都在外边跑着到处找人,若非皇帝体恤,这差事必然就掉了,丁禅和年仅十二岁的衣长安也没着家,天南海北到处地找——

  结果呢?这三个混球之所以回来,不是因为牵挂亲族,而是为了什么人贩子?

  若换了衣尚予、衣飞金在,衣飞琥这会儿就该被皮鞭抽成滚地葫芦了,衣飞石自幼领受家规军法,心知体罚难过,不忍对弟弟动粗,皱眉道:“有事说事,不得轻狂。你们出门,是遇到拐子了?”

  谢朝民籍有良贱之分,贱籍奴婢本就可以买卖,所谓人贩子,当然到处都是。往人市上转一圈,除了买主、奴婢,全都是人贩子。拐子则不同。拐带良籍妇孺货于他人就犯了大谢律,若是卖良为贱,性质就更严重了,被捉住了是可以判处绞刑的。

  衣飞琥正要说自己的见闻与托付之事,孙崇匆匆忙忙进来,在衣飞石身畔耳语几句。

  听了皇帝带着怒火的命令,衣飞石也不敢抗旨,面不改色地吩咐道:“我有急务处理,暂时没空听你们的经历。这两日都安分些待着,待我闲下来再听你们说话。”

  这三个都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关小黑屋了,都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事比我们回来了还着急?

  衣飞石怕琥珀兄弟不安分,亲自把三人带到风荷苑的花房,谢团儿独自一间,琥珀兄弟一间,屋子里倒是有床有榻,不过,一样可供消遣的东西都没有。下人送来恭桶屏风,另外两桶凉水。

  衣飞石就遵旨在门窗处钉了两道木条。

  ——钉再多也没用,琥珀真要跑,主要还得靠守卫盯着,木条铁钉也是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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