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喵
他曾想过与这人见面时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可真见面了才知道,那并非他预想中的那么简单——他甚至很难给这种感觉命名,只知道,自己不想见到这个人。
一点也不想……
看这两人表现,薛哲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赶紧插进来道:“哪里哪里,要这么好的菜还能不合口味,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我这弟弟性格古怪,不爱在人多的场合说话,唉,我也很是头疼……”
“哦……”穆连松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你们二位是……兄弟?”
“没错,亲兄弟,就是长得不太像,一个随爹一个随娘……”薛哲信口胡诌,竭力打消穆连松眼中的疑惑。
“原来如此。”
总算把穆连松糊弄过去,薛哲趁机表示自己身体不适,不得不提前退席。穆连松挽留几句,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放人。
他要走,不赦自然不会留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等走到四下里无人了,薛哲才小声开口道:“你……怎么了?”
“……”不赦并没开口,只是靠在一面墙上,把大部分身体藏在墙上垂下花枝的阴影中。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可是”什么还没说出来,不赦便摇了摇头,薛哲叹口气,也不再说下去,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不赦的肩膀,以表安慰。
不赦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半晌,他开口:“阿哲……”
“嗯?”
沉默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赦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薛哲。
熟悉体温传来那一刻,他闭上眼,低声道:
“对不起……”
第81章
说完那句话之后,不赦便再没了言语,只是依然抱着薛哲不放,一开始力气还用得颇大,后来就慢慢松了开来,要挣开也容易得很,可看了眼把头搭在他肩膀上默不作声的不赦,薛哲觉得自己完全松不开手。
他叹了口气,也顺势把人抱住,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嘴里笑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小子怎么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薛哲自己都不知道他哪儿对不起自己了……
不赦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薛哲疑惑,可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也不好再问,只是环着人,静等他理清思绪。
事实上,不赦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在抱住薛哲那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古怪的情绪,那种情绪以一种让他吃惊的速度在心中蔓延,随着自薛哲身上传来的温度而愈演愈烈。
他不清楚那种情绪的来由,可他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想法。
不想松手……
想这样,一直下去……
怎样才能把他留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薛哲下意识动了动,不赦骤然一惊,再一想方才自己心里冒出的念头,冷汗,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为什么……他会那么想?
回过神来时,一句“对不起”已经下意识脱口而出,纵然薛哲不解,他也没法说得清楚。
半晌,不赦终于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微侧着头,避开薛哲眼神:“对不起,方才我……”
“哦,你说那件事啊,”薛哲松了口气——八成是指刚才宴会上那一出,他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事,一般人也未必受得了。”
“……嗯。”总算是搪塞过去,不赦悄悄松了口气。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看不赦的反应,他必然不会想跟那个穆连松多说哪怕一句话,可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想不跟他打交道几乎不可能。
毕竟他是小郡主的父亲,对自己“未来女婿”的考验,绝对少不了。
不赦沉默片刻,之后道:“我尽量不跟他说什么,早早找到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薛哲略有些惊讶:“我还当你打算蒙他麻袋揍一顿……”
“没这个必要,”不赦眼睛一冷,“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说,薛哲只能苦笑着答应。看不赦依旧有些低落,薛哲想了想,又拍拍他肩膀,鼓励道:“放心,那么多麻烦都解决了,还怕他这个?”
眼睛骨碌一转,他又笑道:“不过小赦,你要真有需求,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放心,咱的闷棍技术那是久经考验,一棍下去立刻就走,绝不给对方任何认出我的机会来……”
说着,他还露出一脸贼兮兮的笑,一副经验丰富的痞子样。不赦失笑,心里方浮现出的阴霾也总算散了些,不再那么沉沉压人。
之后几天,薛哲与不赦在越王府中暂住。不赦闭门练功,静待决战之日到来,薛哲却借着散心之名,在越王府中四处闲逛,趁机搜罗地形资料。
越王府占地广阔,薛哲逛了三天,其间没少骚扰府中下人侍卫,想知道些自己没写过的东西。他本就擅长与人交流,那些人也不愿得罪小姐可能的未来大哥,聊着聊着,便被薛哲挖出不少密辛来。
比如,这些年来老王爷大病虽然不生,小病却一直不断,渐有不支之态。府中上下事务皆由穆连松与妻子打理,不过老王爷对穆连松似乎有什么心结,即便他这些年来一直以待亲父的态度侍奉老王爷,却始终得不到老王爷的认可。连带着,老王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似乎不怎么热络,反倒对孙女更亲近些。
从下人的态度便能看出一二,府中下人大多管越想容叫“夫人”,也有几个老资格会喊她“小姐”,喊越王爷“王爷”或者“老爷”,对越忆云,则是众口一词的“小小姐”,可对穆连松,却大多称呼一声“公子”。
一个古怪的称呼,一个尴尬的身份……
府中年岁久的下人说到这儿,大多会摇摇头,叹一声大小姐,感慨一下命运弄人。
再比如,穆连松之妻越想容早些年便笃信佛教,屋中长供白衣观音,每日焚香叩首,从不懈怠。
这话听得薛哲心里直撇嘴——虔诚的佛教徒?她对不赦下手的时候可半点没有慈悲的意思……
玉牌应该在越想容手中,薛哲清楚,这件事穆连松和老王爷都不知情。他也用这几天的时间找出了越想容的房间,可让他郁闷的是,越王府下人不多,但越想云的房前却摆着两个面貌肃穆的丫头,腰上甚至还佩有兵器,显然不是寻常侍女。
询问,得知:“之前有人潜入府中想害夫人,吓了夫人一跳,病了三日。之后公子便叫人在这里看守,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