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喵
挂了电话,薛哲把打听来的规则对不赦仔细说了说,尤其提醒他要小心有人捣乱——事实上薛哲是有点希望他放弃这次比赛的,毕竟安全第一,可惜不知为何,不赦似乎对这场比赛很看重,听薛哲提醒完,他非但没有一丝打退堂鼓的意思,反倒还更跃跃欲试了几分。
看他这样,薛哲也只得放弃了让他退出的打算,在心里默默祈祷比赛当天千万别出什么事——奖品拿不拿得倒无所谓,要是小鬼出事……
比赛当天,赛山附近的准备场。
“我们也要上山?”看了眼曲曲折折的山道,薛哲的脸不由抽了抽。
“是的,”薛继筹点了点头,“各大门派世家领袖走另一条路上山,在山顶等候第一个上来的人——这也是惯例了。”
“……”他倒是不介意爬山,问题是跟一堆体力怪物爬山……被一群比自己年纪大上不少,却还比自己精力十足的老人家赶超,怎么想怎么没面子。
“阿哲,”比起郁闷的薛哲,不赦的心情却好得多,“到山顶等我。”
“我当然会等你。”见他兴致勃勃,薛哲的心情似乎也随之好转了些。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过去吧。”薛继筹看了眼表,提醒道。
不赦点了点头,刚要起步,却又停了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薛哲。
“放心,有法律作我的后盾,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而且还有两个人跟我一起呢。”笑着拍了拍不赦的肩膀,薛哲道。
“……嗯。”
送走不赦,薛哲问薛继筹道:“我们也该出发了吧?”
“请您稍等一下……”薛继筹却面露难色,左顾右盼地不知在找什么,眼中隐约有担忧神色,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哥!”
听到这声音,薛继筹顿时松了口气,眼中担忧散去,却又立刻板起来脸来,严肃道:“怎么这么慢?”
“东西有些难找……”薛继痕拎着大包小包跑过来,喘了几口气,这才回答道。
东西有些难找……薛哲扫了眼他手上的塑料袋,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薯片虾条爆米花,橙汁可乐矿泉水——他们这是打算去春游么?
“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
“嗯?”薛继筹有些不解地看着薛哲,“我问过老门主,他说之前跟您一起上山时就带着这些。”
“……”爹,你上次跟我一起爬山还是小学时候我们一起去春游的好吧?
薛哲真不知道是该郁闷于自家居心不良的老爹还是被人耍了尚不自知的堂兄,他叹了口气,伸手过去说:“分我几个吧……总不好都让你们拿着。”
薛继筹看上去很不愿意如此,不过薛哲再三坚持,他也只好让步——但仍然挑了放膨化食品的最轻快的那个袋子递给薛哲,自己则拿了最沉重的饮料袋子。
“我哥就是这样……”上山路上,薛继痕偷偷对薛哲说,“你也别怪他,毕竟父亲对他的训练就是如此。”
“我知道,”薛哲点了点头——他对自家那位被老爹形容为“金刚石脑袋”的堂伯略有耳闻,知道他绝对是个把薛家家规魔门门训倒背如流并处处以此要求自己的狂热者,作为他的孩子,薛继筹从小便是接受的那种训练,性格自然不同常人。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兄弟,薛继痕的性格却比薛继筹正常多了……
看薛哲打量他,薛继痕似乎看出对方所想,低声道:“其实……我不是父亲的孩子。”
“嗯?”薛哲一愣。
“我是哥哥捡回来的。”薛继痕平静道,“我的亲父母大概觉得养不了我,就把我扔了,是个老乞丐养活的我……后来老乞丐死了,我一个人流浪,遇着哥哥,不知怎么的,他就把我捡回家了。”
他说得轻松,可这其中的苦楚,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明白。
薛哲有些哑然,薛继痕冲他笑了笑,宽慰道:“我的运气其实还不错——要不是哥哥,我现在也不知会怎样——被人训练成小偷?还是打断腿去当小乞丐?都有可能吧,相比起来,父亲虽说严格,可至少我吃穿无忧,还有……”
他看了走在前面开路的薛继筹一眼,眼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暖。
山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时有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大爷带着人超薛哲的车——往往还会扔下个略带鄙视的眼神。薛哲心里磨牙,脸上却只能不动声色,全当自己啥都没看见。
他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杨重山,走得那叫一个脚下生风,步伐稳健,山路跋涉如履平地,一边走一边还有空跟身边另外几人讨论这次会是谁家夺魁,一个说“这次定然是杨公子的魁首”一个说“哪里哪里他还差得远”,当然也难免说到这次还有个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参战,实在初生牛犊不怕虎云云……
靠,到时候要是小赦赢了,看你们得怎么说!
薛继筹与薛继痕的速度本也很快,但是为了照顾薛哲不得不放慢,很快,他们这一组便几乎成了倒数第一。薛哲也干脆自暴自弃,不再勉强自己跟上那些非人类,而是充分利用了带来的东西,一路走一路吃,全当自己真是来春游的。
走到中途,薛哲遇到了安德烈,他身边还有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正与他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什么。
薛哲跟他打了声招呼,安德烈冲他点了点头,指着中年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的伯父,这一次安家的代表。”
“鄙姓安,”有着一双温润眼睛的男人点头道,“叫我安伯伯便是。”
安……伯伯?
眼前人虽是人到中年,不过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至于这么大咧咧地让自己管他叫伯伯么?
看薛哲迟疑,“安伯伯”苦笑道:“是安‘博’‘波’——博学之博,波涛之波。”
薛哲表情很复杂地看着安德烈,问道:“这位的名字,莫非……”
“是我爷爷取的。”安德烈面无表情地说。
“……”果然。
“其实我还算是好的……”安博波微微苦笑,“我有一位叔父,也是由父亲命名——他那一代恰好为‘全’辈,又如我一般,五行缺水,便由父亲取名为——”
他犹豫一下,深深叹了口气,道:“安全涛……”
“……”薛哲脸色变了半天,半晌之后,他开口道:“安爷。”
“嗯?”
“如有机会,一定要替我引见一下令爷爷。”薛哲真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