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敛君山黛 第39章

作者:洗猫匠人 标签: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不用你管!”我怒道。

御医啰啰嗦嗦说了我许多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我身子过于虚弱,还好从前吃的好所以底子不错,但要是想保胎,从此以后必须好生修养慢慢温补。

刘珩在我这里耽搁了太久,下人寻了他一次又一次,才好生嘱托我等他回来,上朝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茯苓提来一个黄黄绿绿的绣球,“什么东西?”我问道。

待她走近,我才认出是吃成胖子的一点金,一点金叽叽喳喳地说着:“太子,飞回来了,太子,飞回来了。”

茯苓笑道:“不是太子,飞回来了,是太子妃回来了。这鸟快被太子喂成胖子了。”

“茯苓,我有好多话想问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实情,千万不要因为我怀了刘珩的孩子,便撒谎欺瞒我。”

“姑娘,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也一定想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茯苓到任何时候心都在你这一边,你问吧!”

“那日刘珩带着御林军火烧欣月楼,后来如何,范思源是不是死了?老爷和崔嵬被判了死罪没有?”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南宫昭训

茯苓对我说:“范公子,已经死了。那天夜里,范公子问太子,会不会给崔文弼定罪,太子答允他,范思源脸上身上便喷出火来,烧作一片焦土……姑娘,那范公子跟咱们崔家有仇,自/焚之前还不忘了让太子给老爷定罪,他死了不值得什么,姑娘别为他伤心。”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父亲杀了好人,将这吐蕃使者斩首示众,不仅是家仇,对于范思源来说,更有国恨。

不管范公子对我做了什么,他到底救过我的命,听到他的死,我依然好生悲凉。

况且,范思源肯为刘珩拼命,是因为刘珩曾答应他会处死我的父亲。而范思源自/焚之前,却向刘珩确认治罪崔文弼,并不是此前的处死。

范思源至死,对崔家,对我,已经仁至义尽,崔家有愧于他,如若有一天九泉下相见,我又有什么脸面面对他呢。

茯苓又道:“姑娘,我虽然不懂朝廷中的事,但是我知道,外面的人都说咱家老爷犯的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现在老爷没死,大公子也没死,听外头的人说,都是太子新立,特/赦了崔家呢。”

在被冯记医馆的恶毒夫妻欺负了这么久之后,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已将刘珩看作至亲,可是我打心里清楚得紧,我清楚刘珩为何/在大婚之夜离我而去,为何/在婚后疏我远我那么久,因为敬仁王皇后的失宠,和丞相王郸的被冤,是父亲一手造就的。我和他之间隔着的,是家仇,一座永远也移不开的大山。

一直沉默的玖娘也终于开口,“太子妃,茯苓说的没错,我给你看看这个东西。”

我见玖娘从昨夜刘珩堆在桌上的那堆奏折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封来。

“太子看了这一封奏折,直接扔到地上,破口大骂虞泽忠,把个南宫昭训都吓哭了,话说回来,奴婢早就说过,太子心中有太子妃,我这双老眼再不会看错,南宫夫人,只封了昭训,太子妃走后,太子日日守着这鹦鹉皱眉叹气,没事的时候就在咱们屋里一个人呆着,谁都不让进来……”

我接过奏折,知道这不是我们该碰的东西,但一想到和崔家的命运有关,便忍不住悄悄读了读,原来是中书令虞泽忠上/书给刘珩的,虞泽忠说,太子新立,需要立威,要太子判我崔家诛灭九族,“废崔氏黛绾,立虞鸢为太子妃”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刘珩已然批阅过这一封奏折,雅俊飘逸的一段批文写道:“崔文弼依罪定谳,该当处死。但本王初加冕,依例当大赦而稳定民心。念崔文弼卫国几十年战功累累,年逾花甲还领兵镇/压黑水叛党,可怜可悯,况且绞杀关西军,或有朝廷受到奸人挑拨,当务之急,是为关西八万冤/魂平/反叛乱之名,崔文弼罪不至死,当革去其官职,施以流刑。家中眷属削去勋爵,贬为庶人,留京畿崔氏田亩供其家族存续。金吾将军崔嵬,官降三级,流梁王封地戍边。”至于废妃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虞泽忠在太子的批文下补了一句:“中书省众难伏东宫裁决,望太子三思。”

好一个虞泽忠,这可是触到了刘珩的逆鳞,刘珩这么恃才傲物的人,初当了太子,被权臣这般顶撞,自然会暴怒,难怪他会将这封奏折扔到地上。

崔嵬从小告诉我要正直坦荡,做人恩怨分明。刘珩的确对我不好,但是论理,是我父亲残害八万忠良在先,刘珩曾经替我们崔氏兄妹挡了一剑,险些丧命,如今又放了我们崔家一条生路。

论起谋略,无人能出其右,但他却确有宽仁的一面。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

而外人,只能看到他的盔甲,他的争强逞胜。

我扪心自问,对他真的全是怨恨,没有半点夫妻的恩情在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才害喜不久,尚未显怀,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倒感觉比从前还瘦了些,但毕竟身怀有孕,不敢像从前那般任性。

从小我就不受父亲喜爱,姨娘对我刻薄,夫人和妹妹更是同我存着二心,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孩子再经历这种苦难,一定要将世界上最好的爱全都给他。

从前我不爱争抢,受了委屈只爱和刘珩置气,这样下去,刘珩会不会厌烦倒也罢了,只是越发让人觉得我好欺负。

如果真如崔嵬、玖娘所说,刘珩对南宫盈盈,也就是虞鸢,心存利用,那南宫昭训为了他还失去了一个孩子,想来也是可怜。只是不知刘珩对她的情义,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她和她的丫鬟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全都是要致我于死地的重罪,欲将我推进池水反而自己失足,将滑胎怪到我头上,欹眠这个丫头横冲直撞从我床下搜出咒术娃娃,颠倒是非说我存心害他们,从前种种,我全都记得。

我不会再让她欺负到我的头上。

我返回东宫,南宫昭训依着礼数该当来同我见礼。我梳洗完毕,吃了药后,南宫昭训和她的丫鬟欹眠便来到我的房/中。

这南宫昭训,在宫中待了那么久,是个尤为机巧的人,论心机城府,我见过最厉害的崔家的夫人,恐怕都不及她这般深沉。

现在的情势,她倒也十分知趣,穿了一身素净的衣服,低眉顺眼地给我请安,垂着头做拭泪状。

“姐姐可是受了委屈了,咱们大萧自开国以来,能把肖像挂上上/京城城楼的太子妃也就只有姐姐了。太子对姐姐还真是情深意重,姐姐呢,这么深明大义,将来也必将助益太子的功业。”

茯苓在一旁直皱眉,不错,她这话听着像在夸我,其实在暗讽我爹是罪臣,我会拖刘珩的后腿。茯苓只是听着别扭,并没体/味出这层意思。

我笑了笑,“茯苓,先把昭训扶起来。昭训脚底下不怎么利索,小心别摔着了她。”

那欹眠丫头倒真是个眼尖手快的,瞪了茯苓一眼道:“不劳烦茯苓姐姐了”,便要扶南宫起来。”

这还了得,我喝到:“慢着!”

南宫虽然佯作乖巧,若是连她的丫鬟都敢在人前顶撞我,以后我的孩子岂不是要备受他们欺侮,“妹妹这丫头倒还真是个极有眼力的,难怪从前能直愣愣从我床底下搜出东西来,眼神儿这么好,今日要不要也到我床下头钻一钻,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

“奴……奴婢不敢。”欹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原不愿与这下人多言,只是丫鬟的言行,全在主子调/教,南宫盈盈这么温柔和顺,偏调/教出这么一头红眼儿蛮牛似的丫头,是摆明了要与我为难。

“不敢?我看你是极敢。我叫茯苓去搀扶昭训,你竟让她停手,我看你这丫鬟比太子妃还有几分派头。太子晚上回来我就回他,东宫容不下姑娘了,欹眠姑娘另寻个高枝儿才好。”

南宫昭训终于露出几分惧色,央求我道:“姐姐宽宏大量,都是我这丫鬟不懂事,姐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丫鬟不懂事,还要看主子怎么教。昭训以后也要多留意自己手底下的人。我身子重,今日也乏了,就不留妹妹久坐了,茯苓,玖娘,送客。”

是日夜,刘珩一身朝服,满脸快意,步履轻/盈地踏进了我这门。

“绾儿!”他这一声叫的亲密热切,倒叫我有几分意外。

玖娘和茯苓全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