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敛君山黛 第40章

作者:洗猫匠人 标签: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刘珩坐到我床边,握住我的手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上累不累。”

我闻到他一声的酒气,“今日还好,都快睡了一天了,只是你的心上人南宫昭训来请安的时候不敢不起身。”

刘珩侧过身,咳嗽了一声想掩盖住笑意,抿着嘴道:“夫人现在出息了,听说今日可是在南宫昭训面前立足了威严。”

“怎么,你是在怪我欺负了她?”

刘珩慌忙摇头:“没有,我几时怪你了?这样极好,以后也该如此。”

我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去找你告状了?也难怪,太子先去昭训房里请示,才敢到我这边来。”

刘珩脸上浮现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在朝中处理政务到晚上,虞大人拉着群臣灌了我几壶酒,我拼命甩开他们,片刻都不敢耽搁就回来看你,可还真是冤枉了好人。”

胖成球的一点金扑腾着翅膀叫道:“冤枉好人!冤枉好人!”

他在朝中处理政务,怎么会知道家中的事,我忽然想起来,从前我偷偷跑出燕王府,刘珩也都掌握我的行踪,想是他在我身边布了眼线,时时刻刻在向他汇报,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

“这东宫上上下下,哪一件东西不是太子的,连一只鹦鹉都被你喂成了心腹,臣妾以后哪里还敢乱说话,万一做错了,岂不是又要惹太子生气。”

“今日是玖娘怕你吃亏,才叫人去通报我的,绾儿,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又有孕在身,我不敢大意。万一一个不小心,翻/墙跑出去了,叫我去再去哪找你。”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目光温柔,我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朝期暮约浑无据,同心结尽千千缕。哪怕存着亲情和恩义,知道他张牙舞爪的外表下存着宽厚,但作为枕边人,我知道我与他之间最深的那道沟壑在哪里,我清楚得很。

“刘珩,”我喊了他的名字,迟疑许久,小心翼翼地,终于鼓起勇气提起那块心结:“我,在皇宫里那次,就是那次,跳完了舞……就是你快死后来又活过来了那次,我想说……在廊桥上,我遇见崔嵬和刘昶了,一开始是南宫尚仪带我出宫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真相

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真正想说的话,磕磕巴巴描述了许久,“就是你说我是毒妇的那一次……”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想起为了让他转醒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替,想起来浑浑噩噩等他回家,却等来了冰冷的责骂,想起来那个时候,刘珩为了南宫尚仪的小产恨极了我。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我扯着被子,盯着自己发白的指节,啜泣着任由自己满腔的委屈喷薄而出,忽然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我的错。”

他帮我撒干眼泪,温声细语地宽慰道:“你想说,那次你并没有推南宫昭训,对不对?”

刘珩紧紧抱着我,他身上传来阵阵酒气,脸上露出哀戚的神情说道:“那天晚上,我看到茯苓从欣月楼跑出来的时候吓坏了,我想冲进去救你,欣月楼却倒塌了。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脏像被剜出去了一样,……我让士兵搜遍了欣月楼的残骸,怎么也找不到你的影子,我相信你一定没有死,我搜遍了整个上/京城,将悬赏寻人榜张/贴在大萧每一座城池的城楼之上……这一个月以来,我虽然活着,却徒具形骸。现在好了,我找到了你,就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从先是我不好,受苦的日子过去了,现在我是大萧的太子,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他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他的脸颊滚烫。

刘珩酒劲上头,开始话多起来。“你知道吗,我娘死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她是沉湖死的,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娘告诉我,一定要当上太子,好好活着……”

“可是,”即便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等你将来立了大业,天下都是你的,你的天下却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你只是不服刘昶罢了,如果你不喜欢南宫昭训的话,为什么一再为了她责骂我?”

刘珩笑了笑,“不要再提别人了,什么刘昶,什么虞鸢,不要再提别人……”他的酒气浓重,将头靠在我胸脯上,打起了瞌睡。

我哪里肯依,“那关西军的八万冤/魂……我父亲的罪,崔家犯过的错,你真的能不在乎吗?”

刘珩断断续续地说道:“关西定王,是我父皇的亲弟弟。镇西军骁勇善战,在百姓间威名过盛,定王犯了为人臣子的大忌。这千古骂名被崔文弼背了去,但是若一定要追责,当年做错的又岂止你的父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背骂名,人臣也不得不从。我父皇他……”刘珩说到这里便没了声音,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我忙追问道:“父皇怎么样呢?”

刘珩淡淡地道:“这就是王/道,冰冷又残忍,你不需要懂。总之,你不要觉得崔家的罪是横在你我面前的一座山,如果真的有罪,刘氏应该同崔家一起背负这个罪。父皇这件事,终究是做错了。崔文弼只是杀死八万将士的一把刀,而那个握刀的人,是……是父皇。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埋藏着的却是遍野哀鸿,杀戮血腥。”

他眼睛看着远处,仿佛在对着我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而这样的悲剧,却远没有停止。父皇从未见过民间的疾苦,百姓何时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他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抚了抚我的头发,“你就安心养胎,这不是你该过问的。将来我一定把所有的爱都给我们的孩子。给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

因为我父亲的无端杀戮,守卫关西国境的八万忠勇命丧黄/泉,还背上了叛/国骂名,这般罪过,却被刘珩挡了下来。

刘珩的母妃王氏一族也在当年的冤案中一蹶不振,我从前只道刘珩心机深沉,现在才知道他毕竟为我们崔家留了一条生路,算得上襟怀阔达,我向来恩怨分明,这份情义,我记下了。

刘珩很疲惫,非常疲惫,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有着非常激烈的暗流在涌动。

从前是崔嵬,现在是刘珩,他们帮我将那些暗流挡在了我的视线之外,我回忆起前世的悲惨遭遇,隐隐觉得,早晚有一天,会堤溃洪崩。

我眼睛盯着藕粉色的华帐,精神有些恍惚了,默默祈求能够平稳度过此生,至少,不要让我的孩子,再过上被家人嫌弃厌恶的日子。

就像父皇嫌弃刘珩,像父亲厌恶我那样。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决不允许我的孩子像一颗棋子那般被人利用,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做。

这般想着,便召唤玖娘和茯苓进来,帮刘珩除去外衣,换上睡袍,服侍他睡下。

我原本就有些夜梦的旧疾,有时候甚至会怀疑,那些前世的记忆是真是假。但是当我每次身处其境的时候,那种悲伤和绝望的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对未来命运的担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而他却安安稳稳地躺在我的身边,露出平整光洁的额头,睫毛轻轻/颤动,显然是做着清梦,睡得非常踏实。

为了不伤胎气,玖娘把我从小到大喝的半夏汤换成了酸枣仁汤,我还有些喝不惯,显然我身子对这汤药也不怎么受用。

黎明时分,我又梦到自己站在东宫的大殿之上,质询刘珩为何要杀我的场景,从惊惧中醒来,见他在我枕边睡得安好,一脚将他踹下床去。

刘珩揉揉眼睛,一脸震惊地盯着我:“好好的又怎么了?”

“我梦见你要杀我。”我气呼呼的说道。

刘珩愣了一愣,“梦里的事怎么能做数,你踹了我一脚也算出气了。”言毕又爬上床来,昏昏沉沉地想要躺下,嘴里还嘀咕着:“我昨晚被一群混/蛋灌得太狠,现在头疼得厉害,天一亮还要上朝去,你让我再眯一小会儿。”

“那你睡吧,反正我睡不着。” 我翻身背对着他心里暗暗憋屈。

刘珩蹭地坐了起来,嘿嘿一笑,搓搓手道:“那怎么行,夫人不睡,我怎么敢睡。”

我气血不畅,小/腿肿/胀发/痒,一脚踢进刘珩怀中,“给夫人揉揉腿先。”

他倒乖乖伸手,也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