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安衾
台下这才响起喝彩声。
步炎彬:“……。”
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开心,尤其是看到木澍濡那么开心地向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那颗丹药味道一定不错,不然木澍濡吃完眼睛都眯起来?
就算是主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好像他这么拼死拼活地只是为了讨他一笑一样,想想还有点悲哀,可是……可是他被寒乾尊者夸了啊!
和天极峰的众弟子一样,越是知道寒乾的恐怖,越是被寒乾磨练,对寒乾的敬畏越深,目盲崇拜越严重,步炎彬瘸着腿,一瘸一拐地下台了,他激动的样子,好像这样的比赛还能再来几场。
木澍濡不是很能理解。
接下来几场比赛都很精彩,能留到现在的都是厉害的人,每个人都不简单,木澍濡看的目不转睛,从他们的比赛中学到了很多。
上午最后一场比赛,按说看的应该没那么入迷了,木澍濡却一直盯着比赛场地。
寒乾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发现了木澍濡正紧紧盯着的人,他问身后轻松比赛回来的焦凛,“那是谁?”
焦凛也向下看去,恭敬地回他,“那是在姜扬长老座下修行的斩月派弟子。”
斩月派也算个一流门派,但和擎天宗比,依然是个小门小派,寒乾留了个心,如果木澍濡觉得他不错,就让他留在擎天宗。
“去焦郡那里问问这个人更详细的事。”
焦凛看了一眼前面看得入迷的少年,心里有些复杂,走到焦郡身边。
焦郡听了焦凛的话,看向比试台上的那个人眼神也有些不同了,他找出那人的详细记录,交给焦凛,焦凛拿给寒乾。
寒乾边看边皱眉,一个猎户的儿子,这样的出身,就连放到木澍濡院子里伺候他,寒乾都觉得不太行。
看资质,在其他门派是好苗子,在天极峰也只是一般。
可木澍濡看得那么专注,寒乾还是把那个人的记录留下了。
木澍濡哪里知道寒乾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台上的那个人有些熟悉,一边看着他,一边认真回忆。
他五岁那年一下遇到了很多人,他不可能全部记得,可有一些人的样貌记得很清楚,一个是寒乾,还有一个他最羡慕的人,送他去沃雪派的猎户的儿子。
猎户的儿子比他大一些,他说不出来什么优点,还会吃肉后把手上的油腻抹在木澍濡身上洁白的衣服上,但木澍濡不得不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木澍濡最羡慕的人。
送木澍濡去沃雪派的时候,猎户要带着他儿子,确实是想试试,看他儿子有没有机会能趁此机会进入修仙门派,从此做个仙人。
当时那样的情景,他们当然不敢提出要留在沃雪派,看到那样的情景,害怕地偷偷离开了。
他身上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如果木澍濡没认错的话,他就是猎户的儿子。
没想到,后来他真的进入修仙门派,成了修真弟子,并且取得了这样不俗的成绩。
木澍濡忽然笑了,小时候那么羡慕他,现在一点也不羡慕了。
他也有爹爹了,他爹爹还长得那么好看,还很厉害。
看到木澍濡的笑,寒乾立即下决定了。
猎户的儿子败了,败在一个天极峰弟子手下,可他不觉得怎样,其他人也是,一个非擎天宗弟子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比赛完之后,两人对着寒宇和寒乾行礼,他好像这才看清木澍濡,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惊喜,“你不是木木吗?”
“你还记得我吗?是我父亲一路护送你去沃雪派的,我们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寒乾看向木澍濡,木澍濡点点头,“我记得你。”
原来是这一层关系,寒乾点点头,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以后便留在天极峰修炼吧。”
谁能想到刚比赛输了还有这样的惊喜,猎户儿子立即跪在地上,“谢尊者!”
“叫什么名字?”寒乾问。
“弟子名张大福。”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别扭。
“以后就叫焦福吧。”显然,寒乾也不能接受名字。
“谢尊者!”焦福惊喜不已,立即又磕了一头。
木澍濡有些疑惑地看向寒乾,寒乾对他笑笑。
台下的人都羡慕得不行,谁不知道擎天宗“焦”字辈的弟子是什么地位,说实话,就连很多擎天宗的弟子都没有资格名字里带一个“焦”字。
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有一个名字,真正进入大门派开始修炼后,掌门或师尊会赐一个在修仙路上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自己,也和宗门有着联系。
寒乾、寒宇都是这样的。
和宗门有联系,在某一些方面说就是受宗门庇护。
台下人议论纷纷,很多人看着木澍濡就像看祥瑞神兽。
这是上午最后一场比赛,寒宇和寒乾说了几句话,要他和木澍濡一起去太初峰吃午饭,这时候有个年纪有些大的出现在台上。
擎天宗的弟子要赶他下去,他大喊着“尊者”,迎来众人的注视,众目睽睽之下,老头有些犹豫,寒乾看过来后,好像唤起了他某些恐怖的回忆。
木澍濡认识这个人,他是沃雪派的长老。
寒宇和寒乾也见过他,他们去沃雪派看木澍濡的命灯时,这个人就在场,战战兢兢地回话。
沃雪派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擎天宗的附属门派,来参加擎天宗的门派大比很正常,寒宇让弟子退下,问他:“什么事?”
沃雪派的刑罚长老,战战兢兢地说:“能否私下和寒乾尊者说几句话?”
寒乾对沃雪派的人态度早已不同,心里不喜,自然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有什么直接说。”
他们能说什么,他绝对不会同意让木澍濡回沃雪派的,让木澍濡做掌门他都不同意,一定要生活在天极峰才行。
沃雪派的长老很犹豫,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呢,寒乾尊者明显已经不耐,再看看步炎彬和焦福,他下了决定,人多不好,但可能也是好事。
“木澍濡他曾看小女沐浴,请尊者做主。”
木澍濡:“???”
木澍濡:“!!!”
吃瓜的木澍濡一愣,接着一惊。
不管是什么人都看向木澍濡,连寒乾都惊讶地看向他。
“我没有!”木澍濡立即站起来,“我真没看。”
既然下定决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长老当然不能让他再反驳,“是真的,步炎彬可以作证。”
步炎彬:“???”
长老很有底气地说:“正是步炎彬发现的,这件事整个沃雪派都知道。”
步炎彬:“!!!”
让他去死吧!
木澍濡:“……。”
“我真没有。”木澍濡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弱弱地为自己辩解。
他看向步炎彬,步炎彬想要哭了,“不是他,不是他,是我看的,是我看的!”
“当时证据确凿,整个沃雪派都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又反悔了?”长老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要因为害怕就反悔啊。
这么多人都看着,寒乾也看向步炎彬,眼神冰冷。
步炎彬真的想死了,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呼死那个作死的自己。
“小女的清白都被看去了,请尊者一定要为小女做主。”
寒乾:“……。”
他看向木澍濡,但眼里没有责怪,寒宇也看向木澍濡,眼里有些揶揄。
木澍濡:“……。”
他真的没有。
木澍濡和寒乾都不说话,这么多人看着呢,寒宇轻咳一声,“先带令爱来擎天宗,详细的事我们再好好商讨。”
长老满意了。
步炎彬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
“你都听到了,我当时也说了,可是没人信我啊。”步炎彬跟在木澍濡身后,想要哭,“木澍濡,你一定要救我一命,让尊者手下留情。”
“我哪有资格?”木澍濡也愁眉苦脸的,寒乾说先见见师姐,他有点害怕,见师姐做什么?
“你有资格!你有肯定有啊,整个擎天宗都知道你有!”步炎彬说:“说实话,你是不是尊者的儿子啊?我想了想,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木澍濡,脸上立即出现一朵笑花,“不是,我已经知道我父亲是谁了。”
“是谁?”步炎彬惊讶地说:“竟然不是尊者?”
木澍濡当然不会告诉他,抛下步炎彬,趁着寒乾去掌门的太初峰,木澍濡想回去给爹爹留个消息。
没想到,房间里有惊喜等着他。
“你来了!”木澍濡惊喜地说,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他还叫不出父亲,但欢喜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你?”木瀛不太满意,“怎么不叫爹爹?”
木澍濡站在那里,眼睛亮晶晶,嘴巴张了张,手指紧张地捏着衣角,反复尝试好几次都没叫出口。
他很想叫出来,十几年来练习了无数次,这个场景想象了无数次,可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木瀛心疼地捂住他的嘴,“先不要叫了,慢慢来。”
木澍濡有点着急,但木瀛已经不想让他现在叫了,他不知道他刚才的样子让他多心疼。
“是爹爹对不起你。”木瀛眼里的伤痛清清楚楚地展现在木澍濡面前,“都是因为寒乾,我一定要杀了他!”
“寒乾?”木澍濡面露疑惑。
木瀛沉默地拉开自己的领口,一条形容可怖的扭曲伤疤长在他的心口处,白皙的皮肤让那条伤疤看着更可怕。
“这天下也只有寒乾的天极剑能伤我至此,让我在鬼门关走一遭。”
木澍濡怔怔地看着那条伤疤,手紧紧攥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差点杀死我,我不得不闭关疗伤,你也不会……”
木瀛话还没说完,眉头一皱,立即拉着木澍濡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把剑插入土中,裂痕正在不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