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眼娃娃
苏伟的睡眠习惯着实不怎么好,一个晚上能原地转上三百六十度,四阿哥搂着他,他还时不时地踹人家两脚。半夜冷了,自动地卷着被子成蝉蛹状,热了一脚把被子踢飞。找不到被子了就拽四阿哥的,抢被子的功力比白天清醒时的徒手战斗力还强悍。
这样被苏伟折腾了好几天,四阿哥天天挂着黑眼圈。
皇帐前,四阿哥正碰上太子,太子看着猫熊似的四阿哥,关切地道,“四弟是不是病了,怎么面色这般憔悴?”
四阿哥笑笑,“二哥别担心,我只是近来休息不好,等回宫好好睡上几天就好了。”
太子点点头,与四阿哥一先一后的进了皇帐。
帘子被撂下时,大阿哥从皇帐拐角处走了出来,目色森寒。
京城近在眼前,苏伟抓住最后一点自由时光,四处晃荡,却在不经意间听了一个让他浑身发麻的流言,太子狎昵娈童,私养面首,有龙阳之好。
帐篷中,
四阿哥“啪”地把书往桌上一摔,苏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张保、张起麟都低头站在屋内。只单单一个流言,却像长了翅膀一样,区区两天就传遍了整个北巡队伍。
太子是储君,是皇室的未来,他的名声不容一点玷污。如今,皇上尚未有所反应,不知是被蒙在鼓里,还是没有在乎。
四阿哥拄着下巴,揉着眉心,沉默了片刻道,“吩咐下去,咱们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有胡言乱语的,杖毙!”
“是,”张保、张起麟齐齐低头,领命而下。
苏伟垂着脑袋,站在四阿哥身后,没有说话。
入夜,
苏伟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四阿哥床下打了地铺。
四阿哥看着顶着大蝴蝶躺下的苏伟,压低声音道,“小伟,其实——”
“我不怕!”苏伟打断四阿哥的话,“我只是不想给你找麻烦,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做傻事。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四阿哥沉默了片刻,慢慢躺在了自己的枕头上,“你说得对……不过,今晚就我一个人,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苏伟囧……
大阿哥帐篷
福晋给大阿哥轻轻捏着肩膀,她是众位阿哥福晋中唯一跟着北巡的。虽然她至今没有生出儿子,但大阿哥对她的看重依然是众人皆知的。“爷,咱们消息也放出去了,没看到四弟有什么动作,太子那儿更是没什么反应。”
大阿哥点点头,“皇阿玛的态度微妙,胤禛即便知道了什么,怕是也不好直接做出决定。不过,咱们趁着他们有反应之前,先发制人总是对的。如今流言四起,回京后,再有御史弹劾,皇阿玛怎么也得拿个态度出来。”
福晋微微皱眉道,“太子入主东宫二十年,这私风不正的罪名,怕是动摇不了什么吧?”
大阿哥微微扬了扬嘴角,“额娘有句话是对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想成大事,就得一步步来。”
太子营帐
柳絮垂手站在一旁,里衣中全是冷汗,他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快动手。只是自己酒醉后的一句话,无凭无据,最后竟酿成了这样的恶果。如果皇上真的追究,太子的声誉势必大受损伤。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柳絮很想把事实真相告诉给太子,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只是个奴才,他怕死……
“柳絮!”
“奴才在。”
“给爷传膳,今晚添个烤全羊,叫其他几个阿哥过来,我们兄弟借着进宫前聚一聚。”太子靠在椅背上,声音淡然地道。
“是,”柳絮领命而下。
四阿哥带着苏伟到太子营帐时,意外地没听到什么声音,柳絮迎上前给四阿哥行了礼,“四阿哥吉祥,太子爷等着您呢。”
四阿哥点点头,微微皱起眉,“其他阿哥呢,我来早了?”
“额,”柳絮微微低下头,“大阿哥、三阿哥有事,八阿哥说今儿吃顶了,只让人送了一坛上好的马奶酒来,七阿哥身子不适,五阿哥倒是来了,现正在屋里呢。”
四阿哥点点头,举步进了帐篷,苏伟由后跟上,心里默默慨叹。此次出巡,皇上带了年长的七位阿哥,如今太子设宴竟然只来了两位。
大阿哥、三阿哥各自培养势力,所图什么,大家都清楚,见面难免尴尬。七阿哥身有残疾,所言也可理解,不过七阿哥母亲成嫔与惠妃最为亲密是满皇宫都知道的。反倒是八阿哥,一向最会做人,如今竟然也……不过,八阿哥在惠妃身边长大,如此这般,也属正常了。
太子的宴席上,着实单薄了些,好在太子似乎不在意,一直微笑着与两位弟弟闲聊家常。烤好的乳羊被搬上来,太子乐呵地叫柳絮割了一只羊腿,赏给屋里伺候的奴才。
苏伟看了四阿哥的眼色,跟着柳絮几个另开了一小桌,坐在帐篷外围吃烤羊腿。想起张起麟告诉自己的话,苏伟对柳絮有了疙瘩,怎么看这个人怎么不对劲。
四阿哥那边,已经开了八阿哥送来的马奶酒,屋里顿时飘起了浓浓的奶酒味,再伴着烤羊的香气,还真有点儿蒙古部落的风味。
众人正吃得欢,一个年纪较大的公公掀开了帘子,微胖的脸带着笑意,太子抬头一看道,“梁公公?”
梁九功利落地给主子们行了礼,站起身继续道“圣上听闻太子设宴,特地赏了几道菜下来,给各位主子添酒。”说完直起身拍拍手掌,几个小太监抬着食盒进了门。
说是几道菜,其实赶上一个席面了,无奈之下,太子将桌子上原本的菜通通赏给了小桌的奴才们,苏伟他们吃到后来,走都走不动了。
太子设宴,皇上赏菜,一个晚上北巡大军中就传开了。原本甚嚣尘上的流言顿时被压住了风头。
太子这一招一两拨千斤,苏伟是很佩服的。
然,四阿哥却没有太乐观,听了苏伟的见解,笑了笑道,“隔靴搔痒,流言只是被压住了,没有被推翻。只要太子那儿出什么纰漏,随时会被人翻出来。更何况,既然有人故意放出流言,就不会单单传点儿小消息这么简单。太子之位关乎国祚,皇阿玛又一直严管官员作风,我就怕都察院会有人上折弹劾。三人成虎,皇阿玛又能相信太子到几时呢?”
苏伟歪歪头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清楚,太子是迟早要被废的,他们四阿哥现在还没有夺嫡之心,也是因为太子坐在上面。无论太子建树如何,他都是一种象征,天子的继承人,他的在位代表着朝政的稳固,在江南的诸多才子心中,立储就是大清走向昌盛的证明。
然,有朝一日,太子被废,各位阿哥都有了登上大宝的资格,到时,兄弟阋墙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九月初十,北巡大军到京。
回宫后,苏伟迫不及待跑到敬事房找刘朝倾,向他打听侯五儿的来历。
刘朝倾告诉苏伟,侯五儿是畅春园的管事,皇上自畅春园回宫后不久,侯五儿就被调进了皇宫,直接做了首领太监。由此可以推断,侯五儿背后肯定跟哪位主子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