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眼娃娃
胤禟嘴角动了动,却是一笑,“八嫂对八哥真是一片痴心,您病的那段日子,多亏八嫂一个女人家,府里府外的支撑着。”
八阿哥没有说话,只眉眼略低了些,“听说,胤禵离了青海了?”
“可不是,我正要跟八哥说这事儿呢,”胤禟压了些嗓音,“胤禵离了木鲁乌苏,原本应是直接回京的,谁知他怎么想的,突然转去四川了?眼下跟年羹尧碰到一处去了。”
“年羹尧……”
八阿哥的手在榻上轻轻敲了敲,“胤禵那儿怕是靠不住了,咱们得往其他地方想想办法了。”
“王爷,鄂伦岱大人求见!”
门外传来太监荣平的声音,有些急切,这边鄂伦岱竟也不顾下人通报,径直走进来了。
“王爷,九爷。”
“大人为何如此急躁?”胤禟问了一句。
“宫里刚传来的消息,皇上因李煦上折奏请替王修德挖参一事大怒,下旨废了李煦的官,革了李煦苏州织造之职!”
“什么?”胤禟腾地站了起来,“李煦可是皇阿玛的宠臣,他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
八阿哥沉声一笑,“你别又忘了,皇阿玛已然仙去,他现在才是九五之尊!”
十一道谕旨刚颁下不过三天,雍正爷就对康熙朝宠眷一时的曹李两家动手了。
李煦如今已垂垂老矣,当初因亏空被人参奏,康熙爷特地给开了后门,又让他监管巡盐,以补亏欠。
曹李两家是姻亲,康熙爷五次南巡,有四次住在曹寅府上。曹寅去世后,李煦奏请曹寅之子曹颙袭任江宁织造,并监管盐务。曹颙死后,又奏请曹寅嗣子曹罴绦谓欤彩潜W×肆郊以诮系牡匚挥敫还笕倩�
这次,雍正爷拿李家开刀,夺官去职,勒令当地巡抚严查其所欠钱粮,并将李煦之子并其家所有在案人,以及李煦衙门亲信人等俱行逮捕。同时,令当地巡抚等查明其家产、店铺、放债银两等,所有账目另行陈奏。
这一举动,不言而喻,是打算抄家了。
对于曹家,雍正爷倒是并没有赶尽杀绝,只勒令其迅速补齐欠银。
不过,从前因为康熙爷照顾,允许用两淮盐课代赔江宁织造的亏空。但这次李煦案发,曹家不止没了两淮盐课的帮助,还得将往年从盐政得到的八万多两退还回去。加上之前就未还清的欠银,也是一个难以负担的窟窿。
正月十六,
内务府员外郎鄂尔泰,一大清早就等在了皇宫门口,他被雍正爷任命为云南乡试副主考,今日来辞行谢恩,明日就要启程上任了。
赶上朝会的时间,宫门口等了不少大臣,鄂尔泰本来以为要四处寒暄一下,谁知道众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鄂尔泰大人吧?”
正在鄂尔泰发愣的时候,身边突然走来一个人。
鄂尔泰定睛一看,连忙行礼,“尚书大人。”
“诶,不必如此,”张廷玉扶起了鄂尔泰,笑的很是亲和,“大人行事风范端正,怪不得万岁爷对您赞赏有加。”
“嗐,大人谬赞,小生只是一个郎官,与万岁爷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一面之缘就足以,相信大人必不会辜负圣恩的。”
“那是自然,”鄂尔泰态度诚恳。
张廷玉一笑,冲鄂尔泰扬了扬头,“大人是不是奇怪,为何朝臣们尚在宫外,就如此沉闷?”
鄂尔泰点了点头,“请尚书大人赐教。”
“万岁爷登基不过月余,就下旨申饬吏治,处置前朝老臣。原本心存侥幸,认为新朝不稳,必要承继旧朝习制的,此时都惶惶然不知所以了。咱们身为人臣,原本就是戴着镣铐为君行差,如今镣铐拆的久了,很多人都忘了。这乍一要重新戴上,自然不习惯了。”
鄂尔泰心有所感,眼眸亮了很多。
“万岁爷刚刚登基,没有太多的耐心等着这些人去习惯。所以,诸如鄂尔泰大人,才是万岁爷日后要倚重的。大人可要看清脚下,不要行差就错啊。”
鄂尔泰身上一凛,回头望向张廷玉,拱手一礼,“多谢尚书大人指点,鄂尔泰必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晌午,养心殿
怡亲王来见雍正爷,雍正爷正在独自用膳。
“这几日苏公公好像很忙啊,”胤祥被雍正爷招呼着坐下,陪他用饭。
“他总爱往宫外跑些,朕也由着他,让人仔细跟着就是了。”
“苏公公还不知道遗诏的事吧?”
雍正爷摇了摇头,“不能告诉他。”
怡亲王没有问为什么,默默低下头吃饭。
两人正吃着,外边又报张廷玉大人求见。
“正好,再加双筷子!”
张廷玉进了西暖阁,推了又推,谢了又谢,还是跟着蹭了顿清粥小菜的御膳。
午膳用完,皇上移驾东暖阁。
“万岁爷,”张廷玉如今为礼部尚书,所奏基本都是礼部中事,“眼下年关已过,后宫的主子们也该定位份了。皇后的册封礼,礼部还要提前准备一番。”
坐在软榻上帮着翻奏章的怡亲王,听了这话手上一顿,连忙抬头去看万岁爷。
万岁爷倒还平静,神色淡淡的,“皇阿玛丧期未过,西藏战事又未平,册封的事不急。反正都在后宫住着,如今也消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