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绣生
话语还是一贯的霸道,安长卿却觉得男人冷硬的面容都变得可爱起来,他侧脸趴在他膝盖上,蹭了蹭他的手:“嗯,所以这次入宫,我得好好表现,才能不给你丢脸。”
萧止戈心脏微热,手指蜷了蜷,才僵硬的覆盖在他的头顶,顺着乌黑的发丝轻抚:“不会丢脸。”
“所以还是得把嬷嬷叫来。至少大规矩上不能出错。”
安长卿抬起头来,柔软顺滑的发丝顺着指缝溜走,萧止戈怅然若失地握了握手掌,道:“好,听你的。”
***
腊月初八,安长卿与萧止戈一同进宫。
这一日安长卿早早便起来了,入宫觐见的礼服是早就备好的。因他是男人,也不需如女子一般装扮,因此只换上了繁复的礼服。
萧止戈也换上了亲王礼服,礼服上的纹样与他一般无二,只萧止戈是黑红二色,而安长卿是白红二色。两人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纤细俊美,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但是站在一处时,却出乎意料的契合。
就连安福都小声感慨:“这么看着,王爷和公子真是般配。”
安长卿悄悄抿下了唇边的笑意,萧止戈瞥了安福一眼,虽没说什么,表情却十分柔和。
两人收拾妥当,便一同出门。
出门时外头飘飘荡荡地落起了雪,马夫驾着马车过来,车里的暖炉才烧上不久,仍然是冷飕飕的。萧止戈刚掀开帘子,便又退出来,叫王富贵去库房把他的狐裘披风拿来。
狐裘披风是他在雁州时猎到的罕见银狐制成,底色雪白,毛尖却是银灰色,在亮光下看着如同泛着银光。这披风缝制好后,因他习武耐寒,一直收在库房里没用上,这时候倒是正好给安长卿用。
王富贵捧着披风过来,萧止戈接过抖开,仔细披在了安长卿身上。
安长卿确实有些冷,这礼服虽然层层叠叠十分繁复,却并不保暖,此时他的手指都是凉冰冰的。萧止戈把披风给他披上后,才隔绝了外头的寒风。
将系带系好,萧止戈才道:“上去吧。”
安长卿朝他笑了笑,踩着马凳上去。萧止戈今日不骑马,也陪着他坐马车。安长卿裹着厚实的狐裘,双手被萧止戈暖着,在摇晃的马车中驶向宫门。
过了两道门,到了内宫门,便要下马车,换乘软轿进去。两人分别上了轿,由宫人抬着,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往太后所在的坤仪宫行去。
没了大火炉,安长卿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一口气,掀开轿帘往外看。
皇宫跟他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尚没有他记忆中那般死气沉沉。因为快到新年,宫中要设宴,宫女太监们都在四处洒扫装扮,一路上都能看见急匆匆来往的宫人们。
软轿摇晃了近两刻钟,才到了坤仪宫。
安长卿下了轿子,重新整理了衣裳,将狐裘脱下交给伺候的宫女,才与萧止戈一同踏入坤仪宫中。
内殿烧着地龙,进门便是一阵带着暖意的香风扑面而来。安长卿目不斜视,跟着萧止戈行礼拜见。
“赐座。”太后缓缓抬了抬手,便有宫女搬来两张椅子。安长卿和萧止戈坐下,也终于看到了太后与皇后的真容。
太后将近六十岁,看着却只有五十出头的模样,面容慈和,左手绕着一串佛珠,看着十分平易近人;皇后坐在太后下首位置,五官端方明媚,体态纤阿,此时正笑吟吟的看向安长卿,道:“前些日子,体恤你们新婚,也没讨人嫌召你们进宫。正好今日入宫,便将先前备下的赏赐一并给了,也免得你们说我这个做母后的偏心,偏疼太子妃了。”
太后不咸不淡地扫过安长卿,缓缓捻动手上佛珠。
安长卿垂下眼,心道,来了。
只是他早有准备,此时只装作惶恐道:“长卿不敢,太子妃身份尊贵,又是长嫂,母后疼爱也是应该的。长卿与王爷绝无怨言。”
“话虽如此,但毕竟都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一碗水还是得端平了,也舍不得委屈哪一个。”皇后笑着示意身侧宫女将赏赐拿上来:“看看喜不喜欢。”
安长卿连忙站起来谢恩。宫女端来的托盘上,摆着玉佩书画等一应赏赐,俱都是男子合用的。
收下赏赐,安长卿重新落座,就听皇后又道:“本宫膝下就太子和止戈两个儿子,太子早早成婚,孩子都会走路了,现在就只有止戈让本宫放心不下。如今他终于成婚,也是时候开枝散叶了……”
安长卿心里一沉,听着她继续道:“你们新婚燕尔的,母后也不愿讨人嫌给你们房中塞人,只是止戈性情急躁,长卿你身为王妃,该劝的还是要劝着,不能全凭着他的心意胡来,总得有个血脉传承……”
安长卿垂眸,飞快思考着她这一番话的意图。心念急转间,迅速有了对策。
他忽然起身,一撩衣摆,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请皇祖母、母后治罪,长卿不能从命。”
“这孩子……”皇后一惊,连声叫人扶他起来。
安长卿却跪着不肯起,倔强地昂起头,铿锵道:“长卿早与王爷有了白首之约,此生此世,只愿二人相守,白首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真假#
怂怂(暗喜):真的?
喏喏:啊?假的,说来骗皇后的。
怂怂:……?(瘪嘴
第 18 章
安长卿说完之后,内殿陷入一片死寂。两侧伺候的宫人连呼吸都放轻了,恨不得把脑袋垂到胸口去。
“胡闹。”太后攥紧手中的佛珠,不轻不重拍在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响。
皇后也面露难色,看着安长卿的神色,仿佛一个真正为孩子操心的慈母:“你们新婚情热不想纳人的心思母后都懂,只是长卿你终归是男子,而止戈总要有个自己的血脉。若是你们不喜欢,母后挑个人送过去,等生下孩子后再把人送走。也不会有妨碍。”
“……你们觉得如何?”
虽然说的是“你们”,皇后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安长卿身上。
安长卿对上她恳切关怀的目光,藏在袖中的手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眼睛蓦然就红了,泪花包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不肯落下,连声音也哽咽起来:“不是这样的,王爷答应过我……”
他膝行着转过身,泫然欲泣地看着萧止戈:“王爷答应过我,会一辈子待我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王爷是骗长卿的么?王爷也想纳妾,也想要别的女人为你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