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报纸糊墙
唯一感到高兴的,大概之后阿常了,他没有经历过更好的生活,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他的有了邱成,邱成会变各种法术,还会给他弄各种好吃的。
“邱成!好多虫!”阿常在地里捉了一圈从子以后,抱着水桶兴奋地喊道。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其他人也只是当他脑子不好使而已,没跟他较真。
“哦。”邱成笑应了一声,阿常便高兴地又继续捉虫去了。
“他是你表弟啊?今年多大岁数了?”问话的是刚刚跟龙伯呛声的年轻女子,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有点五大三粗的,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刚刚他男人喊她先回去,结果她还是留下来帮忙捉虫子了。
“二十六了。”邱成估摸着,阿常大概也就是这个岁数。
“小伙子长得真好,可惜了。”她顿了顿,又说:“听说你上回打水的时候,跟一个臭老头吵了一架?”
“也算不上吵架。”邱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事,吵就吵了,那臭老头就是我公公,正事不干,成天在家里指手画脚的,我都快烦死他了。”这女子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什么呢。”这时候她男人也靠了过来:“别叫他给听见了,到时候家里又要不安生。”
“怕他啊,张口闭口就要说自己从前对家里做过多少多少贡献,我呸,那都是该他做的事,一个大男人,要是不打算养家还结个屁婚,生个屁孩儿。你瞧他那样儿,恨不得把你妈当丫头使唤,我就说了一句‘咱妈今天出去挖野菜辛苦了’,他就拿大帽子压我,什么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呸!个为老不尊的老不要脸!”她那是越说越气,最后恨不得扯开喉咙大骂一场。
“嗨,见笑了。”她男人不好意思地冲邱成笑了笑,邱成看他也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站他媳妇边上显得有点瘦小,很普通的长相。
“没有。”邱成淡笑道。
“我姓胡,叫胡德清,我爱人叫朱燕明。”胡德清自我介绍说。
“当初他爸还反对我俩的婚事,说我们这两个名字合起来就是个清明,老不吉利了。”朱燕明在一旁搭话说。
“我叫邱成,我弟叫阿常。”邱成笑了笑,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邱成,一会儿这虫子捉回来,就都给你吧。”朱燕明说道。
“行,谢谢了。”
“谢什么,我们拿回去也没用,对了邱成啊,你家里不是养着田鼠嘛,这玩意儿好不好养活?”
之前他们小区有人在夜市里见着邱成他们摆摊了,说是除了番茄什么的,还有田鼠麻雀,麻雀这东西性子急躁,养不了,田鼠可以养啊,他们都猜邱成肯定在家里养的有田鼠,这回他自己说要捉虫子回去喂田鼠,这边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挺好养活,喂点草根草籽就能长。”邱成回答说。
“那长得快不快啊?”
“不怎么快,听说要两三个月才能长成,之前弄到一窝幼鼠,长到现在才半大。”
“哎,这田鼠多难抓啊,你是怎么抓到的呢?”
“我哪儿抓得到?”邱成笑了笑,说道:“托人从村子里收的。”
“那个,改天要是再有,能不能帮我们也弄几对?”朱燕明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问道。
“现在田鼠难收了,我那里能卖的也都卖了,就剩下一些半大的,你们要吗?”毕竟是邻里,对方不开口也就算了,对方既然开口了,邱成就不大好拒绝。
“没事没事,不过这价格?”
“我原本在夜市上卖三个玉米面一只,不过那都是公鼠,母鼠我一般都是不卖的,这回这些是小了点,但我得给你们配几只母鼠,也按三个玉米饼一只,你看怎么样?”邱成说道。
“那行。”朱燕明咬咬牙:“你先给我抓一只公的三只母的。”
“咋,你们家也要养田鼠啊?”他们这边刚说定,那边又过来几个人,一说要养田鼠,大家都有点跃跃欲试。
之前大家刚从临时基地回来的时候,其实都还是比较乐观的,总以为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日子就在眼前,但是这两个月时间过下来,就都有点没信心了,粮食生产上要是出了问题,往后的日子还不定要怎么样呢。
这田鼠虽小,好歹也有几两肉啊,自家养得干净,吃着也放心,这东西也不需要喂粮食,就算养到最后派不上用场,说不定再过几个月世道又好了,他们饭桌上有鸡有鸭有鱼有肉了,那也不碍什么事,田鼠这东西听说都不用喂粮食,弄个草籽草根,再捉点虫子,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这个要一对那个要两对,连正在为自家玉米面心疼不已的陈婶子也没落下。
“这么多我现在供不上来,这样吧,一会儿我在一楼电梯间贴张纸,你们谁家要的,就在那上面写明房号数量,等什么时候我有货了,再给你们送过去。”真想供应,倒也不是供应不上,只不过这批田鼠一出去,他们家田鼠的数量就得去掉一大半,影响以后的繁殖壮大。
“你家在十四楼呢,就一张纸还得你出?一会儿我去贴上就行了。”陈婶子握着拳头敲了敲老腰,直起身来看向自家的玉米地,他家开出来的这块地不大,这么一会儿工夫也就把虫子基本上都给捉干净了:“这雨越下越大了,都回吧,今天真是谢谢大伙儿了。”
“老梁,你们那边快捉完了吗?”朱燕明扬声问旁边田地上的人道。
“我家地里的虫子是捉完了,旁边荒地上可还有不少呢,哎呀,它们一会儿肯定得爬过来啊。”那边一个五六十岁戴着眼镜的老头说道。
“管不了了,那荒地大了去了,得捉到什么时候去?先回吧,等什么时候不下雨了,咱再出来捉虫。”陈婶子劝道。
“也只好这样了。”那老头有些无奈地从田沟里站了起来,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沾满了泥点子,裤子上更脏,不过是深色的,看起来不明显,被雨浇得浑身*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阿常,回去了。”邱成招呼阿常手工。
“哦。”阿常一边应着,一边还快手快脚从旁边才草丛里捏了两条虫子出来丢进桶里,他手里提着的那个白色水桶,这时候已经装了有小半桶粘虫,其中一些是他们自己捉的,另一些是别人捉了放进去的。
下雨天里在地头上待了这么小半天,大伙儿身上都是又是泥又是水的,陈婶子直说过意不去,还说等这茬玉米长成了,请大家才玉米棒子。
邱成的头发被雨水淋得快把头皮都湿透了,不长不短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春天的雨水好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水润起来,看得阿常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回到家里,邱成又点了炉子烧火,被雨淋过就得洗澡,不然身上就该有味儿了。
“没。”阿常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到露台上,耳朵尖上红红的。
“一会儿我们去夜市。”邱成又说。
“卖什么?”他们家最近连韭菜都拌盐腌上了,还有什么能卖的?
“不卖什么,逛街。”邱成说道。
“逛街?”阿常睁大了眼睛。
这天晚上邱成果然什么都没带,和阿常两个人撑这一把大黑伞,步行去了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