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肉能瘦
姚晨觉得没必要大办,考过县试和府试,只是童生,有了考生员的资格,等通过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才能成为生员,俗称秀才。
院试不是每年都有,有时候一年一次,有时候三年举行两次,看朝廷的安排,因时间不定,错过一次就有可能要等两年,所以童生们都会抓紧时间备考,打持久战。姚晨的同窗里就有不少童生,个个学霸,每天都在战斗,为院试做准备。
姚晨:成了童生还是要规规矩矩地上课……弱小可怜又无助……
姚晨的淡定感染了姚家人,众人商量后决定自家亲戚一起摆场酒,村里熟人和自家亲戚走动走动,没有大肆庆祝。
姚家阿爷对他怀有更高期望,说不定在他当家的时候能出个秀才爷,到时候去地下见先人,也可以风风光光的,不用看他死鬼爹的脸色。遂只让姚晨旁的不管,安心读书。
“桌上放了鸡汤,记得喝。”姚家阿婆出门前叮嘱姚晨,她近来很喜欢串门子,走到哪里都意气风发,三姑六婆众星拱月般地围着她转,纷纷请教她是如何养孙子的。
待祖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姚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大眼睛闪啊闪:“哥,何首乌炖鸡汤好喝不?”
姚晨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不好喝,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给你补身体的,被我吃了奶会揍我的。”姚星缩缩脑袋,他不喜欢他哥此时的表情,感觉蔫坏蔫坏的。
姚晨:“那你还问?”
“就是想知道味儿……哥,什么是何首乌啊?”
“首乌首乌,就是乌须发,防止少白头,你不用吃。”
“哦,”姚星挠头,“可闻着真香。”
姚曼把两人玩闹看在眼里,抿嘴偷笑。
何首乌,确实乌须发,可安神,更能补益精血,补肝肾。
姚晨觉得朴嘉言送这个补品给自己很有内涵。
许是真的补多了,姚晨在这天夜里口干舌燥,心血上涌,梦中极不安稳,像是被放在火上烧,有股火从里到外烧起来,烧尽了理智。
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一幅幅限制级的画面,有不同的人在打架,有男有女,还有奇奇怪怪的物品乃至活物,他们纠缠在一起,大汗淋漓,他甚至能听到似痛苦似快乐的低哼,咕啾咕啾的水声和啪啪的撞击声音。
第二天醒来,腿间的粘腻告诉他:
他成为大人了。
他想起来更多东西。
除了以前各种莫名出现的知识和与众不同的想法,这回他的脑袋里出现了各种活色生香的片段。
就比如,过去看到小狼狗,他会说“想骑”,实际并无法真的明白或体会里面的含义。
但现在,他不但理论上知道怎么骑,有多少种骑法,如何骑才爽,还能想象出画面和声音。
姚晨:感觉自己好脏……
如同被世外高人灌输了数十年内力,醍醐灌顶,姚晨一下子从菜鸟跳到满级老司机,相比之下,小狼狗倒像个雏儿,平时不过亲亲抱抱揩揩油。
“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姚星和姚晨同床,有些奇怪地问,“我听到你喊‘吁’‘驾’‘快点’‘不要停’什么的。”
姚晨:我是禽兽。
撇开姚晨的开窍不谈,姚家开始忙碌起来。尽管没有打算大办宴席,但该知会的人还是得知会,别人来道贺也要回礼,否则会被人说猖狂。
姚家二老共生了四个子女,除了姚大朗和姚二郎,还有姚三娘和姚四郎。姚三娘已经嫁人,姚四郎受征入伍,还未成婚,遂眼下只有姚大朗和姚二郎两家与二老同住。如今有了姚晨成了童生这件大喜事,亲家们是必须邀请的。
这日,姚三娘正在厨房干活,往灶里添柴火,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唤她,手随意擦了,出去照应。
她嫁的是隔壁村陈木匠,丈夫有手艺,每日与人做活,日子也过得。夫家家中人口简单,陈木匠是独子,公公已经去了,婆婆待人和善,夫妻间也和睦。婚后一年便生了女儿,现在已经三岁,主要由婆婆看着,那小孩喜欢说话,自己一人待着也能咿咿呀呀半天,十分惹人疼爱。
姚三娘寻声出去,一看是相熟的村人带了口信过来,言是姚晨成了童生,邀他们过去吃酒,除了报喜家里还给她送了红糖和鸡蛋。
姚三娘甚是欢喜,知道自家侄子会读书,但一直没底儿,偶尔听人说酸话,去城里读书费银钱啦,会跟不晓事的少爷公子学坏啦,农家人痴心妄想不会安分过日子啦……每每听到她就心里憋得慌,别人说得过分了,她也会不客气地怼回去。
“费你家粮食了?会读书是本事,我娘家乐意送就送,要你多舌!”
如今可算是踏实了,考上童生,是个正经读书人了。别的不说,一个教书先生是稳的,省吃俭用些日子就不愁了。
看到那罐子红糖,她那小女儿似是知道有好吃的,兴奋得直拍手,哇哇叫喊。
她婆婆笑骂:“这小机灵鬼!”
晚间,姚三娘与丈夫说私房话。
“家里红纸用完了,明儿货郎来了得买点。”
“银钱可够?”
“够了够了。”
夫妻俩商量了一番送什么贺礼,姚三娘感叹道:“还是儿女双全的好。”
“为甚?”陈木匠问。
“儿子可以送给晨哥儿教,说不定咱家也能出个童生呢!”
陈木匠乐了:“那咱们再加把劲。”
“唔……”
设宴当日,姚晨家里格外热闹,姚晨又阿爷带着一一认人,有的见过,有的没有印象了,平时往来频繁的,还是姚三娘一家。
“姑,没把小表妹带来?”姚晨问到,他挺喜欢软软的小团子。
“年纪小怕人多受惊,家里婆婆照看着。”姚三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