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之欲出 第93章

作者:独活一裁缝 标签: 娱乐圈 HE 穿越重生

苏召清倒很警惕,“我不傻,你去拿下来。臭小子,别耍花招。”

苏云台转身就去车上把大衣箱扛下来,放到苏召清跟前,说:“温遥留下的东西,全在这了。”

苏召清蹙眉,狐疑道:“这什么?”仔细看看又说:“这不你妈的衣箱吗?”

苏云台一言不发,把箱子打开,打头一张结婚照,温遥是笑的,苏召清也是笑的,确实是一副璧人。他把结婚照翻过来,松垮垮的相框后头还有张小照,拍的是刚出生的苏云卿,抱在一双男人的手里。

苏召清几乎立刻怒了,问:“这什么意思?”

“这就是温遥藏的证据。”苏云台把那张小照递给他,“你要就拿去。”

“这他妈算哪门子证据?”苏召清退开一步,“那野鸡搜集了一箩筐!怎么会只有一张照片!你他妈蒙谁呢你?”

苏召清不信,一把搡开了苏云台,自己去翻樟木箱,珠钗环佩被翻出来了,苏召清扔开,往深了扒,撕破的戏服被拖出来了,也扔掉,最底下还有两件玩具,一个是拨浪鼓,还有一件软不拉几,像是层塑料。苏召清没认出来,苏云台认出来了,是小时候苏召清教他学游泳时的救生圈,白色的,上头还有两只黄色的小鸭子,一大一小,从前温遥指着大鸭子说这是你爸爸,小鸭子就是你,苏云台问那妈妈呢?温遥就笑一笑,说妈妈站在岸上看宝宝呀。

东西扔了一地,苏召清还不放弃,想把最底下垫的报纸掀起来,指头太糙,掀了几次才抓起来。他正反面看看,骂了声“操”,又扔开了。

苏云台瞧着他,抽了根烟出来,点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在抖,黑烟干燥,烟气温暖,他深深吸了一口,抬头就看见苏召清正瞪着他。

“还有呢?”他问:“是不是在你车上?”

苏云台叼着烟,示意箱子:“没有,这就是全部。”

苏召清去拽他的胳膊,“你跟我去车上!没有就拿钱,钱你带了没有?”

苏云台侧身躲开了,嘴里的烟掉了,他看着烟头被漫上来的湖水浇灭,特残酷地笑了,“你这么想要证据,怎么不在杀她前问问清楚。”

苏召清愣了一下,像不认识自己儿子一样。

苏云台想想这话终于说出来了,这么些年过去,他也能狠起来了,“你打了她那么多下,连句话的功夫都没给她留?”

苏召清盯着他,一双眼睛里像燃起了火,措手不及间,苏云台就被他攥住了领口。

苏召清对他怒目而视,毕生的仇家兴许也就这么副表情,他恶狠狠地,和从前一个样儿,把人掼到水里去。湖边是圈浅滩,水不深,将将没过口鼻,苏云台呛了口水,后腰蹭在砂砾上,剐了一下,挺疼。泥沙被苏召清的劲儿掀起来,往苏云台脸上扑,到这个时候他还在想,至少这水里没尿骚味儿。

万事轮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夏日里,他被苏召清按在了水里。那时候温遥还没死,苏云卿也好好的,活得再糟再烂,总归是活着的,换到现在,苏云台活着,苏云卿死了,苏召清活着,温遥死了,凭什么呢?谁决定的?温遥头一次挨打的时候他在哪儿?是被她护在身下,还是躲在床底下?他为什么没出来保护她?温遥被杀的时候他在哪儿?是在学校,还是放学路上?他为什么不跑得快一点?这样就不用一踏进门槛,踩进一滩温血里。

苏召清还在叫骂,问他东西在哪儿,藏哪儿了。

苏云卿豁命保下来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这世上除了他自己,谁都带不走。

苏云台隔着层层水障望着自己的父亲,一个垃圾,他已经老了,老了也还是个垃圾。苏云台握着拳,一拳打出去,苏召清终于揪不住他了,一头栽在水里。

苏云台把他从水里拎起来,问他:“疼不疼?”

苏召清还在拿手抹自己的眼睛。

苏云台再问:“你那样打温遥,她疼不疼?血漫了一地了,你还在杀她,你终于杀了她。”

他把苏召清扔在浅滩,任水流冲,自己快步往岸上走,拽着地上的婚纱照,再走回来,递到苏召清面前,给他看后面的小字。

不负云台不负卿。

苏云台说,别自作多情了,温遥不爱你们,她只爱自己的孩子。

说完就把结婚照撕了,碎片掉下来,尘土似的旧,随着水流打着漂,往湖中心去。

苏召清激烈地抖了一下,到这一刻才惊觉,忽然疯了似的往水里扑,他想去拦,想去抓,想把温遥护进怀里。但水太快了,几张纸屑倏忽就没了。苏召清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倒在水里,举着双手扑腾起来。

苏云台站在岸边,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忘记了游泳。

到底是不一样了。

苏云台慢慢脱了鞋、裤子,还有衬衫,走进深水里,水竟然不凉,暖烘烘地围紧了,他游近苏召清,把他从水里拖出来,甩在了浅滩上。

苏召清侧着身喘气,呜呜地像在哭。

苏云台扫了一眼,找到自己的裤子,掏了张卡和一把钥匙出来,扔在苏召清胸口。

“这是我拿得出的钱,一共五十万,密码是温遥死的那一天。钥匙是老房子的,我后来买回来了,你要敢住就自己留着,不敢住就卖了。”苏云台说着话,目光却望向远处的盘山路,先前倒在水里时,他瞥见一辆熟悉的古斯特,这会儿又没了。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后头有没有人指使我清楚。”苏云台穿上衣服,手机进了水,还能用,一开机就见游雪的电话,气势汹汹的,有十来个,“钱你拿着,算我给你养老送终,然后有多远就滚多远,你没拿到东西,有的是人等着收拾你。”

苏召清却没动,他的声音低下去,他还在颤抖,背佝偻起来,手臂有黑色的疤痕,上车前,苏云台最后给了一眼,觉得他像一团破铜烂铁,要锈光了,要灰飞烟灭了。转念又觉得这个蜷缩的人不是苏召清,兴许苏召清早就死了,随着温遥死了,这只是个奄奄一息的怪物。

山脚下,靠近野林子的地方,丁弈拖着两个人,走得很艰难。

半道儿有车靠近,他警觉地伏下/身,不料车还停下了,当他的面按了两下喇叭。

丁弈探出头,就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窗拉下来了,宋挚正看着他。

老爷子风尘仆仆,以眼神示意,叫他过去。

丁弈特还在踌躇,撒手放开两个人,站在草莽之间,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把双手背到身后去。这两个人都是方明渊派来的练家子,动手时亮了刀,他躲避不及,手背上被撩了一下,见了血,怕过去犯老爷子的冲。

宋挚不耐烦,问是不是要他过去?

丁弈才走了来,就走到车窗前,问:“您怎么来了?”

“我来问问你,”宋挚沉着声,“你是给宋臻当助手,还是当打手?”

丁弈垂着头,巧舌如簧的劲儿都没了。宋老爷子虽说撂了挑子,但平日里严肃惯了,说话太有分量,丁弈不敢瞒报:“就两个人。”

宋挚瞥了一眼树林子,“死了?”

“昏过去了。”丁弈道:“跟着苏先生父亲来的,宋先生说了,要我把这两人好好送回去。”

宋挚哼了一声,“他倒是会膈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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