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桔
他舅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如遭变故,务必保住性命脱身回来,这里总归是你的家。”
夏云泽抱拳一笑,道:“谨遵舅舅、舅母教诲。”
“油嘴滑舌。”他七哥还没怎么样,他那个见色忘甥的舅舅已经一个爆栗弹了过来。
夏云泽捂着脑门的红包,敢怒不敢言,还得陪着笑脸,从怀里抽出路上新画的火柴棍小人奉上去。
教练不能在祖国发展健身事业了,好歹留份大礼,以后别说他厚此薄彼。
“你要不要先去信告知你那情郎?”他哥又提点了一句,夏云泽吃过教训,不敢再马虎大意,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给林公公留了锦囊,干脆再写几封信,双管齐下免得误了大事。”
其实是怕萧明暄再被摆一道,怒极之下真剥了他的皮。
就这样,远嫁的九公主先后经历丧夫丧父之痛,在先皇牌位前哭得昏了过去,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没几日就香消玉殒了。
这个公主向来娇怯懦弱,在京中没什么友人,也就与七公主关系略好些,夏云清便自告奋勇接手了他的身后事。
丧事从简,也就几家与燕氏交好的官员前来吊唁,场面冷清得很。
堪称生得微不足道,死得默默无闻。
公主府里,夏云泽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脱下长裙,换上男装,感动得泪流满面。
夏云清完成任务,把接力棒交给燕成璧,于是他舅上下其手一番运作,给他运作出个远房亲戚的身份,连户籍都办妥了,任谁火眼金睛也看不出破绽。
然后打通关节给他捐了个驻使的差事,打发到岐国走马上任。
比起回娘家时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这次远行只带着燕家给他安排的护卫打手,陈鱼一行人都不好贴身随行生怕引人怀疑,只能分成两拨,在前方开路,后方缀护。
他把采薇留在了公主府,如今风波已定,她也不必再跟着自己背井离乡了。
东方渐晓君行早,又是他舅和他哥送他出城。
有他舅那个煞风景的在,什么离愁别绪都搅和没了,与七哥互道了珍重,夏云泽一抖缰绳,飞驰而去。
第108章 天涯此时(完)
为免夜长梦多,讣告先一步派人快马加鞭带回了岐国,而他这个正主可以在路上慢慢地磨,一路祈祷萧二郎别气得掀桌。
夏云泽骑在马背上晃悠着缰绳,顶着大太阳抹了一把汗,想起临行前那一夜,脸颊泛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
虽然是他先撩,但是萧明暄续航能力实在强,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似地,折腾得他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早登极乐。
原先想着温存过后给人吃个定心丸的,结果嗨过了头直接忘到脑后,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幸好提前给林公公留了锦囊,发回岐国的讣告中也夹带了一张他的灵魂画作。
画的是一只蝉在脱壳,虽然他舅看过之后坚持认为他画的是一只蜣螂。
俗称屎壳郎。
灵魂画手遭到万点爆击,一脸屈辱,却逗得他哥哈哈大笑。
舅母在上,外甥真的不如狗。
夏云泽想想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犯不着再酸别人秀恩爱,于是赶紧吐出这口狗粮,灵光一闪,交给他舅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等到天气凉快些,派人收集些蜣螂给他送过去,他要解决草场上牛羊粪便堆积造成的土壤板结问题。
他舅当时就黑了脸,他哥没心没肺地又开始爆笑,简直无差别补刀。
所以第二天早晨送行的时候,他哥连马都骑不得了,窝在马车里哑着嗓子与他道别,夏云泽心领神会,本来打算给他哥一个熊抱,又怕被他舅一脚踹飞,只好抓紧最后的机会添点堵:“别忘了我交待的事啊,先谢过舅舅了!”
他舅虽然是个探花郎,好歹出身将门,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迂书生,况且这活又不用劳动他自己的尊手,让管家往农庄上递个话就是了。
燕成璧应了下来,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快滚。
陈鱼也不敢催,夏云泽一路游山玩水,逍遥得宛如放了暑假的小学生。
他不单是为了给自己休假,更重要的是走一路晒一路日光浴,力求把自己晒黑。
最好黑到夜里自动隐身,扔到煤堆里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就算他成了萧明暄的心肝宝贝,也要坚持走铁血硬汉之路一百年不动摇。
肌肉不够,肤色凑嘛!
盛夏的日头一天比一天毒,他每天狂灌绿豆汤才没让自己中暑,穿过边境线的时候,一张脸已经从白炽灯天使色变成狂野风小麦色。
就算见过小太后尊容的人,再看他这张色号截然不同的脸,也没法把两个人关联到一起了。
何况燕成璧给他弄的这个假身份也是妙得很,七拐八弯地编了个贤妃的远房表弟,外甥像舅,眉眼有几分相似也不稀奇。
进京之前,他还别出心裁地剪了一截黑色马鬃,挑出细软的短毛给自己做了两撇假胡子黏在嘴上。
陈鱼一见他这模样,暗中替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走了个娇公主,回来个小糙男,不知道主子还能不能坦然下嘴。
夏云泽改头换面之后加快了行程,简直是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萧明暄的表情。
萧明暄接到讣告,再看看夹在里面的灵魂画作,咬住后槽牙,腮帮子都鼓起两个小包。
与额角爆起的青筋此起彼伏,脸色分外精彩。
林公公把脑袋垂到胸前,庆幸自己早早把锦囊交了上去,不必在这个紧要关头上赶着当出气筒。
为纪念红颜薄命的小太后,萧明暄宣布休朝三日,不过近期事忙,等他真正休朝的时候,恰逢郴国新任驻使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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