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白月光重生后 第16章

作者:静观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果然,碧灵草不在身上了。

“在寻这个吗?”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一只大手在面前摊开,碧灵草就躺在对方手心。

听到那个声音,江云疏的心头一抖,微微瞪大了眼睛,抬起头。

面前的人长身玉立,一身青衣,腰间佩一对镂云纹紫金铃。长发半束于金冠,半如乌云垂散,掩映着眉目清冷,山根挺峻。潇潇肃肃,好似轻云缭绕山林,雪压修竹苍松。

——真是秦湛!

前世因为手臂上那个血印,被他杀个尸骨无存。江云疏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缠在手臂上的绷带,还好昨日从山上滚落,被碎石划破了皮肉,若是让他发觉手臂上那个印记……估计现在自己已经再次交代在他手中了。

想来他现在是在发挥他作为假慈悲的伪君子、一贯“扶危济困”的作风,给自己治了伤,还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若在前世,江云疏能立即跳起来和他厮杀一万次。只是如今境况不同,江云疏按捺下心头的余悸和恨意,点了点头,谨慎地伸手去取秦湛手心的碧灵草。

耳边,秦湛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有毒,不可食。”

江云疏取回碧灵草,才不管秦湛的提醒,说着就要把碧灵草吞吃下去:“反正本来也活不了多久,随便……”

唇上忽然一阵温热,竟然是秦湛的一根手指抵在了唇畔。

江云疏一怔,紧紧闭上了嘴。

秦湛在江云疏面前摊开手掌,道:“我收着。”

江云疏抬头看了秦湛一眼,宝贝地把碧灵草塞捂在自己胸口,道:“不给。”

秦湛收回手,望着江云疏,再次认真提醒道:“不可乱食。”

江云疏别过眼去,将碧灵草在衣襟中小心收好,冷淡道:“不关你事。”

这人管的可真多。

秦湛垂眸望着他,默然半晌,将声音放得更加柔和:“是我不好。”

江云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秦湛竟然还会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

毕竟现在自己法力全无,不能直接和秦湛正面对抗,还需要虚与委蛇小心应对,不能引起他的怀疑。江云疏十分客气地回答道:“哪里哪里,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秦湛:“……”

感觉秦湛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江云疏寻思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得罪他,小心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秦湛垂眸望着江云疏,沉默片刻后,沉声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江云疏心道:你是个狗屁。

秦湛问自己知不知道他是谁,意思是自己应该认出他是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的秦真君?他是在提醒自己应该跪下来感激涕零地摩拜他?

江云疏决定偏不如他的意,故意假装不认识他,学着刚才那个妖狐说话的口吻,戏谑道:“你是……恩公?”

秦湛直直地站在江云疏面前,垂眸望着他。如一座玉雕,一动不动,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深邃的黑眸中,竟隐隐闪烁着泪光。

江云疏心头一惊,暗道这情况有异。

秦湛再次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沙哑,温声道:“你受苦了。”

从来没人和自己这样说话,江云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往后一缩,直靠到了身后的墙壁,随口答道:“还好吧。”

秦湛看着靠在石壁上的人,肌肤苍白如雪,身子瘦弱地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心中疼得如同刀割。伸出手想理一理他肩头凌乱的长发,见他微微退了一分,手顿时停在他眼前,终是收了回来。

江云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心中暗忖,秦湛这人忽然发了毛病一般,莫非和原主认识?

现在自己既然已经假装不认识秦湛,不如顺水推舟装个失忆。若原主和秦湛果真认识,顺便可以弄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江云疏抬眸看了秦湛一眼,轻咳了一声,道:“请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湛垂眸望着他,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我的人。”

江云疏:“……”行吧,你高兴就好。

秦湛的回答对江云疏来说简直就是狗屁,还是不能探清原主的身份。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四目相对了半晌,江云疏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叫什么?”

秦湛答道:“容清殊。”

江云疏差点没冷笑出来,捂着胸口狠狠咳了一阵。

我叫容清殊?可真是好不讽刺。

容清殊,是秦湛唯一的师兄。千年前为封印魔王拯救苍生,牺牲自己永镇落雁山下。修真界的人提起他来,无一不是又敬又爱感激涕零,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死一万次。

唯有江云疏是个例外,江云疏最是反感这个名字。只因有一身和他相似的灵根,江云疏一生的遭遇,都成了一个笑话。

十三岁那年,九死一生逃出江家后,江云疏遇到了师尊林华风,寒炎宗的掌门。

虽然寒炎宗从不给江云疏吃饱穿暖,林华风要求严苛动辄体|罚,但林华风好歹救了江云疏的命。

直到三年后,林华风找到江云疏,语重心长道:“你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万灵之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与天台宗的容祖师无二,你能镇住落雁山上的群魔。”

“这九洲四海安稳太平,全靠容祖师一身撑持了千年。只要你能替容祖师镇守落雁山,救他脱离苦海,你便会得众生感恩摩拜,寒炎宗也将因你而兴盛。”

座下的师兄弟们纷纷附和道:“正是,能牺牲自己拯救苍生兴盛宗门,更能救容祖师脱离苦海,乃是人生幸事。我们都羡慕你还来不及,可惜只有你能做到。”

江云疏道:“我不愿意。”

林华风一身白衣,端坐高台,厉声呵斥道:“孽徒!你眼里没有大义,只有你自己!”

江云疏不是心里只有自己,但是他无法想象,寒炎宗的一顿戒鞭他要痛一个月,一千年、甚至永生永世,在暗无天日的落雁山下,用自己做阵镇压群魔,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容清殊做得到,他江云疏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