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瑟
所以他整天躺在床上只是懒吗?
我如今还是有些疑惑。
等到阿渡与咱们一同出发,我这心里就安定了。
因为不再疑惑,因为确认了。
这人是真的懒。
懒到令人发指。
上个马车他需要人扶的,进入马车他是秒睡的,说个话他画风通常是这样的。
“我受伤了,需要有人端水。”
“我受伤了,需要有人盖被子。”
“我受伤了,需要有人帮我去买酿豆腐菊花糕葱油鸡腌面豆干咸香鸭。”
病号了不起啦?
病号有特权啊?
病号就能想干啥干啥吗?
还真能。
因为我也是个病号,病号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一本正经地对李藏风说:“他要的东西都太腻了,我觉得还是顺路买点汤圆熏鱼年糕千层饼豆酥糖清汤鱼榨菜笋干这种清淡可口的食物。”
李藏风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我们不乐意会听的话。
但他性子好,硬生生地憋住了,掀开了马车帘,和车夫同志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马车停下,再过一会儿,车夫同志就带着吃的来了。
吃完自己喜欢的,我就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信心了,这样即便来一场恶战我也不会因为肚子里没存货而黯然退场,也不会因为存货过足而肠道爆炸。
阿渡吃了几口以后开始真香。风卷云残一顿后,他就往那儿一躺,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从三百六十五度显出一个龟孙子的圆润特质。
我在想我带着这么个活宝去找梁挽,事情不知道是顺利得多还是波折更多。
你说本来只是一群大孝子去找老母亲,如今喜添一孝孙,梁挽从老母亲升级为老祖母,他大概是会感动欣慰的吧。
到了不能用马车的地方,车夫带着马车留在原地,阿渡就开始下车,我想这回他总该走路了吧,他总不能偷懒了吧。
结果阿渡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受伤了,需要有人背着。”
你听听!这说的这是人话吗!?
我当时就很想让这个孙子感受一下我伟大的父爱,但想了想还是憋住了,我尽量心平气和地对他说。
“其实你受伤了的话,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阿渡想了想:“我倒忘了,其实你也中了毒。”
嗯这话还像是个人话。
阿渡看向李藏风,笑了笑:“不如你让他先背我一段时间,等他背累了,你来背他,我在旁边走路?”
人言否!?汝会人言否!?
李藏风皱了皱眉,阿渡笑道:“怎么?你不肯背他?那不如我和他轮流背对方?”
这不比走路费劲?你想啥呢你?能量消耗不懂的吗?
李藏风想了想,似乎正要答应了,我赶紧着出口阻止了。
“你不必背任何人,我来就行。”
阿渡诧异道:“你真要背我?”
他随口一挑衅,怕是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答应了。
废话,你当方即云的面子还在人世?它早入土为安了好吧?
我正色道:“你与我素不相识,与那梁挽也从未蒙面,可你却能顶着这伤势过来帮忙,不惜性命,不计代价。我又怎能委屈了你?”
结果阿渡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
这个我懂的,他做任何事儿都是为了有意思,说背人更多是为了玩。这种皮皮怪最怕的就是认真,我一认真他就觉得这事儿过于严肃,过于严肃就没什么意思了,那他就好好走路了。
说是好好走路,他其实还是东倒西歪地走,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走起路来脚步深浅极不均匀,呼吸吐纳也没啥规律,整个人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苍白而透明,可越是苍白,我越能瞧见他嘴角一抹笑意盎然——那是桀骜里带着疯劲儿。
我皱了皱眉,趁这时李藏风在前头生柴火,我就转头看向阿渡说。
“若是难受,莫要勉强。”
阿渡道:“勉强倒是不勉强,这走在郊外的一路上我都在闻味儿,走到这个地方,食物的味道是最浓的,有人刚刚在这儿歇息过,吃的东西有腥味。”
说完他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嫌我给他吃的东西都太清淡了。
这还真是狗鼻子啊,我眉头一皱:“莫非是梁挽他们?”
阿渡道:“是他们,也有可能不是。再往前走走就能闻到更多味道了。”
我刚想去通知李藏风,结果阿渡忽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