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本是无情物 第183章

作者:廊下风 标签: 仙侠修真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众人大骇,企图夺门逃命,随着魔气加剧,周围本已经被毁坏的阵法瞬间被修复了,灵力形成的细线窜出来,蛇蝎似的猛然刺进那些人的背部!

细细密密的线横纵交叉,众人避无可避,更无处可逃。细线刺入的瞬间,他们身体倏然僵硬了,浓郁的黑气诡异的从皮肤里溢出来,和方才一样,手里的武器纷纷咣当落地。

包括闵韶在内。

混乱之中,只有一把剑没有落到地上,剑身亮得刺眼,仿佛将灵力提到了极致,从低空中绕开了众人,剑尾拖曳着焰流,以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接飞出了石室,几乎眨眼便消失了。

下一刻,铜鼎之中传来噗通一声巨响!犹如滚水炸开,溅出无数星火,带着刺啦的腐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癫至极的笑声在石室里响彻回荡,像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他拾级而上,一步步踩着高台玉阶,眼眸里尽是癫狂的光彩,如同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仙梯。

他立在铜鼎的边缘,衣袍飘飘荡荡,幽缕翻飞,身下是滚沸的焰色,像是烧起的岩浆熔火,焰浪翻涌。

“八苦可解……”

随着一声喃喃长叹,幽色衣袍向前倾倒下去,焰色吞噬了最后一缕青丝,噗通一声——

再次溅起沸腾的星火。

石室中再无人声,彻底沉寂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温玹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感谢在2020-03-29 23:20:34~2020-03-31 01:3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暴富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终境·虞阳(一)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闵韶便知道自己已经入境了。

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宫宇高殿,朱红色的宫墙,碧瓦连绵,参天古树从墙顶探出枝来,垂下新嫩卷曲的叶。宫道开阔通畅,可容八马驾车而过,直通向尽头的恢弘殿宇。

是虞阳王宫通向前殿的主道。

与之前在血窟洞的幻境不同,心魔境里的一切都十分真实,曾经切身发生过的过往,又被心魔扭曲成了噩梦,置身在当中,无法抽离。

闵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身体不受控制,只感觉自己在朝着前方的大殿跑,却不知为什么要跑。

周围排列守卫的士兵肃目前方,看起来如此高大挺拔……

不,应该说是他自己变矮了。

他的视线离地面如此之近,衣侧的手很小,至多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因为体型矮小而无法跑得太快,但两条腿已经竭力了加快速度,一路奔向大殿,身后的宫人慌慌忙忙跟着。

他一直到大殿附近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放缓速度慢慢走,有些气喘吁吁的,小手整了整衣裳,将仪容整理得端正了些,这才走进大殿里。

“父君。”

这是他推开门的第一句话。

矮小的自己开了口,是很稚嫩年幼的声音,但听来比一般的孩童要沉稳一些,走进殿里,看向那个伏案在桌旁的男人。

——那的确是他记忆中的父君,虞阳的上一任国君。

在闵韶的印象里,他的父君永远都在忙碌。那个男人的肩头像是担着无休无止的重任,只将家国与天下容在眼里,无论何时都板着张沉重严肃的脸。身边要么是堆积成山的书信奏折,要么是朝中的官僚大臣,哪怕与他说笑几句,谈几句家长里短,都是件极其奢侈的事。

案前那男人刚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日夜操劳,眼尾已经生了皱纹,眉心皱起来沟壑很深,面容极其冷峻,听见闵韶进来,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翻着手里的书册,疏冷道:

“有何事?”

闵韶先是规矩严瑾的行了礼,然后才站起身道:“孩儿这个月的课业已经提前完成了,还请父君查验。”

身后的宫人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先君接到手中,过目了一遍,沉锐的目光微垂着,看了半晌。

闵韶感觉到自己这副身体紧张得指尖都捏紧了,待到先君确认无可挑剔以后,才听得冷淡的一句:“不错。想要何奖励?”

年幼的闵韶暗暗松了口气,道:“请父君允许孩儿去秋华殿住一晚。”

由于平日难与母妃见上一面,闵韶每个月都会在这时候提出同样的要求,但先君这次却眉间微皱,直接拒绝了,“不可。”

“为何?”年幼的闵韶倏地抬起头。

“芸妃近日生病,与她同住,只会传染给你。”

“难道不是正因为如此,孩儿才更该去看望母妃?”稚嫩的嗓音提出疑议,有些急了,“母妃向来身体不好,听闻这次病得尤其严重,就算父君不准孩儿去住,那让孩儿看上一眼也……”

“闵韶!”先君蓦地打断了他,眉间已然染上怒意。

他嗓音沉肃,不留半点余地,“身为未来储君,小小年纪便妇人之仁,以后还如何担得大任?!孤平日早就教导过你,凡事要以自己和家国为重,否则有朝一日继位更替之时,你出了事,垮掉的何尝不是整个虞阳?”

“为君者乃是一国之顶柱,若不能将私情抛于脑后,便与昏君无异。这个道理,孤不想再同你重复。”

“……”

“回去罢,专心修习,芸妃的病不必你来操心。”

年幼的闵韶清楚任何争辩在父君面前都是没用的,在父君眼里,只有君权和国政才是头等大事,任何人不能反抗他的权,影响他的政,就连身为嫡子的自己,也不过是他为了虞阳宗室后继有人而不得已造出来的工具。

在这个男人眼里,血缘与情义是最无用的东西,他不看重,便同样也要求闵韶不能看重。

这一点,闵韶自小便很清楚,索性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恭恭敬敬行了礼,转身朝殿外走。

时隔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当再次亲耳听到这些话,闵韶还是觉得有什么积压起来,心头难以自控的压抑,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推不开的刀,越是抗拒,便越是往他深处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