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电饭锅
“坐轿子吧。”
鹿冰酝一看,门口处就停着一辆轿子。
他掩唇:“这样不好吧?”
楼星环:“那小爹留下来好好歇息。”
他看了看鹿冰酝眼下的淡青,薄唇紧抿:“回房去睡会儿。”
能不走路,娇贵的鹿少爷求之不得。
鹿冰酝麻溜地坐进了轿子。
众人只当没看见。
一抹洁白的发带尾端从楼星环眼前飘过。微不可见地,少年笑了下。
林公子看到了,正要发难,却见楼玥桥往他这儿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让他别多话。
他想着还得楼玥桥帮忙,就忍下了,忿忿想道,就让你得意这一会儿!
一国王爷下葬,是要葬在皇家陵墓的。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避让。快到陵墓时,一道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那是……”
“是庆王府的侧王妃!她怎么出现在这儿?”
队伍不得已停下。
仪仗一停下,侧王妃就扑了上来,抱着灵棺大哭:“王爷你死得好惨啊!恻恻都未来得及见你一面!”
管家上前拉住她,却怎么也拉不开,无奈道:“侧王妃,你这是何苦?”
侧王妃穿了丧服,满脸泪水,声嘶力竭道:“我何苦?如果不是王妃和这个庶子逼迫我们母子分离,我又何苦!”
闹是有用的,特别是对于妇人来说。
大庭广众之下,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若不是被逼得狠了,一个女人,怎么敢抛头露面出来闹事?”
楼星环骑在马上,眉目冷漠。
第17章 甜牛乳糖
宽阔的街道上,一支浩荡如白龙的送葬队伍停着,纯色旗幡印着“庆”一大字,在风中飘扬。
轿撵慢吞吞摇晃,鹿冰酝在里面快要睡过去了,忽然轿子静止,外面传来侧王妃的哭喊和人们的议论。
“不会真的是庆王妃和楼三少爷对他们做了什么吧?”
“对啊,你想,虽然她不算正妻,但好歹一个侧王妃,又是伯爵府的小姐,如果没有王妃逼她,谁会离开夫家回娘家好几年啊,况且她还有一个儿子呢!”
“不对,当初是侧王妃犯了七出之条,惹怒了王爷,王爷才将她送回伯爵府的。还有人说本来王爷是要送休书过去,可是被王妃阻止了……”
“奇了,照你这么说,这庆王妃还挺大度啊……”
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扰人清梦。
鹿冰酝在心里啧了一声,微微皱起眉。
“都是男人,肚里能撑船嘛!而且人王妃是不是自愿进王府的都不一定,不是有传言说,他从未与庆王同过房吗哈哈哈……”
一小拨衣衫金闪的公子哥远远围在一个角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看他确实不是乐意嫁给庆王的。你看,夫君死了,做王妃正妻的都不来,不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是什么?”
“我刚看轿子里有个人呢!不知道是不是鹿公子?”
“人家都封侯了,是鹿小侯爷了!”
他们离队伍有点距离,说话声不大:“你这样恭维,可他有搭理过你吗!我看他就是心高气傲,欠男人收拾!”
“我见过他,长相那般好看,庆王居然忍得住?不知道他今日死夫君,会不会一身孝,嘿嘿。若是我来,定要让他……”
一道目光忽然射向角落。
众公子哥的话音戛然而止!
黑色骏马上,少年面容冷冽,正望向这边,眼神锐利如刀,阴沉隐晦,仿佛平静的海面,暗潮汹涌,让人悚然。
他们被盯得背脊发汗。
直到那侧王妃再次闹起来,少年才移开目光。
明明离得这么远,他们能笃定他不可能听见。可尽管如此,看到他有如实质的眼神,他们依然忍不住心虚恐惧起来。
太可怕了。
庆王三庶子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他们面面相觑着,瞧见对方额上的虚汗,脸色铁青,不敢再多言。
侧王妃见楼星环不说话,还有心思看别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忽然又放声大哭:“王爷!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们母子!妾身这就随你而去!”
她猛地撞向棺材。
管家和楼星初脸色骤变,纷纷上前拉住她。
楼星初抱住她:“母亲,母亲你别这样!”
侧王妃满脸泪水,抚摸儿子的脸:“好星初,母亲无用,让你受苦了。事到如今,我只有到地下向王爷告罪,或者以一己之死,求得鹿小侯爷垂怜,让你继续当王爷的嫡子,为他和我送终。”
她不住地哭,似乎真的存了死志。楼星初拉起她不断往下滑的身子,回头看了一眼轿子。
轿帘掀开。
轿内的人慢慢睁开眼,微微欠身,答礼道:“好久不见。”
一直冷眼旁观的楼星环这时下马了,走到楼星初面前,挡住他们的视线:“侧王妃。”
侧王妃一看到他的脸,就恨得牙痒,注意力立刻从鹿冰酝身上转移了。
恰好楼星环有意无意离他们很近,说话声只有他们听得到。她面容扭曲了一下,低低地怒骂:“狗东西,那次流匪!是不是你派去污我清白的!”
楼星初惶恐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母亲!无凭无据,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他望了一眼楼星环。
少年手执马鞭,五官俊逸,眸色淡淡,脸上似乎闪过了一抹嘲讽的笑。
楼星初咬了下牙。
其实他何尝没有怀疑楼星环。可他们确实找不到证据。
那年事发,伯爵府的人力物力都出动了,誓要找到真相。
然而当他们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刚找到蛛丝马迹,再要细查时,线索却断了,仿佛风筝被幕后之人一手抹去,让他们怎么也找不到那些流匪的踪迹。
那时楼星环的势力还没多大,伯爵府当时盯他也盯得很紧,可他们发现楼星环并没有什么动作。
所以那些线索不是他抹去的。
侧王妃心中含恨多年,无法控制:“就是他!我容忍他在王府这么多年!他却这样害我!你和你那娘一样,都是贱人!”
楼星初痛苦道:“母亲别说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被人听到,反而白白落人口舌。”
四周围观的人议论着,七嘴八舌,无不在看这一行非富即贵的人家的热闹。
“他们在说什么啊?”
“没听到啊,王府果然是不一样,有皇家侍卫拦着。不过秘辛肯定也多,否则怎么会在路上吵起来了呢?”
“一个庶子和一个半嫡子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在争家产吧?”
侧王妃一个激灵,这才惊醒。
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她是为了儿子的爵位而来,绝不能因小失大。
她是要激怒楼星环,最好让楼星环在众目睽睽下对她和星初动手。欺负小娘和兄长,楼星环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娇柔地抹了抹眼角,收敛了情绪,虚弱地笑,声音不经意提高,道:“星环,你梅姨娘当初嫁在王府,婚事是由我一手操办的。你们如今能享福,也少不得我以前的操劳。我怎么说,也是你半个嫡母……”
楼星环眉眼微微一挑:“我记得侧王妃说过,尊卑有序,嫡庶有别,是吗?”
侧王妃想了想,挺直腰杆:“是,没错。”
以前她为了教训梅姨娘和楼星环,总是用这样的借口。王爷从不问询后院事宜,管家偶尔不忍心,会问一问,但她总可以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楼星环不疾不徐道:“无论我是否嫡子,可楼星初既非王妃所生,又不养在小爹院里,更配不上嫡子一说。”
侧王妃一噎:“我身份是……”
“侧王妃,”楼星环淡道,“今日是父亲下葬的日子,你若再闹下去,别说继承爵位,我以后都不会让他进宗祠。”
侧王妃脸一白 :“你敢!”
楼星环整了整袖子,轻声道:“当初父亲说过,谁进小爹的院子,谁就是嫡子。这话侧王妃还记得吧?”
侧王妃对此早想到托辞:“王爷只是随口一说,作不得数。”
楼星环笑:“你若不在意你儿子,就尽管闹。”
此话一出,侧王妃目光都锐利了起来,仿佛一条蛇被抓住了七寸之处,警觉又有点儿畏怕。
她暗暗痛恨。明明这小子小时候任她拿捏,现在却这般难搞,全都怪那个人。
侧王妃咬牙道:“你别想动他。”
楼星环慢慢道:“这些年,伯爵府贪赃的事也不少……”
侧王妃偷偷捏住了手。
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
楼星环回头看,鹿冰酝似乎要下轿。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想到他不耐烦的样子了。
他不再多话,转身走了。
侧王妃一口气提着,不上不下,差点没缓过来:“你污蔑林府……”
楼星初打断她的话,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丢脸:“母亲,我们先送父亲进陵墓再说好吗?”
轿子从外面看很素净,迎合今日丧葬的颜色。可里面很宽敞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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