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酉蜡烛
——它的亚兽也想看他变回人型吗?
陆迩仿佛看透了它的心思,神色淡淡地解释:“变回人型是你的事情,你为我保守这么久的秘密,我们又是一个部落的人,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小咪神色渐渐高兴起来,刚想扑上来撒娇,就听到陆迩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和我要不要接受你是两回事。”
小咪的猫耳朵顿时又耷拉下来。
陆迩看着小咪沮丧的模样,不知为何从内心泛起一丝隐秘的舒畅感。
——这个混蛋害得他这些日子一直心绪扰乱,怎么能让它提前就开心?
……
一人一猫在帐篷里互相试探的时候,遥远的小石部落、不,应该说小石部落的残骸附近,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神罚距离小石部落相对较远,暂时还没有吞噬到这里来;但干旱先一步袭来,兽人们早已经逃走,只剩下一些被遗弃的老弱病残躲在部落里不敢出门。
外头还有一些残留的猎食者,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
部落里好歹有水源、有剩下的一点食物,虽然不知道能撑多久,但对于行动不便的被遗弃者来说,已经是最后的出路。
随着食物的愈发减少,也有人开始尝试着向外出逃。
花尾就是其中之一。
他偷了所剩无几的一点食物背在身上,全身上下涂满沾染了充满腥臊味的泥巴,瘸着腿逃出了部落。
这些泥巴是部落里一些强大兽人的尿液混合出来的,气息可以驱逐一部分野兽。
也许是运气好,他跑了两天都没碰到对他感兴趣的食肉动物。
但他的运气在他逃了一天一夜之后消耗殆尽。几只饥肠辘辘的鬣狗盯上他,包围了过来。
花尾还记得那个鬣狗兽人恶心的相貌、腐烂的四肢,还有最后臭气熏天的尸体,揭开了他在小石部落悲惨生活的序幕。
这一幕让花尾手脚发软,想逃开又没有可以冲出包围圈的能力。
眼看着自己就要葬身在鬣狗群之中,花尾绝望地求救,指望着有路过的兽人能够救他一命。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正要闭目等死的时候,忽然听到鬣狗们凄惨的悲鸣,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睁开眼,眼前的鬣狗已经被驱逐一空,地上只残留着一些洒落的血迹,眼前真的出现了几个兽人。
花尾惊喜地道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几个强壮的兽人,眼中泛起了浓浓的希冀之色,待抬头看清为首的金发兽人的脸时不由得一怔,脱口而出:“角?”
那个兽人相貌和角极为相似,身形同样高大健壮,只有一点不同——头发和双眸都是不含一丝杂质的纯金色。
左边的兽人在听到花尾叫声之后颇为惊喜:“你认识角?他在哪里?”
躲过了性命危机,花尾的脑袋开始转了起来,谨慎地搓了搓手,脸上堆起怯生生的神情:“你们是他的亲人吗?”
左边的兽人刚要说话,就被中间那个和角十分相似的金发兽人拦住。
他眉头微微拧紧了些,一丝愤恨之情从眼眸中流出,咬牙切齿地道:“不,我们是他的敌人!”
花尾愣了一下,刚才打好的腹稿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仇人?”
“对,小小年纪的他是部落的叛徒,害得我们部落几乎彻底毁灭。”金发兽人眼神晶亮,慷慨激愤,用力一挥手,“这次我就是出来抓他的!”
他微微叹口气,又把目光投向花尾,“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花尾眼珠轻轻一转,“也是敌人!”
“哦?”金发兽人眼前一亮,“怎么回事?”
花尾快速编纂了一个“恶毒兽人和亚兽逼迫无辜亚兽流离失所”的故事,途中故意撩着手擦眼泪,最后红着眼睛泣不成声:“我就被他们逼着离开了我的父亲和姆父……”
金发兽人脸上堆满了同情,有些愤怒地一拍腿:“角那个混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一定把他抓回来,让他向你这么好看的亚兽道歉!”
花尾心里一喜,心里对抓紧眼前这个强壮的兽人多了几分自信,思索了一会儿,才迟疑着道:“我听部落逃走的兽人说,红木部落好像是往正午太阳的背面迁徙过去了。”
“你确定吗?”
“嗯……”
那金发的兽人点点头,神色严肃地站起身,对旁边两个兽人道:“那我们去那边看看。”
那两个兽人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在憋着什么,没有回话,只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花尾愣了愣,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大喊道:“我呢?”
——难道这个兽人准备丢下他?
那个金发的兽人转过身来,脸色还带着一点亲切和同情,仿佛把亚兽一个人丢下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把角抓来给你道歉。”
“我……我一个人会遇到危险的!”花尾急切地想抓住他,却被这个金发的兽人轻松躲开。
他没再理会追上来的花尾,和左右的兽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化成兽型向前奔跑而去。
花尾看着那头金毛的狮子快速地抛开,有些绝望地追了几步,最后瘫软在地,神色之间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他被骗了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阵撕裂的剧痛从他后背传来,耳畔还能听到再聚拢过来的鬣狗饥饿的喘息声。
被撕扯的疼痛中,他模模糊糊地想,如果他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待在红木部落,不去欺负绿耳、不偷别人的食物,现在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
随后花尾的意识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