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 第5章

作者:今夕故年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陛下最喜欢什么?”

  “……我的手。”

  这个问题小宛儿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昨夜陛下只寥寥问了他几句话,便再没别的表示,他这个答案……是第一次见陛下时,陛下说的。

  小宛儿恍惚了一瞬,仿佛又听到了那冷漠阴鸷的小皇帝凝视着他的手时,淡淡的一声“可”。

  “宛儿宛儿?”

  小宛儿回神,收拢了思绪,似嗔非嗔地拍开了旁边少年摇晃着他的手:“你有话便直说,别晃我,我累了一晚,腰正难受着呢!”

  那少年的灿烂笑容里便卷起了一点八卦的意味,他冲小宛儿眨了眨眼,附过来耳边悄声问:“我问你哦,陛下最后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呀?”

  小宛儿笑容微僵。

  他缓慢地吸了口气,又缓慢地呼了出来,随后抬手捏着袖子掩了掩面,挡住了完全丧失笑容的嘴角:“讨厌,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语调里似带着无限娇羞:“陛下当然在里面……”

  少年顿时哗然,身子后仰,惊讶地哇哦了一声,引得其他几个没听见的少年纷纷追问。

  不过小宛儿没再搭理他们,他止了声,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补完了下半句。

  ——在里面睡觉啊!

  小宛儿被送进宫来,是为了讨皇帝欢心的,结果进宫了好几个月,他都没被召过,正以为自己还没得宠过呢就被打入冷宫了,梁公公却突然派人来喊了他去。

  他满心欢喜,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讨好陛下。想起初见时陛下似乎很在意自己的手,他更是在一双手上下了好一番功夫……

  谁知陛下他居然!

  小宛儿如今想到昨夜场景都觉得无法呼吸。

  ——陛下捏着他引以为傲的一双手,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就喃喃了一句“这么好的手不去擦地板太可惜了”,然后就命他擦了一夜的地板!

  他跪在外头擦了一夜的地板,腰都要废了!

  狗皇帝!!!

  一派喧闹中,无人注意到角落里原本恭敬站着的小太监倏而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等少年们八卦聊够了换了话题,他才低下头来,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容容(叉腰jpg):朕一夜七次。

  原身也洁,先别问,问就是不举。

第4章

  谢容最近过得很舒心。

  他那天灵机一动,召了个小美人来给他打掩护,做出了耽溺美色体力不支晕倒的假象,成功逃避了第二天的早朝。

  陛下“晕倒”后,梁庸平大惊失色,立刻传太医来来诊脉,结果太医诊了半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梁庸平沉下脸:“不知陛下……”

  正说着,龙榻上小皇帝低吟一声,悠悠转醒。

  墨发铺陈枕上,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唇无血色。垂在榻边的手动了动,虚弱无力地缩回了锦被里。

  谢容睁着双黑漆漆的眸,视线从涣散到逐渐清晰,他偏头轻咳了一声,看向太医,声音沙哑:“太医,朕是怎么了?”

  太医吞吞吐吐:“陛下……”

  他之前听说陛下在临幸美人时晕了过去,差点没跟着原地倒下——众所周知给皇帝看病本来就是个很要命的事,这回可能还涉及了陛下的男性尊严……

  往寝宫而去的一路上,他面容愁苦,甚至已经想好了被灭口的十八种死法。

  谁知来了一诊脉,陛下除了平日过度酗酒导致的一点儿胃疾,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受寒发烧没有,肾痛肾虚没有,就连头上磕的那小小的伤口都快好了。

  他疑心自己把错了,又连着摸了几次脉……然后他开始怀疑陛下在装晕。

  不过他不敢说。

  他迟疑着沉默了太久了,陛下约莫是不满意,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变得锐利起来。

  太医立刻扑通跪下:“陛下龙体安康,并无……”

  话还没说完,谢容就缓声打断了他:“朕晕倒了。”

  他凉飕飕地瞥了眼太医,“朕现在觉得昏昏欲睡,体虚无力,浑身酸痛。你告诉朕,这是龙体安康?”

  太医:“……”

  您可能只是单纯的纵欲过度累了腰。

  太医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来不及深思,就被陛下逐渐冰冻的目光扎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陛下这是操劳过度,精……气血难续啊!”

  提心吊胆地吼完了这句话,太医战战兢兢,生怕陛下马上就要震怒,结果下一瞬,他却感受到陛下的目光变得温和了。

  太医缓缓地将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沉了下去,开始变得冷静起来:“……最好能卧床休息数日,切莫过度操劳,否则恐怕会伤及龙……伤及根本啊!”

  于是在第不知道几次送走了太医后,休着“病假”心安理得地再一次把早朝鸽掉的谢容,在寝殿里无聊地数金叶子。

  这是他思考许久才定下的战略。

  退位第一步,从转变成不理朝政的昏君开始。

  循序渐进。

  不过装病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他能光明正大地不去上早朝了,而不上早朝就不会撞见沉砚,他脖子上的脑袋就能挂得更安稳些。

  坏处是梁庸平似乎真的信了太医的鬼话,时时盯着他卧床休息,谢容想出去走走,都要被梁庸平以“时值夏秋交替容易不适”为由给劝阻了回来。

  不仅如此,梁庸平还天天催御膳房换着花样给他做药膳补身子。

  谢容小时候喝中药喝多了,现在闻见药材味就皱眉头。

  然而梁庸平对原身忠心耿耿,谢容占了小皇帝的身体,本就有些心虚,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梁庸平小声劝他几句,他就遭不住将那些药膳都吃了。

  谢容耷拉着脑袋,吃得不情不愿。

  吃着吃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丞相这几日在做什么?可有进宫?”

  他休病假的第二天,就大方又豪爽地下了道圣旨,命丞相沉砚代他早朝。

  大臣们有什么事,直接报与丞相便可,小事由沉砚做决定,大事再呈进宫里。

  说是这样说,但那圣旨上明里暗里都在疯狂暗示沉砚,大事他也可以决断一下,不必呈上来打扰陛下“养病”。

  谢容几乎就是把“来吧来吧只要你开口朕的皇位都给你坐”这句话摆在沉砚面前了。

  然而沉砚却克己守礼,做足了臣子的本分,逾矩的事一件不干,一下朝就老老实实把折子都送到了宫中。

  被迫接收了一堆折子的谢容:“……”

  他翻了一早上折子,云里雾里,看得晕头转向,下午就断然退出御书房,眼不见为净。

  这会儿谢容想问的就是沉砚这几天有没有又送新折子进来。

  不过显然梁庸平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丞相大前日与礼部张尚书去酒楼里共进午膳,前日去梨园里听了一下午的戏,昨日夜里与工部宋侍郎去了风月楼,点了花魁来陪,直至酉时才散。”

  “今日早朝后倒是进宫了……”

  惊雷劈下,谢容一个哆嗦:“他今天进宫了?他进宫做什么了?”

  他还保留着一丝卑微的希望,希望沉砚只是随便路过一下,然而梁庸平下一句话就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希望。

  “……丞相送来了这三日堆积的折子。”

  谢容:“……”

  谢容的眸光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变得没精打采起来。他想到御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奏折,眼角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泪花。

  沉砚这是怎么肥四!送到手边的权势都不要了吗?还想不想当主角了,明明在原书里果决得要命,在小暴君死后第三天,就登基为皇……

  ……等等,难道说,还是得走原剧情,除掉了小暴君,沉砚才能继续他的剧情线?

  谢容心头一沉。

  他兀自发呆,梁庸平悄悄抬头,将他失落的神情都收入眼底,眉头微动,拢在深蓝袖子里的手猛地收紧。

  陛下仍旧在惦记丞相。

  深受陛下重用的近侍大总管垂了垂眼。

  ……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就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日早朝过后。

  众臣掰着手指头一数,发现陛下第二十天没有出现了。

  若说他们刚开始还很镇定,十天后有点疑惑,那么现在就开始觉得不安起来。

  虽然小皇帝性情古怪,有时候是残忍了些,但不可否认,他在处理朝政上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至少登基几年以来没做过什么重大错误决定。

  甚至国运日渐昌盛。

  朝臣权贵们能摸的油水也越来越多。

  人就是这样,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的时候,就会对别人的缺点忍耐许多。

  小太监尖细的一声“退朝——”喊过,众臣们纷纷都松了口气,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唯独沉砚仍旧站在殿上,垂头看手里的笏板,眸光幽幽,也不知在想什么。

  有和他比较相熟的同僚凑过来问他:“相爷怎么还不走?今儿酒楼出新菜,不如相爷赏脸……”

  “不去。”沉砚随口打断,手腕一转,将笏板放进袖里收好,“我还有事。”

  同僚咦了声。

  之前陛下给沉相下圣旨的时候没遮掩,圣旨里具体内容和沉相被气晕的消息在同一时刻疯传了出去。

  众臣都震惊了。

  陛下爱美色,但凡出宫总要带几个美人回去,这事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