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书南飞
严纪茶：那我完蛋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别的长进没有，倒是把童心和想象力丢得一干二净，无神论到了极点，变得无比现实、无比相信科学。
就连看虚构故事，看到违反常理、科学的细节，都会忍不住吐槽两句，难受一会儿，拍拍牛顿的棺材板什么的。
如果说七八岁、十三四岁的时候，他还憧憬过什么被封印的力量、被命运选中的救世主，做梦还能梦到自己各种升级成仙的话，那么现在，他就算做梦，也是公司遇到危机要破产了，公司被商业对手搞了，或者是又被老爷子催婚到崩溃了。
一丁点脱离现实的东西，都没有了呢。
更别提现在让他凭空产生这种信念呵呵。
眼看着秦深已经着手反击了，虽然看不清，但应该是招出了一群人组成的军队？
严纪茶本以为，量子界只是稍微自由点，具象化的东西起码还能遵循科学，没想到这时候不是比拼炮火厉害，还在争夺对规则的掌控力。
比他想得要难很多。
正琢磨如何反击才好呢，严纪茶又感觉脚边有点凉。
低头一看，一只惨白发青的枯手，正从地面破土而出，摸向他的脚踝。
严纪茶：……？
这是鬼还是僵尸？
他抬头看去，确认了，是秦深搞的。
一脚踩回去。
既然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堵住出口让它出不来就是了。
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秦深具象化的那些人影，不是什么军队，而是一群亡灵，不畏惧任何冷热武器，刀劈不怕，火烧无惧，却能重创他人，现在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要是碰上个怕鬼的，恐怕已经认输了。
可惜，严纪茶是个彻彻底底、纯到不能再纯的无神论，哪怕遇到了系统、亲自穿越了，依然觉得自己只是来到平行世界，非常符合霍金那些理论的物理崇尚者。
系统还在那边叹息：哎，胜负已分，从人设来说，秦深可是精神力战斗中的大佬，最擅长力量与谋略兼备了。灵异是最能克制科学和超能力的力量体系，不愧是最终Boss的反击啊。
然后下一秒，就看到那些没头的、眼睛掉出来的、吐着长舌头的……各种奇形怪状，无比吓人的亡灵们，在走近严纪茶的视力范围内瞬间，齐刷刷消失了。
严纪茶不但一脸面瘫，连内心都毫无波动，只是非常无语地看着这些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
假的就是假的。
系统：……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严纪茶：我要反击了。
系统：你等等！虽然剧本没有具体要求怎么打，毕竟难度太高，但是里面说了你要先落下风啊！
严纪茶：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让我现在开始相信鬼魂存在也很难……
系统：哪怕你装一下害怕也行啊！就当它们会消失是因为你精神力超常发挥！！
行吧。
严纪茶翻了个白眼，无比虚假不带感情地念出刷新的台词：“啊，好吓人哦，居然有鬼，不要过来，啊。”
系统：……
虽然离得远，但其实啥都能看到听清的秦深：……
这是什么。
嘲讽吗。
其实严纪茶不知道自己这个模样，秦深是能完全看到，听到的。
毕竟他自己就看不了那么远，也听不到秦深那里的声音。因为一直记得自己视力4.9，听力一般般，是个平凡到除了钱多没别的特长的凡人。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在破解秦深的亡灵攻势的人里面，他是做得最干脆利落的一个。
严纪茶自己不以为然，但系统已经崩溃了，秦深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迄今为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么完美地破解他的亡灵攻势，还是瞬间消失的。
究竟是精神力，还是信念？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严纪茶站在世界的巅峰。
系统：宿主……
严纪茶：嗯？有事快说，我忙着搞坦克呢。
系统：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无神论已经基本绝迹了。
严纪茶：为啥？诶让我查查坦克长啥样……这个世界不是科技高度发达吗？连智脑都有了，说明大家很相信科学啊。
系统：在量子界和精神力的存在被证实以后，灵魂的存在就已经成为所有人都默认，只是还没找到证据的常理了……你这么不怕鬼，真的会崩人设的……
严纪茶：怪我咯？
坦克搞好了。
严纪茶默默爬了进去，非常有安全感。
然后就在搞错操作的一瞬间，朝着反方向放了一炮。
丢人了……
严纪茶默默转回坦克的方向，瞄准秦深，却发现人不见了。
咦？
下一刻，秦深瞬移到了他的坦克里，□□指着脑壳。
“先别动。”
这也太作弊了吧！！！
严纪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没办法，虽然他坚信科学，不怕亡灵，但也憧憬过好久的超能力，想彻底否认秦深的瞬移，还是有点难的。
台词再次刷新，严纪茶视线再次往下一瞥，无波澜地念出台词，
“你赢了。”
秦深没注意他的视线，或者说快要习惯了，抬手拍在他肩膀上，“别急着撤退，开着坦克去那边看看吧。”
那边，指着就是刚才被严纪茶打错方向的地方。
严纪茶看了过去，有点纳闷，去那里干嘛？
连他炮弹留下的硝烟都看不见，不都好好的吗。
系统突然卧槽了一声。
系统：是能量场！！！你居然歪打正着发现了一个不成熟的能量场？！
严纪茶：什么场？
系统还没说话，秦深已经明显地表现出惊喜了。
秦深：“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气，别人耗时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撞见半个的东西，你只是随便进来转转，打错个方向，就能发现三个连在一起的能量场。”
严纪茶想那我可厉害坏了，多夸两句听听，虽然不知道是啥，但是好像很不错。
然后新台词就刷新出来了，严纪茶不情不愿地念，
“秦先生过奖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呢？嘛、对我来说，能和秦先生有这么精彩的比试，才是最大的幸运。”
说完了，搓搓胳膊，噫。
秦深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眼里是纠结、不解、和深深地自我怀疑。
他们不是已经靠打架化解误会了吗？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严少爷哪怕自己都听着难受，也要坚持说出来膈应他？
还是说，他身上有什么特质……让严少爷觉得，会喜欢听这种话？
……嗯。
好像确实有。
秦深默默转身，扶额。
宴会上，遇到了不少生意人，一个个都挺喜欢说客套话的，吹捧起别人来，更是张口不需要草稿，严格来说，比严纪茶这句更虚假的彩虹屁，也不是没听过。
但是当时，真的没觉得原来这么夸张肉麻。
毕竟他是秦深，不是别人，光是手握的能量场开采权，就足以让所有人都给他一个好脸，不轻易得罪。
怎么说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被别人这样吹捧、解释虚假的夸赞了？
甚至发自心底地，也觉得自己值得被这样对待，这样下去，是不是会变成糟糕的人，就像老爹一样，傲慢的下一步，就是迈入愚蠢。
一想到发现这三个相连的能量场时，他下意识的反应，真的有些口是心非，确实感觉是自己运气也好，秦深就有点后怕。
和严家争夺资源不可怕，可怕的是，规则这种东西，一旦有第一个打破的人，那么就会有无数个。
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做这个打破规则的人，他们不是做着淘金梦的散客，个人之间争夺了，也不会有谁发现，而是有自己企业的家族，这种级别的争夺一旦开了先例，官方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开始管制、干涉他们了。
到时候，谁都别想继续讨好处。
思及此处，秦深的眼神又沉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安静下来，不急了。
三个能量场，一千亿的价值而已，他不能这时候犯了傲慢贪婪的毛病。
严纪茶：所以说能量场是个啥。
系统：相当于天然石油，经过人为开采之后，可以供给能支持智脑运作的特殊能源，所以对现在的人来说，这个东西，就是金山银山啊！而且因为最近才出现，人类又对量子界了解不深，法律在这方面还没有什么规定，理论上谁都能开采！
严纪茶：我发财了？
然而窃喜的感觉还没维持三秒，新的台词和剧情就刷出来了。
严纪茶扫了一眼，发现是让他表忠心，主动提出和秦深把这个肥肉四六分，并讲清楚了自己打算脱离严家单干，跟他一起搞事情的兴趣。
啊，财宝顿时没了一半多……
丧气顿时升腾上来，严纪茶转向秦深，想到之前念台词时，秦深那个被他肉麻到的脸，不知怎么的，又不丧了。
这可能就是，把平衡感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