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第229章

作者:顾言丶 标签: HE 穿越重生

3栋楼下不知道从哪聚了一小撮大爷大妈,正一个个打着伞探着头往里瞅,活像是一群花花绿绿的五彩小蘑菇。

许暮洲一边说着借过一边从这群大妈身侧穿过去,期间听了满耳朵的“哎呀小伙子里面这是怎么了呀”,听得头都大了。

还好楼洞里穿着制服的警察看见了他,连忙出来解了个围。

许暮洲得空抽身,他拍着身上的水,走到电梯旁边,往里看了看。

其中一部电梯已经架上了“正在维修”的牌子,里头有个年轻警员半跪在地上,在地上划了一条白线,在发觉许暮洲之后,对方抬头冲他打了个招呼道:“许副队,来啦?”

“堵车,来晚了。”许暮洲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问道:“几楼啊。”

“二十四楼。”对方说:“2401。”

许暮洲点了点头,转头走上隔壁那间运行正常的电梯,抬手按亮了二十四层的楼层键。

老式电梯内部包着一层厚厚的木板,一运作起来吱嘎吱嘎响。靠近门边的木板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空白处还有用黑色油性笔写的“重金求子”。

许暮洲随意瞥了一眼,把上面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准备回头把这事儿告诉片区公安局。

电梯在二十四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外面顿时热闹起来。

许暮洲抬脚跨过一只金属箱,颔首应付过几声招呼,向里面的走廊走了过去,他先是看了看隔壁2402和2403两扇门,见没什么动静,才转头走向2401。

2401的房门大开着,门外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技侦队的人比许暮洲先到一步,已经进去采证了。

沈双正巧从2401的房间里出来,正看见许暮洲,于是招呼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

“许哥,来啦。”

许暮洲嗯了一声,走过去在门口的软垫上擦干净鞋底的污泥和水渍,又从沈双手里接过一双薄薄的塑胶手套。

沈双帮他把警戒线拉高,把人放进来。

“死者是独居,自由职业,应该是个画画的,出不出名的暂时还不知道。”沈双语速很快:“这房子是租的,房主出国了,暂时只联系上了中介。死者的生活交际圈和社交关系都已经去查了,一会儿应该能有结果。两部电梯里的监控坏了一个,另一个已经去物业调了……不过这种老小区,难。”

“尸体呢,送走没。”许暮洲问。

“还没。”沈双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个尸体有点特殊,得等法医来看过才能送回去。”

“在哪呢?”许暮洲问。

“卧室。”沈双说着往里面指了指,走在前面许暮洲引着方向,说道:“这边来。”

租房的客厅面积不大,但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的画框和血迹,技侦的警员小心翼翼地取着证,许暮洲踮着脚,艰难地寻找着干净的落脚点往里走。

卧室在这栋房子的最里面,房门大开着,许暮洲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里头的“尸体”。

——或者说,“一团碎肉”要更贴切点。

第165章 天黑请闭眼(三)

卧室内的那副“骨架”跪坐在地板上,身体后仰靠着床沿,上半身仰在床上,身上挂着稀疏的碎肉。

这句男尸目测身高一米七左右,头部和四肢的肌肉组织完好无损,正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但胸口的肌肉被全部剖开,伤口凌乱狰狞,外翻的皮肉大敞着,露出里面黑洞一样的躯壳,他躯干部位的皮肉被整个划开戳烂,碎肉堪堪挂在骨架上垂落在地板上。

许暮洲站在卧室门口,都能透过那伤口看见里头白花花的脊椎骨。

许暮洲皱了皱眉,明白了沈双嘴里那句“得等法医”是什么意思——这具尸体被人开膛破肚地放在这,究竟是“完好”的,还是残缺的,恐怕这一眼也很难断定。

尸体的形态会直接影响到立案情况,许暮洲没有贸然进入卧室,而是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

“法医呢。”许暮洲随口问:“什么时候来。”

“在路上了。”沈双说:“但是外面雨太大了,先到市局再折过来,可能有点堵。”

许暮洲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卧室的面积一半,约莫只有客厅的一半大小,进门左手边靠近墙角的位置放置着一张单人床,尺寸跟学生宿舍那种差不了多少,尸体倚在床边,满地都是血。

正对着卧室门的窗户被黑色的双层窗帘挡得死死的,屋内一丝光都投不进来,显得异常压抑,只有床尾昏黄的夜灯还在发着光,大约是前夜忘记关了。

卧室里跟客厅一样,有几幅被撞倒的画作,画架旁的油彩罐打翻在地,里面的暗黄色颜料流了出来,跟地上的部分血迹混合在一起,干涸成一道丑陋的凸状痕迹。

——看起来就像一道疤痕。

只有靠近窗边角落的一副画架因为位置原因幸免于难,那副画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看不清底下是什么东西。

许暮洲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回头问了一声,确定技侦在这屋已经取证完毕之后,带上了塑胶手套,准备进去看看情况。

然而还不等他迈步进门,沈双就从他身后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

“许哥,死者身份确定了。”沈双招呼他:“死者叫许康,本地人,今年二十八岁,自由职业……嗯,应该是个画家。独居,很少出门,看起来为人应该有点孤僻,怕人。物业那边对他还有印象,有几个物业大妈说,之前夏天的时候经常接到有人投诉,说他门口的外卖盒子堆了好几个都不扔,影响楼道卫生,物业来敲了几次门说明情况,家里明明有动静,但就是没人开门。”

“可能有一定的社交障碍。”许暮洲说。

其实也看得出来,这房子里有窗的地方都被窗帘挡得死死的,一屋子颜料味道,许暮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搞艺术的都要特立独行,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反正这屋子里到处都充满着一股“艺术家风格”的阴郁气息。

“联系死者家属没?”许暮洲说。

“还没。”沈双合上本子:“就是这件事有点难办……许康没有家属。”

“什么意思?”许暮洲侧身问道:“家里老人都过世了?”

“户籍那边查了他的身份信息,是临市孤儿院的孩子。”沈双说:“没爹没妈,二十年前孤儿院倒闭,被安排转来申城的。”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等于社交圈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许暮洲皱着眉,觉得这事儿可能有点麻烦。

“知道了。”许暮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