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他有条龙 第116章

作者:辛垣辞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穿越重生

“我说先去钟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司淮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发愣的孩子,伸手勾住了他戴在脖子上的红绳,把塞回去的东西又拉了出来,取下递到了吾念手上。

红绳底下坠着一红一白两件东西,红色的是一个小孩儿巴掌大小的荷包,里面厚厚一层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白色的则是一块寸长的玉牌,雕工有些粗糙,一面雕着修长的玉竹,另一面则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篆体“钟”字。

吾念用拇指反复摩挲了一下玉牌的表面,语气笃定道:“这是钟家的玉牌。”

钟家的家徽和家训都和竹子有关,取“品行高洁”之寓,门下弟子身上都配有一块雕竹子纹案的玉牌,依身份高低在用料和雕工大有不同,钟洵身上就佩着一块极好的修竹纹白玉。

“可是……钟家的玉牌怎么会在这孩子身上?”他扯了扯将玉牌和红绳系在一起的一堆死结,皱眉道:“这些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线,这牌子是后来系上去的。”

“嗯。”司淮应了一声表示赞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红色小荷包,道:“你再看另一样东西。”

吾念依言执起了那只小荷包,只见荷包朝上的一面用明黄色的丝线绣了一只小老虎,而另一面乍一看像是用浓墨龙飞凤舞地写了个什么字,细看则会发现是用黑线绣上去的。

指腹摩挲过绣案的纹理,他不禁在心里夸赞了一遍这荷包的绣工,辨认了一会儿上面绣着的字,轻轻“咦”了一声,有些不确定地对司淮道:“这是个‘笙’字?这孩子贴身带着这荷包,难道这是他的名字?阿笙?”

他刚唤出这么一句,一直乖乖任司淮抱着的孩子忽然动了起来,大半个身子转向了吾念,伸出去的双手不断挥舞着,嘴里喃喃地道:“阿娘……阿娘……”

“看来你猜对了。”司淮挑了一下眉头,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伸手抓住了小孩儿乱动的两只手,学着吾念的样子动作笨拙地摇了摇,有些不自在地哄道:“好了好了……阿笙乖一点儿……”

阿笙听了果然不动了,转过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淮,被抓住的双手反拽住了他的袖子,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

吾念见状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一下,手下不停地打开了那个小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折叠成了三角的符纸,摸着厚度少说也有两张。

符篆这种东西通常是用来驱鬼、镇鬼和招鬼的,很多人家都会特意到道观或寺庙为孩子求一道护身符,可阿笙这孩子情况特殊,既然贴身带着这么一道符篆,定然是他娘刻意为之。

吾念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不是因为在这么一个孩子的身上看到符篆,而是因为那道符上面有一个暗红色的依稀能够辨认出来的“求”字。

那暗红的颜色是已经干涸的血,凭着凌乱的字迹大致能判断出那人在写的时候十分仓促且慌张,浓浓的血水渗透了符纸慢慢晕染开来,将“求”字后面的几笔模糊作了一团。

但也不难猜出那是个什么字。

“是救字?难道是素尘道姑在求救?”吾念脸上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疑惑道:“可素尘为什么会在钟家?如果她在钟家的话,这孩子是怎么一个人跑到淮阴来的?”

司淮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垂着眼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昨日山上那些鬼面人,他们身上也有那种冷森森的死人气。”

“你是说……”吾念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补全了这句话,“那些人都同这孩子一般是一群有魂魄有意识的走尸?阿笙就是跟着他们一路找到这里来的?”

“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太过巧合了。不过……”司淮低头看了一眼仍抓住他袖子的阿笙,继续道:“不妨猜测得更大胆一些,钟家抓走了素尘,就是为了让她用玄清道观的禁/术,造这种不知算死还是算活的杀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吾念吞回了后半句话,道:“他们抢走了禅杖,另外三块玉玦碎片也很有可能在钟洵手里,我们得快点赶去太垣,把素尘救出来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司淮从阿笙手里抽出了袖子,右手用力拖了一下将他抱稳了些,左手并起食中二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咒印,默念了几句剑诀,山河剑便从那光印里破了出来,抽长了一倍落到了脚下。

吾念望着那柄通体泛着青蓝色剑芒的山河剑,忽而记起了当初去大荒山的时候两人御着一把小扇子的情形,不自觉地攀了一抹红晕在耳后,直到司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负在身后唤他,才回过神来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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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剑飞行的速度很快,但是为了不让仙门弟子发现行踪,司淮一直挑着无人之处的上空飞行,到达太垣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日头往西偏过去了许多。

太垣城内有钟家设下的站寮和巡视的弟子,司淮一行只飞到城门外三里地就停了下来,步行入城雇了辆马车,慢悠悠地往城郊驶去。

才起步走了一小段,前面赶车的车夫便掀开了一角车帘探进来半个身子,递进来一个水壶和一小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花生米,笑道:“看两位像是大老远赶来的,想必路上渴了饿了,拿去垫一垫吧,别饿着姑娘和孩子了。”

说完他便又笑嘻嘻地钻了出去,司淮看着吾念愕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马车夫说的“姑娘”是自己,握成拳的手背当即爆出了道道青筋,亏得吾念拦住了他,才没有出去把那马车夫暴打一顿。

想来是司淮一直没有说话又抱着个孩子,还有一道长帷帘遮着遮住了大半个上身,所以那马车夫便将他认作了身形高挑的女子。

吾念打量着他这常人不大容易混淆男女的装扮,忽而想起了当年为了引出狐妖让司淮扮做女子的场景,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

司淮一记眼光扫了过去,摘了头上的斗笠砸到他身上,没好气地道:“好笑吗?我看这斗笠就应该让你戴着,你一个和尚明晃晃走在大街上可比我显眼多了。”

“是是是。”吾念敷衍地应了几声,接过斗笠放到一旁,顺手抱过了阿笙,将马车夫递进来的花生米喂给他吃,转头对司淮道:“到沉月山庄还得一两个时辰,你先阖眼睡一会儿吧。”

“我不累。”司淮摆了摆手,“你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过,赶紧睡一会儿吧,别抱他了。”

说着他便要把阿笙抱回来,吾念双手一托就避了过去,把小娃娃换到了另一边腿上,空出一只手搂过司淮的腰,低道:“你御剑的时候我已经在后面休息过了,现在该你好好休息一下。去到钟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得养足了精神才是,听话。”

司淮被他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听话”冲击了一下,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有些不自然地望向了窗外,看着外面快速倒退的街景,才觉得真的有了一点倦意,也不再说什么,靠着吾念的肩膀闭上了眼。

安静下来之后,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吾念听着肩头处渐渐传来的低匀的呼吸,搂在司淮腰侧的手忽然僵住了。

坐在大腿上的阿笙把花生米咬得嘎嘣脆,吾念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另一侧坐下,才空出手来把司淮颠得低下去的脑袋抬起来,动作轻柔地将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司淮右脸颊上的擦伤已经结出了红褐色的痂,但是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仍旧十分突兀,吾念皱起了眉头,手抬起又落了下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低下了头。

双唇还未碰到那片冰凉的肌肤,吾念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顿住了,神情警惕地望向车门处,却见……那马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掀开了车帘,正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吾念心下一慌,忙用手挡住了司淮的脸,那马车夫却“骇”了一声,笑呵呵地道:“有什么好挡的嘛,我老周驾了十几年的车,什么小眷侣没见过?想亲便光明正大地亲下去,犹犹豫豫还要等姑娘家来主动不成?”

他被这么莫名其妙地训斥了一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仔细想一想,他们表明心意确实是司淮先主动的。

“那个……”吾念假意咳了两声,指了指前方,道:“劳驾您把车驾好,前边有岔路。”

“啊?!”车夫回头见前方不远处果真出现的岔路,连忙把自己拧成了麻花的身子又拧了回去,拉紧了缰绳高声喝起了马,正当吾念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前方的帘子又被挑开了,车夫的半张脸露了出来,道:“底下有棉毯,别让姑娘家冻着了。”

“……”吾念感觉到放在自己大腿处的司淮的手再次握成了拳头,有些做贼心虚地把他搂得更紧了,面上客气地笑了一下,道:“多谢,多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进入最后一段主剧情了啦~~今天依旧是小司淮和小吾念的糖(虽然并不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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