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他有条龙 第133章

作者:辛垣辞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穿越重生

三木原里四处结着红色的锦绸,扎成了不同形状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屋檐和树梢,庭院里一左一右立了两盏及人高的走马灯,火光透过薄薄的灯笼纸在地面投出道道剪影,流转错落着,异常喜庆夺目。

据说今日有几位尊贵客人要到访盛家仙府,称病了大半年不见人影的盛老宗主在露台处的观景园设了晚宴,为了不让闲杂人等打扰,才提前命了弟子乘船绕着三木原巡视,免得让不识趣的人扰了宴席的雅兴。

不识趣从水路上岸的两个人正好赶了个巧,仆侍们端着大大小小的食盘正在园子里摆桌,连酒库里藏着的最后十几坛陈酿都在今夜搬了出来。

刚跟着引路的弟子从弯绕的回廊穿出来,吾念就被迎面扑过来的尘一抱了个满怀,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多月没见又长高了一些,抱在怀里沉了不少。

吾念瞥了一眼身侧神色如常的司淮,才把尘一从怀里拉了出来,右手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上重重敲了一下,板起脸道:“看来不用跟着我这个师叔东奔西走,你小子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啊,在盛家养得白白胖胖的。”

“还不是怪你不早些来找我!”尘一捂着脑袋退了一步,十分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你走的时候明明说找到了淮公子就回来接我,眼看着年都过了你还没来,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丢下了,心里难过得吃不下饭,锦承他见我心情不好就给我端了许多好吃的,吃着吃着可不就长胖了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事都得赖我?”吾念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也没去追究他嘴里的称呼什么时候从客客气气的“公子”变成了亲切地直呼名字。

“当然赖你!”盛兰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好气地打断了正要接话的尘一,后者见到来人立马没了方才和自家师叔呛声的气焰,低着头乖乖退到了一边。

吾念对他这种“欺软怕硬”的态度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回身便见盛兰初和东阳彦并肩行来,二人身后几步远跟着两家的弟子,一列红衣一列蓝衣,炽烈的红木棉和清冷的霜雪纹形成了绝美的映衬。

盛兰初见到他们两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人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二位的脸面真是比天皇老子都大,我三木原的大门为你们开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想起来转一趟了?我还以为你们两携手同游太过逍遥,干脆找了个深山老林归隐了呢。”

“兰初……”东阳彦用手肘碰了碰她,不出意外地收到了一记白眼。

“还有这小和尚,你们趁早给我领走。”盛兰初脸上还板着怒沉沉的神色,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看着是个懂事听话的,没想到还挺能闹腾,三天两头的带着盛锦承往外头跑。盛锦承那小子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见人影?!”

后一句话显然是问尘一的,吾念倒是没想到他跟盛家公子玩到一块儿之后会这么不安分,轻声“咦”了一声,和司淮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往身后的尘一看了过去。

“我……”尘一没想到几句话下来就变成了盘问自己,支吾着正在回想盛锦承这会儿应该在什么地方,余光正好就瞥见了他从另一道拱门内走了出来。

“我在这儿呢,阿姊。”盛锦承脸上仍是一派谦和的淡笑,见到这边的几人,加快了步子走上前来,一一行过了礼数,才对盛兰初道:“我见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先去父亲那告知一声,免得怠慢了宾客。”

“你倒是考虑得周全。”盛兰初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忍住别过头笑了起来,任着身旁那只宽厚的手掌将自己牵进手心里。

盛锦承十分知趣地没再接话,礼貌地朝司淮和吾念颔了颔首,退开一步侧过身子正要引着他们到亭子处的主席落座,便见方才去催请的老父亲正精神矍铄地朝这边走来。

盛老宗主边上还跟着东阳老宗主和一名品貌清雅的妇人,那妇人同着一袭冰蓝色霜雪霁寒袍,虽然鬓角隐约露出的白丝可以看出年纪,但举手投足间仪态大方,想来应该就是东阳家的宗主夫人。

也难怪盛老宗主今夜要将酒库的陈酿都搬出来摆宴席,盛大小姐的未来公婆亲临三木原拜会,自然是极尊贵的宾客。

“吾念大师,司公子。”盛老宗主客气地朝二人点了一下头,才转向盛兰初责怪道:“隔着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都是个快要成亲的姑娘了,脾气还是这么燥,也不怕惹了平溪的嫌不要你了。”

“他敢!”盛兰初看向东阳彦的眼神里满是威胁,仿佛只要他敢顺着她爹说一个“敢”字就能当场把他撂倒。

“他要是敢我先打断他的腿!”东阳夫人热络地朝盛兰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执着她的手笑道:“你别听你父亲瞎说,平溪巴不得明天就用八抬大轿把你抬回上清台去,哪里敢不要你。”

“兰初她自小就骄纵跋扈,在整个凤棉城都是打横着走的,东阳夫人可莫要宠坏了她。”

“姑娘可不就是用来宠的。”东阳老宗主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笑着对盛兰初道:“你爹他就是嫌你在盛家讨他烦了,巴不得你赶紧嫁去我们东阳家。姑娘家直爽些才不是什么坏毛病,我和你婆婆都喜欢得紧。”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们夫妇俩。”盛老宗主连连摇了几下头,笑着招呼众人道:“都别站着了,再不入席菜就该凉了,有什么事咱们边吃别说,今天我可是把好酒都端出来了,正好今日吾念大师和司公子也赶上了,没把酒喝完可不许回房歇息。”

“行啊!看看今晚是谁先喝趴下!”东阳老宗主一把攀上了他的手臂,两人互相谦让了几个来回,干脆并肩说笑着一同往前走。

东阳夫人拉上了盛兰初的手就舍不得放开,也一路谈笑着跟了上去,东阳彦跟在母亲和未过门妻子身后多少显得有些局促,不时回过头张望几眼落在后头的几人。

吾念一只手缓缓捻动着佛珠,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借着僧袍衣袖的遮挡及其自然地拉住了司淮的手,见东阳彦回头来看他们,温和地对他点头笑了一下,却见东阳公子有些不大自在地牵了牵嘴角,僵硬地把头转了回去没再看过来。

司淮没太注意前边的人,借着这会儿落在后边的空当,才向盛锦承问起他姐姐的婚事,道:“先前一直因为兰初要继承盛家的家业才迟迟没有定下婚期,现下看来,已经有了良策了?”

“也不算良策吧,但应该可行。”盛锦承望着前方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笑着道:“盛家家主之位还是由阿姊继承,她嫁去东阳家之后,就由我来代管盛家的事,每月月初她便回来检视一趟,平日里的大小事宜则修书送往上清台,如此既不会耽误事,还能加深两家的交情。”

“暂且这样试试。”司淮点点头,又问道:“可定好婚期了?”

“订好了,东阳夫人亲自定下的,说下个月初三是黄道吉日。”盛锦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司淮正色道:“祁舟兄,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要喝我阿姊的喜酒的,这趟既然来了,可不许那么快走。你们要是连喜酒都不喝,以后别说三木原了,怕是一踏进江南就会被打出去。”

“好好好,一定喝完喜酒。”司淮虽然不大把他这种威胁放在心上,但还是敷衍地应了几句。

盛锦承说得一本正经,不由得让他记起了第一次来凤棉城时见到盛兰初的那个清晨,彼时的天下着点小雨,那姑娘一袭红衣走来的样子煞是英气,如今流光过隙,红色家服就要换成大红喜服。

而他于街头小巷再次和吾念重逢,才有了此后种种,和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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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宴吃到了深夜才散席,桌上的珍馐佳肴没动几筷子,十几个酒坛子倒是都喝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盛兰初提前吩咐了什么,送吾念和司淮回房的两名弟子将他们送到房门口,此地无银似的交代了一句“三木原只剩下这一间收拾好的客房”,就心照不宣地离开了。

二人都不是酒量差的人,但也并非千杯不醉,碰上两位嗜酒的老宗主,起初还能喝个雅致,到后边干脆就撂了杯子对坛喝,尤其司淮担心着吾念喝不了还替他挡了一坛子,这会儿一路吹着夜风走回来,整个人都飘忽得好似踩在了棉花上。

吾念一手拉过司淮的胳膊绕过后颈搭在肩头,另一只手用力扶住了他的腰侧,十分不雅地抬脚踹开了房门,一进去便感受到了一阵氤氲的水汽,隔间处的屏风后隐约有白色的雾气袅袅腾升。

看来在他们回来之前,已经有仆侍进来准备好了洗澡水。

“洗个澡祛祛寒气?”吾念问完这句话下意识转头去看司淮,两个人靠得近,稍稍一侧脸便贴上了他发烫的脸颊。

司淮的意识还清醒着,奈何手脚酸软得不听自己的使唤,干脆整个人赖在吾念身上,感受到他的脸贴了贴自己,也不睁开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任他带着自己往水雾迷蒙的地方走。

吾念将人拉到了墙边让他靠着墙站稳,熟稔地动手替他脱下了外袍和中衣,手指拉上雪白里衣的系带时顿了一下又悻悻然收了回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进了浴桶里让他和衣沐浴,动作轻柔地将身后的长发拢到身前,打上了一点皂角轻轻梳洗起来。

没关紧的窗户漏进一点寒风,吾念将洗好的长发披散在浴桶外,起身去把窗户关严实了,回来见司淮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沿,便打算先出去燃个安神香让他今晚睡得舒服些,才挪开一步,那只虚虚搭在桶边的手就扣上了自己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他大半个身子带了下来。

司淮的眼睫上挂着两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小水珠,眨了两下就落了下来,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缓缓睁开,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满屋子的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氤氲中带着一点朦胧的星光。

他双手攀上吾念的脖子,低低笑了两声,才哑着嗓音问道:“大师,要不要一起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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