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他有条龙 第33章

作者:辛垣辞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穿越重生

他拿起床头的外衫披上正要起身,吾念已经走到他跟前一把把他又按了下来。

“淮施主身上有伤,应忌酒。”

盛锦承像是忽然想起这件事,拍了拍脑袋露出一个羞愧的笑,“我给忘了,实在对不住。既然这样,祁舟兄好好养伤,缺什么和府上的人说一声就是,我们改日再痛饮谋醉。”

司淮抬头看了盛锦承一眼,正好看见他转身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几分涩然。

林应来凤棉十年,便当了他十年的私教先生,他先前提起那个博学大义的林先生时有多敬重,想必这会儿心里就有多难受,提着酒上这儿来找他,多半是想同一个外人诉诉心里的苦味。

“等等!”司淮开声叫住了他,拨开了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修行之人身子骨哪有那么娇弱,稍行调息就没什么大碍。早上一碗清粥下肚,嘴里淡到现在都没味儿,正好有点馋了,有些肉食更好。”

“诶……”吾念挡到两人跟前,看看司淮,又看看盛锦承,露出一个为难又有些讨好的笑,问道:“贫僧可以一起去么?”

“师叔!”后头的尘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拍额头背过了身去,十足的没眼看。

“呃……自然可以。”盛锦承愣了会儿,把手上的酒提高了些,不确定地问道:“大师你也喝酒啊?”

“阿弥陀佛,说来惭愧,贫僧是个酒肉和尚。”吾念伸手接过酒坛子,宝贝儿似的捧在手里,回身去寻喝酒杯子。

司淮耸了耸肩,拢紧身上的衣服跟在他后头,随口问道:“上回见面清茶淡饭,倒不知道大师是个食酒肉的。”

说起来,上一世的灵隽也曾在他的荼毒下沾过酒水荤腥,难不成觉得尝过之后觉得太好,这辈子投生成了个酒肉和尚?

“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二次见面自然不该再遮掩隐瞒。”吾念说话间已经用茶杯倒满了一杯酒,在鼻尖嗅了一口,喜道:“酒味香醇,是佳品,二位快来!”

“……”那句话是这么用的么?

盛锦承轻笑一下,正要出门去叫两个仆侍送些吃食过来,便迎上了一个门生,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默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对两人道:“林先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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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医师医术了得不是一句空话,林应被穿透了整个肩膀,失了太多的血,一时半会儿应该清醒不过来,没想到这会儿已经可以醒着说话。

几人赶到的时候,盛老宗主和盛兰初已经在屋内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后者双手环胸一脸阴沉地靠在桌沿上,屋子里不见东阳彦的身影,想来是两人又吵上了。

“行允,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些人要取你的性命!”盛宗主握着林应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道,颇有些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应看了一眼后头的来人,苦笑了一下,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确实不知那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昨夜要杀我的到底是不是他的人,要杀我的人太多了。”

他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大抵是牵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额头冒出了一层虚汗,目光变得有些幽怨,回溯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林应杀完人后四处流落了几年,像一片寻不到归处的落叶。

他虽然杀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可他依旧没什么让人看得起的。他干不了粗重的活儿,好在脑子生得随了父亲,能寻些舞文弄墨的活计,只是没有一件能做得长久罢了。

十二年前,他在一家当铺当伙计,那掌柜丢了十两银子,便认定是他偷的,将他从店里赶了出去。

寒冬腊月的,林应跪在地上拾那几文丢在地上的工钱,抬头便遇到了那个人。

那人却穿着一身黑斗篷,压得极低的兜帽下戴着一张黑色面具,整个人像是被笼在了一层黑影中,在光天白日里都看不真切。

那人不知是如何得知林家的事是他做下的,但并没有要抓他去治罪的意思,只说要和他做一笔交易。

“你为他寻阳寿,他保你受人敬重尊崇?”司淮稍稍眯起眼睛,想起了昨夜听到的对话。

林应顿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继续道:“是。”

他不知道那人要阳寿做什么,但比起不用被抓去治罪还能受人敬重,用别人的阳寿来交换,在当时的他看来是很值当的事。

于是当天夜里,他取走了那个当铺掌柜的阳寿给了那人,而那人亦说到做到,从那时起便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从各处赶来向他求字求画,四处传他林先生是如何广学大义,慢慢垒起了他的名声。

林应本来就是一个有才识的人,有了这番名声之后,自然也有了真正敬重他的人,他便是在那个时候来到凤棉城,得盛老宗主赏识成了盛锦承的私教先生。

只是没想到,他到凤棉城不久之后,那个穿黑斗篷的人竟又找上了他,前后不到两年多的时间,除非被加了阳寿的人自己想死,否则也不可能耗得这样快。

林应受那人要挟,只得在城中寻个患病的人,取了阳寿给他,只是万没想到这种事有第二次,便有第三第四次。

那人几乎隔一段时日就会来找他,大抵是八、九年前的时候,出现得尤其频繁,他几乎每天都在杀人,后来又渐渐少了些,大抵个把月来一回,直至最近三两天便会来一趟。

神笔的阳寿加在同一个人身上太多次,寿数也会变得越来越短,他估摸着那人一直吊着的一条命,想必快要没了。

虽说城中并非所有人的死都和他有关,可大半都是在他编制的梦里结束了性命,为了方便给那人寻阳寿,他和城中许多药铺医馆都有交情,一双手已经沾满了血腥气,每天梦里都是像自己索命的冤魂。

他不想再做这样的事,可那人不会放过他,他不想身败名裂死无全尸,便只有继续打活人的主意。

“所以那日你杀了更夫和另外两个人,一下取走了三条人命?”司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应,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多尊贵的一条命值得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吊着。

“我只是要那更夫的命,另外两个人是他们要杀我!我没有办法,只好弄晕了他们,连他们一起杀了!”

“他们又是谁的人?”昨夜听到的对话里,林应是因为替别人做事才引了杀祸。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要我办事的是那人的弟弟,他让我为一对男女连着画了几场梦。”

司淮眉头蹙起,转头看向吾念,对方与他戒了一下视线,开声问道:“那姑娘可是桐庐梅园的小姐?”

林应认真想了一会儿,答道:“好像是个姓梅的,你认识?”

“他为什么让你画梦?”吾念不答反问。

“他想要一个书生的画卷,但那副画卷是空白的,只有画上了画才有用处。但是听说一般的东西画上去并不长久,需得是用了十足的心思画的才能留在卷上。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替那两人画了几场梦,后边的事便与我没有关联。只是那人后来似乎失了手,大抵是怕我泄露了什么,所以派人杀我。”

吾念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正准备离开,听到盛宗主的问话又慢了下来。

“凤棉城还有很多无故失了踪的人,是不是也和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