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寸月光
于是,纪风玄传了饭,看着燕挽吃了满满一碗,直到他赧然的说“兄长,我吃不下了”,才让人将饭菜撤下去。
燕挽不安的盯着他:“兄长,你要走了吗?”
纪风玄淡淡道:“我还有话想同挽弟说。”
燕挽当即露出笑容,满含希冀的仰着脸:“兄长请说。”
纪风玄莫名觉得不忍,却还是道:“挽弟应知我为燕家大公子,身肩要职,不能时常留在院内。父亲他朝堂事务繁忙,母亲她不善打理内政,祖母她年事已高,产业运转及府中应承尽交于我一人之手,说是□□乏术也不过分。以后,我不会常常过来,但心里是时刻记挂着挽弟的,挽弟能否体谅我?”
燕挽神色一凝,咬了咬唇,又听他说:“挽弟是燕家的骄傲,是京都最俊美最有担当的贵公子,应当会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对不对?”
燕挽脸颊一红,心头那点不快悉数抹去,点了点头:“是我不好,让兄长操心了,兄长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做就是。”
纪风玄朝他笑了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待我有空,就带你去野外骑马射箭,还给你买你喜欢的甜口零嘴。”
燕挽眼眸晶晶亮,难掩雀跃,便再也没有让纪风玄多陪自己一会儿的心思,反而催促道:“兄长你快去罢,莫要因为我耽误了要事。”
纪风玄见他好了,出了厢房,嘱咐画莺好好照顾着。
画莺看纪风玄对燕挽如此上心,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还好有大公子,不然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照顾挽弟是我的职责。”纪风玄随口说了一句,又道:“平日里不要对他太过小心翼翼,也不要特别紧张他,那样只会让他更脆弱,一切如常就好。他是燕家的脊梁,我相信他能够走出宋意的阴影,勇敢去面对一切。”
画莺应了一声“是”,亲自将他送出了院子。
纪风玄走后,燕挽的心情明显好转了起来,精神也更振作了,他感觉一切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因为他有一个好兄长。
于是次日,燕挽去了燕父书房,对燕父道:“父亲,我想回太书院。”
纪风玄不是血脉正统的大公子尚能为燕家劳心劳力,他身为燕家独一的嫡子,不能一直活在阴暗角落里畏首畏尾,必须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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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难嫁第九十天
对于燕挽的请求, 燕父大感意外,同时又惊喜万分。
但一想到宋意在太书院,他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而是犹豫道:“三皇子殿下没催你回去, 难得休息, 不若在家里多待几天。”
燕挽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待够了,现在就想过去;父亲,我不会再做出丢燕家脸面的事,你不必担心。”
燕父岂是担心他会做出让燕家丢脸的事, 而是担心他见到宋意伤心,再想不开。
但, 人总归是要放出去了,好好一个人总不能窝在家里养废了,仔细思考了一番过后,他点头:“好罢,要不要同靖成一起?”
有裴澈在的话,爱说闲话的人肯定会收敛些。
燕挽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 世子他不是太书院的学生,并不方便。”
如此敲定,燕挽第二天就去了太书院。
马车停在宫门前, 他进了宫,果不其然收到了路过宫人的异样眼光, 还碰到了同在太书院听学的学生。
他们哈哈笑着从他身边走过,耻笑意味不言而喻。
燕挽低着头,握紧了拳头, 加快步子进了课室,整个课室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杀人不见血的刀是最疼的,他们碍于在皇宫里人多嘴杂不敢公然说什么,却在私底下鄙视了他千万遍。
直到三皇子宁沉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室内,含笑宴宴:“噢,在小声说些什么有趣的事,让我也听听?”
众人连窃窃私语也不敢了,纷纷闭了嘴。
三皇子虽是笑着的,但身上的气息十分阴沉,燕挽是他的伴读,自然该被他护着的,谁敢在他跟前议论燕挽。
接着,宁沉在燕挽身旁坐了下来,轻声关怀道:“落水病了那么久,好些了?”
燕挽很是感激宁沉,冲他笑了笑:“谢殿下关心,好多了。”
宁沉眼神一暗。
宋意走了进来。
雪白的人影犹如玉树般挺拔,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惯常的淡漠清冷,好像之前发生的事对他不值一提。
燕挽看着他,心里隐隐难受,胸口也堵得慌,搁下书本的宋意忽然抬眸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随后挪开眼去,好似他根本不值一提。燕挽死死的攥着手心,险些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这是他第一个认真喜欢的人,以如此惨烈的结局收场。
他突然很想纪风玄。
艰难忍到散学,燕挽逃似的离开太书院,连身后宋意叫他都不听,行到宫门口,只听那群憋了一天的王孙贵胄道:
“真亏得他有勇气来上学啊,莫不是还对宋太傅念念不忘,瞧今天在堂上,宋太傅看他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估计觉得他颇为碍眼。”
“别瞎说,人家怎么可能还对宋太傅有意呢,人家现在可正跟他那养兄好着呢,养了多年的童养夫终于派上用场了,夜夜春宵,嘿嘿嘿嘿。”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那养兄也是被逼的?忠义侯的遗孤岂能是个断袖,怕不是为了自己在燕府的地位假意奉承着吧……”
“是我狭隘,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
燕挽气得满面通红,冲上去打了最后说话的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