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不知
容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其妙想到了电视剧最常见的菩萨妆容。
翠珠拿起沉重的金色凤冠给他试戴,戴完又小心调整了下,再一看镜子里的人,哇了一声:“公子可真美……”
容真笑笑,说她夸张,或许觉得凤冠上的坠子好玩,下意识把脑袋左右摇了摇,坠子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响,翠珠连忙帮他把凤冠拿下:“公子可小心些,别把头发弄乱了。”拿下后,又觉得方才的公子很是天真烂漫,平时少有,便笑道:“等大婚过后,公子再玩。”
容真道:“傻姑娘,大婚过后,谁还戴凤冠啊?”
翠珠想了想,嘻嘻笑道:“那公子在房里偷偷戴着玩,又没人知道。”
他们正愉悦地聊着天,外面来了人,是几个婆婆,关了门进来,看他这边也不忙了,便跟他开始讲床笫之间的那事。
昨天其实已经有婆婆跟他讲过了,但容真不是哥儿,哥儿除了眉间红痣,下面也比普通男人多一处地方,因此才能受孕生子。昨天婆婆讲的那些他马马虎虎地听了,反正也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今天还带复习的。
容真乖乖回答,可好几个问题都回答得磕磕绊绊,一婆婆立马不满:“若头一晚就惹王爷不快,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公子上些心吧,老妇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没说为了宰相府好,毕竟是个外人也看得出来,这桩婚事宰相府敷衍得很,哪有也不争争就这么随便答应改婚期的爹?嫁妆也不像个嫡子的嫁妆,顶多不至于丢人罢了,有点脑子都看得出,这亲怕是一结,就只有夫家,没有娘家可依仗了。
一番教导持续到太阳大起,外面逐渐热闹起来。
容真肚子有些饿,但不能吃饭,婆婆说会撑起肚子以及弄脏牙齿和妆容,好在翠珠怕他饿得难受,拿了些稀粥让他喝一点。
挨到接亲时,翠珠已经帮容真穿戴整理好繁复的喜服,盖上红盖头,扶着人出去。
走到热闹非凡的厅堂口,大夫人声音带着哭腔,捏着他的手在人前千叮万嘱,好似出嫁的是自己亲儿。江世玮没怎么说话,站在那里走过场。
繁杂的礼节一样样过后,容真才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外面嘈杂一片,他被一双手牵住后心里就稳了。
从头至尾,容真一直跟着牵着自己的男人,也不说话,对方似乎也不需要他说话,在上轿时,直接将他一把抱起,轻轻放进去。
坐下时,容真的手还搭在淮王脖子上,对方轻笑一声:“不放手,难不成想让本王在里面陪着你?”
容真放手了。
对方却没离开。
隔着一层红布,容真觉得他好像在看自己,好一会儿才退了出去。
进了王府,容真本以为身为父亲的皇帝或养大淮王的母妃皇后会来撑个场面,毕竟也是亲自赐的婚,然而他一路耳听八方,发现在场的只有一些王爷和京城的官宦,也不是特别热闹。
一时的恩宠,可能的确是一时的表面恩宠。
……
拜完了堂,容真就被喜婆和翠珠领进新房。
他觉得卫长彦要在外面招待客人至晚上才回来,可此时还是中午,他坐了一个小时就有些受不了了,小声喊翠珠,要把凤冠取下去。
翠珠摇头安慰他:“不行啊公、王妃,王爷还没来呢,您再忍忍吧!”
容真有些难受,又饿又累,现在还负重坐着,可距离晚上还早着呢,皱起眉头,正想问能不能吃点东西,外屋忽然就传来吱呀一声响动,是门被推开了。
他听到喜婆和翠珠齐喊:“参见王爷!”
容真愣了下,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男人没有说话,一路走到他跟前,喜婆知道这位王爷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正要过来递喜秤,对方却摆手,声音漫不经心:“都出去吧。”
翠珠顿了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被机灵的喜婆拽着往外走,出门后还小心地将门关好了。
容真通过红盖头下的缝隙,看到一双走过来的华贵长靴。
对方并没掀开他的红盖头,而是往旁边走一步,直接转身坐在他身侧的床沿。
容真说:“你干嘛?”
他听到对方声音像是在笑:“还是这么没规矩。”
容真抿唇:“我有一点累了,你……”
他想让卫长彦把红盖头掀看,可话没说完,红布下方处就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在头上待了几个时辰的红盖头猝然落在了床后。
容真惊愕抬眼,一双灵动的眸子直直对上男人深邃的眼潭。
他们对视了好半晌,期间谁都没说话。
最后是容真低头说了句头沉,抬手想把凤冠取下,却被卫长彦分别握住,指腹在那白皙微凉的手腕上摩擦几下。
他疑惑地抬头,看到对方幽幽笑了下:“好娇气啊。”
容真皱眉:“真的很重,你可以试试。”
“……”
卫长彦松了他的手,容真立马去碰凤冠,这次碰到对方的手。
“本王来。”对方将他的手拨开,声音沉着。
容真乖乖坐好,但又怕他做不好,用翠珠之前传授的经验告诉他怎么取会比较容易。
卫长彦很快将凤冠拿下,转眼看容真送了口气的模样,心里微动,下意识要用手去戳他的嘴,却瞄到了对方额头上的红印子。
是凤冠压的。
他眼色微微一变,手改了方向,去摸他额头的那些印子:“你早些说,本王拜了堂就过来帮你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