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露沁酒
那位医生听到动静转身,简单地伸手和盛霁松握了握,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喻嚣,是顾韫少爷的私人医生。”
“...你好。”盛霁松看向管家,齐伯解释说:“我刚刚被顾少爷一搅合险些忘了喻医生就住在附近,眼看着顾少爷要烧晕过去还不肯吃药我一急就...”
“齐伯,你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我会有保留地和顾家汇报。”
喻嚣是顾韫的私人医生,顾家在联姻达成时就和他签订了协议,顾韫嫁到昼南,他这个医生也将被高薪聘请过来照顾顾少爷,住的房子也是顾夫人亲自安排的,和盛宅在同一片区域,来回步行十分钟。
他的存在有两个作用,一是为了更好地照顾顾韫的身体,二是,承担监督者的职责。顾韫在盛家过得如何,从他请医生的次数就可以窥见一斑了。
老实说,新婚夜就闹这么一出,确实在喻嚣的意料之外,但看在齐伯这个老人家冒雨来请,他也不忍为难:“小韫是着凉引起的高烧,挂了水,天亮就能退烧了,你们不用太担心,顾家的意思是顾韫每次生病都必须详实地汇报上去,但今晚情况特殊,顾少的脾气我多少也清楚,其中的原委要是让顾夫人知道的话恐怕也只能引她担心,所以我在汇报时,只会说他是着凉发了高烧,盛先生...”喻嚣看了看盛霁松沾了泥土和雨水的裤脚,道:“盛先生冒雨赶回来照顾了。”
这么说,盛霁松至少不会被顾家苛责。他谢过医生,而后才有心思去顾床上的作精。
顾韫挺不住高热,早已昏睡过去,身上的鸳鸯被一直盖到下巴以下,头发散在枕头上,整张脸显得格外小。盛霁松坐到床边,用手拍了拍顾少爷的脸颊。
“喂,醒醒。”
他这个“拍”就是真的用了力地在拍,旁人都能听清“啪啪”的声音,跟温柔一点不沾边,倒像是在泄愤。
管家生怕顾韫真被拍醒然后再闹上一场,刚要上前阻止,喻嚣先行一步制止了盛霁松过于明显的泄私愤行为,盛霁松说:“他不是闹着要我回来喂他吃药吗?我这不是赶回来了。”
“......”喻嚣道:“挂了点滴,已经是在用药了,口服的药水等他醒来再喂也不迟。”
盛霁松瞥了一眼昏睡中的Omega,道:“既然医生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勉强了,什么味儿?”
“嗯?”喻嚣留意了一下空气中的香味,立即懂了:“是顾先生的信息素,他的气味对照到实物上是甜奶糯米糍,发烧的时候体温升高,甜味就难免重了些。”
“呵。”盛霁松仇人眼里出东施:“明明是一股糖精面粉味。”
第5章 美好的婚姻(二更)
盛霁松知道顾韫死不了就不再多管,连掖个被角都不肯就起身离开了卧室。
他身上的衣物湿了大半,脚底更是一步一个泥印,足可见他赶回来时有多狼狈。
“一会儿雨停了,派人开车把喻医生送回家。”他一边下楼,一边吩咐管家:“顺便知会媒体,今晚的事儿谁都不许发散,不然就是在跟盛家作对。”
“是...”
不准发散的事儿不仅指盛霁松新婚夜冷落顾韫,更指他连夜调坦克回家这件事。
这两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盛家上下嘴巴都严,军队里的人更不会乱搅舌根,唯一可能四处乱讲的就只有顾韫本人。
在找媒体乱写报道这件事上,顾少爷可谓前科累累,他在分化出第二性别后就曾利用盟际媒体连续数年对隔海相望的盛霁松喊出拳拳爱意,最开始联盟之间关系微妙,顾韫这个举动不仅毫无意义,还让盛霁松陷入尴尬,但时移世易,十年后,平衡已经被打破,昼北落了下风,无比排斥顾韫的盛秘书长为了联盟大义只能答应这场由夜南顾氏牵头夜南皇室撑腰的政治联姻。
昨晚种种事项也已经表明,嫁过来成为盛霁松妻子的顾韫并不会站在盛家的位置上考虑大局,所以盛霁松要提前封媒体的口,为的就是避免顾韫故技重施,招惹无端的麻烦。
这场联姻被两个联盟十数个附属国盯着,盛霁松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必然要为联盟考虑。
他将可能出现的问题都顾及到了,走到二楼的主卧前,打算输开门密码时发现电子锁被人工休眠,齐伯上前解释:“昨晚顾少想硬闯这件卧室,我怕他乱试密码,就把锁休眠了。”
盛霁松脸色立即阴了下来:“你没告诉他二楼的一切东西都不准碰吗?”
“该说的规矩我都说了,可顾少根本不听,我实在是劝不住。”管家将保管完好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盛霁松:“他还摔了客厅一个相框,我及时把江先生的照片救下来了,昨晚你没回来,我们也不敢对他用蛮力,警告他不要碰照片没用后,我就让人把照片都收在一楼书房了。”
盛霁松接过那张照片,拇指在江徵的脸上摩擦了两下,脸上乌云散尽。
“你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了。”他与齐伯说。
齐管家今晚确实是心力交瘁,他关切地叮嘱盛先生要记得换下身上湿透的衣物,而后才回去休息。
盛霁松用指纹解除了电子锁的休眠状态,又输了四位数密码,0806——这是一个初秋的日子。
如果他和江徵的孩子能生下来,两年前的8月6号,应该就是那孩子的生日。
这个日子是医生后来结合江徵的孕检单估出来的,但孩子毕竟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生日的四位数不可能精准,永远只能是一个预估值。
即使只能是个预估值,盛霁松也固执地记着。
他开了门,走进屋里时,艾草的淡香扑面而来,仿佛江徵刚刚在床上睡过。
盛霁松放照片的时候,瞧见了桌上的熏香——他请了联盟最好的调香师按照江徵的信息素调了这一款艾叶香,气味已经很接近了,但还是骗不了自己。
临时没有别的相框,照片只能先放进相册中,这本相册不算厚,盛霁松翻到空的一页将照片别了进去。
照片里,江徵在他怀里笑得很开心,犹记得这是去度假时被人抓拍的一幕。
照片外,只余下自欺欺人的艾草香萦绕在他空空的怀中。
他现在要抱,也只能抱到满身糖精面粉味的顾韫了。
曾经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化成沙子尽数流走。
被水浸透的鞋袜在气温骤降的凌晨变得冻人,他身上的衣物也黏腻腻地贴着皮肤,非常难受,如果江徵在他身边,一定会揶他去洗个热水澡,也许还会有一碗热姜汤。
现在没人管他冷不冷冻不冻的了。
盛霁松随意地冲洗了自己,在凌晨5点,也是新婚第一天,一个人躺在属于他和江徵的双人床上。
顾韫的鸳鸯被只有他一个人睡,盛霁松的双人床也只有他一个人睡。
盛霁松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但只要一想到躺在楼上那间卧室的是顾韫这个人并且日后还要和他朝夕相对,他就气得困意全无!
顾少爷倒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觉得热,将醒未醒时下意识将身上的被子挪开,好不容易凉快了会儿,被子很快又回到他身上,还盖得格外严实,不管顾韫用脚踢还是用手扯,鸳鸯被成精了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把他裹成毛毛虫还透不过气!
“热...”
顾少爷呢喃出声,终于从被子的噩梦中惊醒,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比噩梦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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