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里书外
连音成曲,不过一瞬间,曲调悠扬而起,圆润流畅,毫无凝滞停歇……
一条淙淙的山泉,不断地穿梭在山间的……然后是一片绿意葱葱的森林,不断地向外扩散……之后是一片葱郁间,茂密青葱的森之林,出现在凌轩的脑海中……置身其间,举目是森林,一身清脆的蹄叫……是鸟兽的嗡鸣……那片森之林,活跃着一身圣洁的白虎圣兽……
火红的梧桐林缓缓地出现……天空火红的凤凰伴随着凤凰火升腾而起……凌轩似乎是看到了荒古的神话……
随之而来的是荒古异兽百族的风景……有青龙腾空而来,降下磅礴大雨,赤金色的三足金乌,伴随着太阳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天地。
然后是万般河流,汇聚成江海……海面上,有应龙腾空而起……卷着浪花,渐渐地飞向海岸……
……
那些荒川异兽的兽瞳似是透过万千虚幻遥远的空间,锁定了凌轩的所在……一瞬间,凌轩僵硬在原地,被盯得无处可逃……
琴声婉转,渐渐地进入了高潮……随着叶云寒的弹奏……山川河流退去,渐渐地被草原所替代,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场景,有龙凤两族的争端,荒川走兽的争斗,鲜血挥洒其间,惊心动魄……
草木园林,荒漠,江河湖海,四海八荒,无痕冰原……还有荒古百兽,最后琴声渐渐落幕……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最终所有的所有,全部归于一片的沉寂……只留下世界最为原始的……混沌……凡是诞生的世界,终究会有最后的灭亡,世界也不例外,最后都将重归混沌……
作为一个学过曲的人,叶云寒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最为举世无双的琴曲,他的友人曾经说过,“他人眼中的曲目,始终都只是他人眼中的风景,他们所看到的世界……让他们能够做出最为举世无双的曲目,我等学的再如何的相像,也不过是将人们弹奏的曲子还原,到底不过是有形无象而已,过于肤浅。”
他的友人朱雀继续说道:“凡是能够让人为之称道的,能够让生灵赞叹一句,举世无双的,必然是你自己心中的风景,你眼中的世界,你心中的万象。”
之后,叶云寒自那之后,便一直都没有想着学习他人的曲目,而是直接自演自弹,渐渐地,那些曲目,也就不再重要,随着他的心境的变化,随着他眼中世界的变化,他的曲子,也在逐渐变化,没有所谓的曲谱,没有最为标准的曲谱,他从来都不为自己的曲子做谱,因为哪怕是同一首曲子,弹出的最终结果,都不相同,所以渐渐地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他所有的曲子,都只有那么一个名字,《森罗万象》,从名字上,也当真是说明了他曲子的多变了。
“叶师侄,你的曲子能够称得上是绝世,我很荣幸,能够听到这一首曲子,敢问这首是何人所作?”凌轩从那虚幻的曲境中回归,每一个乐师,所谱写的曲子,都是不一样的风景,面前的这个师侄,叶云寒的这首曲子,显然同样的也是他眼中的风景,只是这风景过于沉重,不是他们这等人该听的。
“这首曲子是我所作,名唤《森罗万象》。”因为每一次弹奏,自己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都在变化,他包容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所以……叶云寒将之命名为《森罗万象》很合适的名字,不是吗?
“森罗万象……”凌轩呢喃而出,然后在一瞬间明白了这名字的含义,一瞬间也明白了,确实是合该如此……世界是变化的,所以确实是合适,“既然你懂得这曲子,那么我不多说什么,我们直接学习人族的祭天曲。”
凌轩拿起身前的这把琴,然后伸手波动琴弦,一瞬间,悠扬又庄重的曲目缓缓地流淌而出,凌轩想要的,是让叶云寒葫芦画瓢,直接展现他人的曲目,所以弹得格外的认真,然而对于一个懂得乐的乐师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困难。
因为叶云寒已经习惯了展现自己眼中的风景,难以做到去模仿他人眼中的风景,祭天曲,不过是人族自以为有资格用来祭天的曲目,到底是不同于有着混沌生灵传承的叶云寒,所以叶云寒不想学,不过既然是答应了,他尽力便是。
或许是因为叶云寒早已经习惯了弹奏自己眼中的风景,于是学习的过程中,格外的缓慢……
在弹奏的时候,他总是会忘记人族的曲目,自然而然地弹奏自己得到的传承……感觉非常非常的困难。
看着一脸倔强的叶师侄,费尽心力地想要模仿他人的曲目,但是却总是漏洞百出,凌轩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或许是他太过强人所难了,一个懂得乐的人,若是能够弹奏出自己眼中的风景,那么哪里有人愿意去弹奏他人眼中的风景,叶云寒就属于这种人,所以凌轩知道,是他太过强人所难了。
“今日先练习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凌轩收了琴,然后说道。
知道是自己的原因的叶云寒直接起身,道了句欠,然后便向着凌剑殿的大门走去,看着叶云寒萧瑟的背影,凌轩无奈地叹了口气,凌风从后殿走出来,然后来到凌轩的旁边道:“叶师侄的曲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这个人。”
“确实,让一个习惯了弹奏自己眼中风景的人,去展现他人眼中的风景,是我们太过强人所难了。”凌轩开口说道,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教学进度竟然这么的困难。
“不过叶师侄的琴音真的很美好啊!!他眼中的世界,始终都是那个曾经的上古荒川。”不是没有融入这个世界,不过是放不下曾经的上古荒川,哪怕已经释然了,却还是会怀念,这一点,从叶云寒的琴曲中就能够知道,凌风心中想着,若不是今日听到叶云寒的曲子,他一直都觉得对方那样的画魂师,不会这些东西,如今看来,他当真是大错特错。
第185章 祭天大典2
“叶师侄想来是活过了非常漫长的岁月,漫长的岁月中,大概是我等难以想象的寂寥,能够会这些东西,想来也不奇怪。”凌轩看出了凌风所想,然后继续开口道:“不过,若是按照叶师侄的心意来,这祭天曲,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他最先泄露了叶师侄的存在,但是他却不怎么想让叶师侄的特殊暴露出太多,免得那些老家伙动歪念头。
“若是实在是奏不出来,那么也只能够按照叶师侄的心意。”不过最后祭天曲会变成什么样子,凌风不得而知。
“再让他来几天吧!!”最后,凌轩抚摸着琴弦,然后开口道,一句话,奠定了叶云寒接下来的悲惨日常。
………………
此刻的叶云寒并不知道接下来他还要过几日,这种悲惨的日子,御剑而行,他脑海中却依旧是在回想着今日所学到的,那人族的半吊子的祭天曲,到底是他人的曲目,叶云寒一点都不想要去还原,但是祭天之日却一定要用祭天曲,叶云寒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然后又想到了当初友人的话语。
叶云寒一直都知道,友人的话语是对的,他人的曲目,终究不过是他人的曲目,学的在如何的还原,也不过是他人眼中的风景,他作为一个演奏惯了自己曲目的乐师,难道就当真要去还原他人的曲目吗?
不知不觉间,叶云寒已经回到了清泉峰,清泉峰依旧,叶云寒直接进入结界,落在问心殿的殿门前,作为师长,弟子有所疑问,便当有权利拂去弟子心中的疑窦,所以叶云寒毫不犹豫的来到了问心殿,他需要见一见那个总是一身冰冷,却是外冷内热,让他心悦的男子。
昏暗的天色在清泉峰更加的昏沉,只因为清泉峰一年四季都是飘着雪花,一年四季都是乌云密布,但是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下,叶云寒却直接的来到了凌云所在的地方,哪怕是在如此昏暗的天色下,凌云的存在依旧是那么的显眼。
或许是因为天色阴暗的不是很久,凌云还未休息,叶云寒来到后殿,见到了凌云斜倚在座椅上,一身慵懒地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也不知道他的师尊看的是什么书,看着这一幕,叶云寒直接上前,然后开口道:“师尊。”
“才回来?”凌云头也不抬,自他的弟子进入结界,他便有所感应,不过没有想到叶云寒竟然如此急切,直接选择御剑而行,看着一身没有散去的力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急切。
“嗯。”叶云寒毫不意外他的师尊会知道他的动向,他过他是想要得到开解的,他还没有忘记,“师尊,那祭天曲必须要学吗?”
不知道该如何开头才好的叶云寒直接问道,人族的祭天曲,真的不过是残缺的半吊子,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祭天曲,叶云寒当真是不想要去弹。
“自然。”凌云也是知道那祭天曲的,曾经有一次,这祭天大典的主祭是他,所以他自然也是知道那祭天曲的用处,也无非就是贿赂天道,天道高兴了,便会降下一点吉兆之类的,不算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却是人族对于上天的敬意。
“弟子的友人曾经说过,他人眼中的曲目都是他人眼中的风景,能够让人为之称道的,称得上举世无双的,只有自己眼中的风景,自己心中的万象,师尊,弟子弹惯了自己眼中的风景,让我一下子去学习还原他人眼中的风景,弟子觉得实在是困难。”叶云寒的世界,自然是天地之初到天地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所以他能够看到的,也是一样的。
“如此困难?”凌云不意外弟子会弹琴,他觉得对方的岁月悠长,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学会的,不过他从未听到过弟子的曲目,所以也就不能够理解,既然能够展现自己的曲目按理来说,也该是能够还原他人眼中的风景。
“弟子自初次碰琴便是弹奏的自己的曲目。”那一首森罗万象……是他眼中不断变换的风景,他从未学过他人的曲目,一开始弹奏的便是自己的曲目,所以才会觉得如此困难。
“弹一曲。”凌云放下书,看着自己的弟子,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难道他的弟子的,他的弟子的惊艳,他身后体会,所以对于自己的弟子非常的有自信。
叶云寒闭目不言,直接拿出了那张赤红色的好友的琴,然后盘膝而坐,凌云看着那琴,然后感受了一下拿上面的威压,瞬间感受到那神器的威压,想着,这个弟子手中的好东西太多了,招人觊觎。
叶云寒并不知道师尊在想什么,他直接伸手直接勾弦,一瞬间悠扬的曲调缓缓地自叶云寒的指尖流淌而出,依旧是那一曲森罗万象,但是这一次的森罗万象与在凌剑殿所奏又有不同,因为森罗万象没有标准的曲谱,所以每一次所奏的,都是随性而起。
凌云看着自己的弟子奏着那一曲不知名的曲,随着乐曲的缓缓而出,凌云也见到了弟子眼中的风景,黑白不分,光暗不明的混沌,有光芒挥洒而下形成世界的界心,之后是天空与大地,天空之上,倒悬着日月星河,大地慢慢地凝聚出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然后是荒古各族的生灵……
一瞬间凌云懂得了,这个看起来一贯温润如玉的弟子,眼中的风景,永远是那遥远而又亘古的上古荒川,对于弟子来说,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