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觅唐
苏融就在他怀里,软绵绵的,颊边染着血迹,乌发凌乱,过于秀丽的外表与这个混战之地格格不入。
在越晟看见傅水乾带着苏融出来的时候,他甚至以为马背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已经失了生机。
如果苏融真的有个万一……
“别这样冷着脸,”苏融忽然开了口,语气轻柔,“咱们都活着,你好歹笑一笑啊。”
“整天绷着脸,和老头子似的。”他叹道。
越晟:“……”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挤出一个笑容,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
苏融抬起眼,凝视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指尖蜻蜓点水般掠过越晟干裂的唇,带下一抹血渍。
而后他缩回手来,微启薄唇,舌尖碰了碰那血迹。
“苦的。”苏融望着他,语气很轻:“陛下,如果担心,以后就不要再让我尝到这个味道。”
*
说起来有点丢脸,苏融那日说了没两句话,就晕在了越晟怀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越晟与傅水乾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已经完全结束。
傅水乾在以苏融为质逃离之后,不出所料撞进了苏融先前布好的陷阱里。
他见枝叶纷纷晃动,远处不少人骑马奔走,只好调转方向,结果不管往哪里去,都能见到这副场景。
最后傅水乾咬牙上前,借着傍晚的暮色,才看清那些“士兵”不过是架在马背上的外衣。
被这样一耽搁,从广宁县整顿好出发的大批军队已然抵达山脚,将傅水乾带的人都包了个饺子。
虽然没能将傅水乾捉住,但也以碾压式的胜利赢得这一战。
苏融在县令府养病,待了约莫半个月,才听闻越晟将准备逃到西夏境内的傅水乾抓住,已经看守着送往京城刑部大狱了。
而临近西夏的边界仍是摩擦不断,但越晟这次没有亲自作战,而是直接提拔了几个不错的将领,把随风留下,带着苏融赶回京城。
他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那日过后,苏融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有愈发加重的趋势。
广宁县的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越晟面上冷静镇定,内里却心急如焚,不欲再拖延下去。
给苏融看病的还是陆太医,他先看过了广宁县大夫开的药方,又为苏融诊了脉,沉思半晌,才缓慢开口:“方公子这脉象,似是有心疾。”
越晟坐在一旁,闻言眼神沉了沉,开口问:“可严重?”
陆太医又观察了一下苏融的脸色,道:“需得尽早服药静养,避免恶化下去。”
越晟看向床榻上的苏融,他陷在素色软被里,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美人面,微阖着眼,瞧起来病怏怏的,却似被雨打凋零的芍药,惹人心怜。
“能否根治?”越晟不自觉放轻了嗓音。
陆太医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低声道:“恐怕难。”
越晟沉默了下来,搭在桌沿的手微微攥紧。
陆太医见他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陛下无需多虑,只要好好将养,还是无大碍的。”
越晟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还有需要注意的吗。”
“有。”陆太医又细细和越晟陈述了一番,最后迟疑半晌,还是出声道:“在房事上,陛下也要多加节制。方公子这般体弱,也可能是……房事过于频繁的缘故。”
越晟:“……”
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苏融听见这最后几个字,下意识道:“什么东西?”
陆太医和越晟纷纷转头看他。
苏融还睡意朦胧的,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面前这两个人神色古怪。
特别是陆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融:“……怎么了?”
陆太医纠结半天,还是问他:“公子最近是否时常觉得,胸闷体虚腰酸?”
苏融:“嗯。”
陆太医:“那是否……常有剧烈运动?”
苏融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陪着越晟一路从京城到西南,颠簸又费力,甚至还时常骑马,上了战场,应该也算是运动了。
“唔,”苏融随口道,“还好吧,也就一两次才比较……剧烈。”
虽然但是,最后这个词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的,诡异?
陆太医又问:“是否因为陛下强迫于你?”
苏融想起越晟的种种举动,点点头:“对,他经常强迫我。”
不仅强迫自己敷那个气味奇怪的草药,还强迫自己早睡,强迫自己盖两层薄被子,强迫自己按时准点喝苦药……
历数完越晟的恶行,苏融轻飘飘瞪了他一眼。
陆太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