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你就继续吓吧,我是不会害怕的,我手机呢?”齐岱也不知是真的不觉得恐惧,还是色厉内荏,总之他确实没再看赵昱,而是转身去找手机了。
他大概是想拿手机在群里问问宿管或是其他同学他们那是不是也停电了。
杜伍一刚刚是正面接触了多出来那位“神秘玩家”的人,听着赵昱的不知是玩笑还是旁的什么的诡谲话语,身体颤得越发厉害,紧紧攥着小台灯也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机。
他们四个人的手机刚刚因为要玩四角游戏都放到了抽屉里,这是为了防止游戏过程中有人因为害怕直接摁亮手机,破坏游戏氛围。
不过杜伍一翻手机的途中,却从桌子里翻到了另外一张纸。
请笔仙用的纸都是一次性的,因为用的红笔无法擦去,所以每次请仙都要换一张重新写了字的信纸,那天他们被宿管阿姨收走的是刚写了字,还没落上红笔笔迹的新纸。
现在被杜伍一捏在手里的纸张上面画满了红色笔迹,明显是已经用过的纸,且杜伍一还记得纸中央那个被完美圆圈圈起的“是”字——这是那天他们和赵昱玩笔仙时写有字用来请仙的纸。
当时他们几人还被这个完美到近乎诡异的圆吓得心中发寒,现在再次看见,杜伍一也仍然觉得它万分可怕,可是当他看到字的左下角,被另外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圈圈起来的字眼时,他却差点尖叫出声。
郁羌垣刚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戳了一下,他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朝来人看出,发现是脸色苍白难看的杜伍一。
他睁大眼睛,声线因为惊恐而带着明显的颤音:“郁羌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和赵昱玩笔仙时,都在纸上写了什么字吗?”
郁羌垣愣了一下,不明白杜伍一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仔细想了下告诉杜伍一:“记得,我写了十个数字,还有‘是’和‘否’两个字,这张是我们两个人写的啊。”
“对,我写了十个表示程度的词语,齐岱和赵昱都没有写字。”杜伍一点点头,他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似乎连抬起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
郁羌垣看着他颤巍巍举起那张明明轻如鸿毛,在他手上却仿佛重逾千斤的纸张,指着右下角一个字眼说:“那这个字……是谁写的?”
郁羌垣顺着杜伍一的手指望去,看清那个字眼后痛苦也骤然缩细,成为针尖大小的一点——
那是一个“死”字。
孤零零又突兀地写在右下角,还被红笔圈了出来,鲜艳的笔迹宛如鲜血,郁羌垣几乎能闻到那从纸面上透出的浓郁血腥味和代表死亡的气息。
他也怕了起来,颤着声问杜伍一:“……谁会在纸上写这个字啊?”
请笔仙,说是“请仙”,但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招鬼游戏。
而笔仙能给你的所有回答,完全取决于你请笔仙的那张纸上写了多少字,写了什么字,所以为了避免不好的结果——或者说,需要搭上性命的回答,玩笔仙时就得注意不能在纸上写有关于“死”“亡”“去世”之类的字眼。
因此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纸上写这个字。
就算有人想写,除非这一局玩笔仙的人都是疯子,否则他们都会制止的。
杜伍一和郁羌垣作为写字的两个人,用来请仙的纸上写了什么字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他们两人都肯定,自己没有写这个字。
那这个字……到底是谁写的?
说起来,那天赵昱问笔仙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笔仙笔仙,您那么厉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见见你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赵昱就松开了握住红笔的手。
所以,这个“死”字就是笔仙给他的答案吗?
——唯有死亡,才能见到已经死亡的另一个人。
杜伍一和郁羌垣放下纸张,下意识地朝赵昱望去,结果纸张刚刚放下,出现在纸张背后的就是赵昱阴鸷死白宛如化了殓妆的面容,他依旧笑盈盈的,说出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你们在看什么?哦,是在看我画的圆啊。”
“怎么样,我画的圆,够圆吗?”
“怎么手机连信号也没有啊?而且怎么就十二点了?我们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吗?”齐岱烦躁的声音从墙边顶灯开关处传来,他正皱眉握着自己的手机上下甩动,期望能够借此找回失踪的信号。
但这无效的,他想问问其余几个室友他们的手机有没有信号,可是齐岱一抬头,就看见杜伍一、郁羌垣紧紧挨在一起,和站在他们对面的赵昱对视。
“你们……”
齐岱刚要开口询问他们三个在干什么,结果才刚吐出三个字,他就见赵昱微微偏着头,目光逡巡着整间屋子,最后将头扭过来,盯着他笑道:“屋子里好挤啊,大家都来玩游戏了。”
赵昱的眼睛圆睁着,很是那天他玩笔仙游戏时在纸上画出的那个圆,而正常人的脑袋是可以扭90度和肩对齐的,又不是扭了一百八十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人的程度,可不知道为什么,齐岱却感觉在这一刻做出正常人动作的赵昱,不像赵昱,或者说,不像人。
而且他说的是什么话?
屋子里好挤,宿舍里不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吗?
齐岱还在疑惑时,杜伍一的小台灯闪烁两下后就没电了,将519宿舍重新归还给黑暗。
灯灭的那一刹,齐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可问题是他是背靠墙而站的,他的背后除了墙面以外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会有个人伸手拍他的肩膀。
“咳咳……”
“咳咳咳……”
黑暗之中,他们宿舍里响起了许多声低闷的咳嗽,在四角游戏中,这代表这个角落没有人,咳嗽声密密麻麻的充斥在整间宿舍里,此起彼伏,清清楚楚地在告诉众人:这个角落没有“人”。
只有鬼。
霎时,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三人口中涌出,此刻的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完全不知道他们除了尖叫以外还能做什么,被恐惧操控支配的他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身体遵循求生的本能朝门口跑去,想要拉开门把到走廊去,或者是跑到楼下找宿管阿姨,总之不能再待在这间屋子里。
然而他们摸到门把手却感觉这扇门有些不太对劲,觉着它不像是宿舍门的防盗门把,杜伍一颤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尤恐手机因为他手抖而落在地上,攥紧了之后才小心举起照明。
就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灯光,杜伍一他们才发现他们跑错了方向,他们跑向的是阳台,而阳台窗户是开着的,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那等待他们的就是跌落五楼,坠亡死去的结局。
可是现在他们没跑出去,还活着似乎也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因为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借着手机的灯光,从阳台门的玻璃上看到他们身后宿舍的倒影,那是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去描述,堪称地狱的一幕:
519宿舍的床上、桌底、地垫上,甚至是他的背后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如果他们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它们大多四肢不全,或双目泣血,或面带诡笑,或目光阴鸷,或眼神怨毒,但皆一眨不眨是死死地盯着他们,还朝前伸出双手——要来拍他们的肩膀。
这些都是受四角游戏邀约而来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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