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湖太妖生
只是蔺飞鸢看见他第一眼，就开始皱眉。
几只小马驹在院子里蹦跶，背上拖着三个奶娃四处乱转。
张园长看了，啧了声道：“养矮脚马是不是得有手续啊？”
楚曜笑道：“手续有，我们这里有专门养马繁育的，他自己办了手续，齐全的。”
张园长的眼珠子在小马身上直晃，嘴里道：“你这里真是不错，人好看，这养出来的马也好看。这位大姐就是小楚你的母亲？大姐你好啊。”
楚奶奶：？？？
她干巴巴笑了笑道：“你好你好，那什么，我是阳阳的奶奶。”
“哦，这小孩子叫阳阳啊？”张园长看着楚奶奶扶着的那个座椅，伸手去逗弄，“阳阳？长得可真好看哟。”
楚曜：……
李成浩：……
李成浩用力咳了声，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曜楚先生的奶奶，那个小的是他儿子。”
张园长尴尬的站直了身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跟在张园长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倒是笑道：“楚奶奶好，楚奶奶看着真年轻，愣是给我们园长骗过去了。”
楚奶奶更尴尬了，她抱起天天道：“你们聊，外面有点儿凉，我带孩子进屋了。”
几匹小马驹也滴滴答答的跟了进去，其中一只还顺便抬起蹄子把门给踢上了。
楚曜叹了口气，道：“您是继续跟我们转转，还是进屋坐一会儿？”
因为刚才的气氛实在是令人难受，张园长也不好意思进屋，只得道：“转转吧，转转。看看咱这人杰地灵的地方，还养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这语气，听上去不像是来转转的，反而像是来扫货的。
张园长一路溜达，仿佛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这个也好想要，看那个也好也想要。
楚曜只是赔笑，一个字儿都懒得说。
“那边那几只就是我送来的孔雀？”张园长远远的看见了孔雀，步子都快了一些。
楚曜抽了抽嘴角，道：“对，那几只就是从您那边买回来的淘汰孔雀。”还送来的？好意思吗？
那几只孔雀看见张园长，一溜烟的跑了。倒是有几只原本岛上的孔雀不怕人，拖着大长尾巴溜达过来，在楚曜手上蹭了蹭。
张园长眯起眼，道：“你这里的孔雀养的可真好啊，这羽毛丰沛，颜色鲜亮，比那些养殖场的强多了。”他说着，也伸手去摸。只是离他最近的那只白孔雀侧过身，转去另一边，一根毛都没让他摸到。
张园长也不觉得尴尬，哈哈大笑道：“我瞅着这也挺亲人的，不野啊。要不就这几只？这几只……哎哟，那边那个更好看！”他目光一转，落到远处的矮树上。
矮树上落着一只公孔雀，它正在弯着脖子梳理自己的羽毛，长长的尾羽瀑布一样拖在地上。下面有几只公孔雀母孔雀，要么溜达着觅食，要么就卧在树下，悠闲的四处观望。
张园长也不顾身边这几只了，他迈开腿蹭蹭的跑过去，嚷嚷道：“要那只，要那只！！”
楚曜差点儿翻了白眼，低声问李成浩，“这老头子咋回事啊？这也要那也要的。”
李成浩也压低声音，道：“绩效逼的吧？市动物园最近这两年绩效不咋好，主要是动物都老了，可是淘汰了又没钱补新的。”
跟着来的蔺飞鸢从旁边冷哼一声，道：“让你天天吃垃圾，你绩效也好不了。”
李成浩诧异的看着他，觉得他话里有话，“小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蔺飞鸢也诧异的看回来，道：“怎么，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又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张园长已经跑到了矮树附近。只是被几只孔雀挡住了，他一伸手，孔雀就炸毛，让他也不敢往前了。
“小楚啊，就这只，我要这只。”他手舞足蹈的指着树上的那只孔雀。
树上的孔雀也安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逼。
楚曜干笑道：“那个，张园长啊，我家孔雀不出去打工了。之前电话里不也说了吗？”
“哎呀，我都亲自来了，你咋还这么倔呢？也不用你送，我自己开了车。”张园长看着那孔雀的长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这几只吧，按照你说的价格。嗨，小伙子，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啊，让大家都能看到你养的孔雀，那多好。”
楚曜有些烦，道：“真不行，我舍不得。再说你们动物园管理也不好，我这孔雀去了被人薅了尾巴我找谁去？”
他说完，树上那只就抖了抖尾巴，长达五米的尾羽被它抖的蓬松起来，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撒上了一层散金宝石。
张园长道：“这公孔雀也喜欢打架，容易掉毛。这也是难免的嘛。再说了你孔雀养这么好，不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楚曜忍不住语气冲了起来，道：“照实说吧，之前我不是很了解你们动物园，才觉得可以让我家孔雀过去打工。后来看了一下评价跟你们动物园的条件跟丰容情况，觉得我家孔雀过去太委屈。别说两万，二十万我都不乐意。你说公孔雀会打架，可是我这边地方大，这些孔雀从未打过架，小日子过得挺好。”
张园长似乎从未见过如此不懂的说话的人似的。他比楚曜更不耐烦，道：“那不是没钱吗？有钱谁不想好好整？你这孔雀一只一年就要两万块，我门票才能卖多少？还丰容，咋丰？要不你孔雀别要钱了，我省下钱去给动物园做丰容！”
“哎哎，这话说得过了，”李成浩在楚曜翻脸之前连忙出声，道：“张园长，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就只是看看。您也说就是看看，看这里的孔雀怎么养的。如今也看过了，人家就是散养，喝泉水吃野果子玉米粒，也没人追着薅尾巴，自然养得好。可是再好也是人家自己养的，您说这话，就不合适了。”
张园长冷笑了声，道：“小李啊，你好歹也是市里的人，咱那个动物园这么多年了，算是陪着你长大的对吧 ？如今他没落了，你心里能好受？”
李成浩笑道：“是不好受，但是又能如何呢？这样，回头我给动物园捐个几万块钱，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一开始说话的那小伙子不乐意了，道：“几万块够做什么的？那么多动物一天吃饭就得大几千，几万块也就一个星期的伙食费。”
李成浩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但是总让动物园赔钱也不好。那个张园长啊，我记得动物园也是你承包的对吧？既然这样咱就别承包了，省的费心！”
张园长顿时跳脚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嘲笑我呢？？我能看上这里的孔雀也是给这小伙子面子好不好？回头帮他宣传一下，他的孔雀还能愁卖？”
李成浩仍旧一脸职业假笑，道：“问题是人家不愁卖啊，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卖。”
树上的那只孔雀突然发出两声短促的叫声，仿佛嘲笑一般。
张园长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他继续冷笑，道：“不卖？就这么养着？这么多孔雀每天吃多少你们心里有数吧？养一年两年，还能养一辈子？我听说这个岛也不开放农家乐，就买个蔬菜鹌鹑，那能赚几个钱？哦，租给人养马也算是个收入，还有那一池子锦鲤，是，也算个钱。但是平时的肥料呢？人工呢？小伙子，你再有钱，能撑多久？”
楚曜笑了笑道：“能撑多久撑多久，就不劳烦张园长费心了。就算我养不起，我对象也能养得起，我有软饭吃，就更不想把卖掉这些东西了。真抱歉啊张园长，让您白跑一趟。”
张园长被气得不行，可是又不能真的抢。这么大的孔雀一百来斤，他一个人也抢不动啊。于是只能挎着老脸往山下走，边走还边琢磨，到底怎么才能把这里的好东西弄到手。
到了山下，他就看见一个瞎眼的男人抱住了那个姓楚的，还在他脸上亲了亲。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眯起双眼问道：“小李啊，我觉得，俩男人生不出孩子，是吧？”
李成浩蹙眉，呵呵两声，道：“是，不过人家过日子，咱跟着掺和啥？别说跟男人过，他就算自己单过，也不是咱管得着的啊。”
“谁说不是呢……”张园长的目光在楚曜和龙九身上逡巡了一圈，又重复了一句，“谁说不是呢，呵。”
第76章 楚曜：我害怕极了…………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张园长从岛上出来, 气的骂骂咧咧了一路。
开车的小伙子道：“可不是，大老远的过去也没说请咱吃个饭，就给了点子干菜果脯, 这算什么？喂猪都不要的破玩意。拎回去都占地方。”
张园长眯着眼，道：“带回去给猴子吃，还能省一顿粮食钱……不，卖给那些游客，一份五块钱。”
小伙子：？？？
“还是园长高明, 这一堆，能卖个几百块了。”
张园长仍旧气不顺，他枯瘦的手交叉在小腹上闭目养神, 不过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要怎么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好看。绿孔雀之类是可以饲养的，矮脚马人家也有证，这方面不好入手。其他的都是什么鸡鸭鹅鹌鹑，也没啥新鲜东西。主要是姓李的那个小子看上去还挺维护那个姓楚的, 姓楚的又是个……
嗯，不行，这样容易得罪李家。
可是俩男人怎么能有孩子呢？那孩子怎么来的？
不, 不行, 这种事如果是名人还能折腾出个水花, 普通人，人家又跟岛上不出来, 能折腾个屁？万一那孩子不是买的而是过继的，他不是白忙乎了？
实在不行……
“小孙啊，你哥是不是还在搞鹦鹉繁育呢？”
开车的小伙子嗨了声，道：“就弄点儿虎皮，也不值钱。每年就知道下蛋孵蛋, 每年都卖不出去。要不能免费给您那边替换呢？也就让那群小孩子看个新鲜罢了。”
张园长笑道：“不止吧？我知道几个玩鸟的，可都从你哥那边有预定呢。”
小孙哈的笑了声，道：“园长您也知道，如今管得严，之前养的好好的，现在说不让养就不让养了，抓了还得坐牢。我哥那个也没□□，偷着弄呢，弄完这一批也就不弄了。”
张园长笑道：“让你哥帮个忙，帮完了呢，我这边就帮他弄个证，回头还能从他那边正经买几只鹦鹉，好歹算是创收。”
小孙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忙？”
龙九正摁着楚曜做瑜伽，楚曜被撅的嗷嗷直叫，觉得这烛九阴不安好心，想把好端端一棵建木掰成七扭八歪的迎客松。
“筋骨太硬。”龙九面无表情的按着他的脚腕子。
“这特么不是废话吗？谁能软的过你啊？九曲十八弯的。”楚曜努力深呼吸，觉得等脚丫子掰头上来，怕是小命也没了一半。
龙九勾唇笑道：“筋骨太硬没办法开豪车。”
楚曜一脚揣向他的下巴，怒道：“安全驾驶你不懂？驾驶员只能有一个，我看你就挺好！”
俩人吵吵闹闹，突然龙九顿了顿，啧了声，道：“岛上来新客人了。”
楚曜支棱起来，问道：“谁？这大半夜的来了？”
龙九道：“山海经上曾经写过一种鸟，善人语。”
“鹦鹉？”楚曜道：“这我知道，难得有熟悉的。看看人家，成千上万年都不带进化的，老时候啥样，现在还啥样。”
龙九冷笑一声道：“山海经搜集你以为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未整理完，山海大荒就没了。那鹦鹉不过是后来的小东西，能说会道的鸟儿又不止它们。”
楚曜披了衣服要出去，还问道：“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鹦鹉，被咱家虎皮吸引来的吧？也是虎皮？不过虎皮不会说话……”
“是金刚，”龙九道：“用你们人族的俗话说就是牢底坐穿鸟，不止一只。”
楚曜：？？？
金刚鹦鹉，据说是最大的鹦鹉，色彩艳丽，十分招人喜欢。
以前管理不严，有人就去偷猎这样的鸟儿转手卖去别的国家。如今管理严格，别说金刚了，除了虎皮玄凤牡丹，别的鹦鹉基本上就是三年起步。
“如果不能变成人，还是把它送走吧。”楚曜诚恳道：“惹不起，总不能让你守寡呢。”
龙九嗤笑出声，拎起被子把人一卷搂在怀里，道：“睡觉，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守寡的。”
有了龙九的承诺，楚曜便也没有那么担心了。只是他不知道蔺飞鸢大半夜的跑出去，用衣服裹着好几只小鹦鹉回来，嘴里就没停下过骂人。
“什么东西，半死不活的生病的翅膀断了的嘴巴裂了的，王八蛋不想活了！！”他把衣服摊在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十几只鹦鹉蔫头耷脑的蹲在那里，还有几只毛都没长全，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人身上有一股子骚臭味，跟之前来的那个什么园长差不多。估计是觉得咱们这里风水好，就把他们养不好的鸟都扔过来了。”蔺飞鸢说着还拎起一只最大的，晃了晃它的翅膀，“死透了？”
“你才死透了，我这是饿的！”那只大鹦鹉睁开眼，还没怎么着就打了个喷嚏，“冻死了，王八蛋！我在雨林呆的好好的就被偷过来了，靠绝食才得以逃脱。”
它弯下脖子蹭了蹭几只半大鹦鹉，把它们扒拉到自己翅膀下面盖着，道：“完蛋了完蛋了，你们被人惦记上了，这是要害你们呢！”
一群大佬被一只鹦鹉做了普法教育，蔺飞鸢气的不行，怒道：“凭什么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养你还要坐牢？那我呢？这天底下也没有多少青鸟了，我比不上那黑白熊也就罢了，还被你个多嘴多舌的玩意比下去了？”
“你是不是个傻子？？？人族管你呢？现在就老子没变模样了，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谁会保护你啊？再说你敢变原型让人族保护你吗？他们会直接把你抓去研究所强迫你生娃！！”
王西山淡定的按住了跳脚的蔺飞鸢，对鹦鹉道：“不可能，顶多以为是掉色了的锦鸡，不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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