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风雪 第148章

作者:月色白如墨 标签: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他终于找到什么可以守护的东西了。银止川想。

  他甚至在一片朦胧之中,感受到了濯银之枪的位置。它于一片黑暗之中,静静地发着光……

  …………

  “腰还疼吗?”

  早上,西淮醒了,银止川早躺在一边,手指夹着他的一缕头发卷着玩。

  西淮眨了眨眼,“嗯”了声,朦朦胧胧的,是那种刚睡醒的迷蒙。

  他说着要转过身去,背对着银止川,再睡一会儿。然而少年人脖子白,那一粒粒暧昧青紫的痕迹根本触目惊心,看着就叫人忍不住想再亲一遍。

  “别动。”

  西淮推了银止川一下:“我要睡觉。”

  银止川咬着他的侧颈,很戏谑的,只是轻轻地叼着吮,低低笑说:“我只咬一下。”

  西淮挣不开,也就由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银止川发现他根本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动。不由笑得更厉害,手指也伸过去在那蜷曲乌青的眼睫上拨着:“在想什么呢。”

  “你想知道?”

  西淮懒懒问。

  他从前总是清清冷冷的,但是昨天之后,就仿佛被人撬开了另一面少为人知的性格,比起从前总是不喜不怒的冷淡之态,更添几分少年人的骄纵天性。

  “嗯。”

  银止川说:“你说。”

  “在想……”

  西淮闭着眼睛静了一会儿,而后笑了一下。用清清冷冷的嗓音说:“你有多喜欢我。”

  银止川一下就笑了:“我有多喜欢你?”

  “这还用想么?”

  他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那种喜欢是不用揣摩的。他的眼睛在会说,神情会在说,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诉说他的喜欢。一份如果还要靠你去猜的喜欢,那麼答案多半是不喜欢。——这么看来,我表现还不够明显。”

  他轻轻啄着西淮的面颊,轻声说:“那我再表现一点?”

  西淮缩着脖子笑着推开他:“走开。”

  他真是不一样了。

  银止川在心里说,他从前看西淮笑,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但是现在西淮却越来越爱笑。

  而且那种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娇态,甚至有点媚,就像一只猫吃饱喝足后蜷着尾巴晒太阳。

  说不出的放松和惬意。

  这就是他也喜欢一个人之后,所会表现出来的模样吗。

  银止川咬着西淮细而瓷白的手指,在心中想。

  只是他终究不明白,有时候一个人的惬意是真正的放松,有时候却只是彻底的迷惘和堕落。

  而今的西淮就是属于后者。

  他彻底自暴自弃了,与银止川缠绵着,沉沦着,不再去想那些挣扎纠葛的事情,只是沉湎于这俗世的短暂欢愉,纵享浮生。

  (这一段是不是真的干!标红个毛线啊)

  “你与王寅熟识吗?”

  任银止川亲了一会儿,西淮倏然问。

  “嗯?”

  银止川微顿。

  王寅是王为良的儿子,除了他们上次一起去参加珍品展,西淮与他们应当没什么交集。

  银止川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有一个朋友。”

  西淮慢慢说——

  他青丝如瀑,陷在被单中,真是说不出的旖旎勾人。

  “他曾经世代为王家家奴。”

  中陆有五国,除开梁成,盛泱,燕启,和已经灭亡的云燕,最隐秘莫测的大概就是上京了。

  上京处于一片沙漠之中,周遭少有绿洲。除了一年中既定的几个日子,居民会出来与边境通商,其他时候大多都闭城锁国,不与他国交往。

  他们的城主姓花,是名神龙不见首尾的刺客首领。

  传说这位“花君”手下有上千名刺客,能在一夜之间取走任何人的头颅。

  只要你给钱,他就替你杀人。

  甚至连上京城主的这个位置,也是他用暗杀术从原城主那里抢来的。

  但是,只有西淮等极少数人知道,这位“花君”,其实是个残废。

  他与银止川,楚渊等人并列“明月五卿”,却实际上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

  是个清秀得甚至有些女气的苍白公子。

  西淮,以及众多细作,是他从燕启人那里买回来的。那大概涉及到某些利益的互换。

  他手下有两个最得意的刺客,一个叫冷四春,一个叫莲生。

  这两名刺客是能孤身潜入他国,悄无声息地杀死王侯公卿的人物。人称漠北双刃。

  也许是因为自身残废的缘故,花辞树很精通机括之术,造出了许多精巧无比的机械。

  例如“流金沙”,“飞廉转石仪”,“九曲连箭筒”等等配备后能将战力放大十倍以上的机械。

  但是,机械也好,刺客也罢,花辞树所作的一切努力,其实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化作一只刺进盛泱心脏的长矛,让这个国家灭亡。

  “王家。”

  斟酌了片刻,西淮还是忍不住轻声问:“近二十年有没有做过什么招仇家的事?”

  “嗯?”

  银止川一顿:“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有什么。”

  西淮的声音很轻,好像有些漫不经心的:“只是我这位朋友恨极了王家,曾说他们手上沾的腥血,这辈子也还不清。我有些好奇为什么。”

  “那也许王寅那小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银止川笑道:“这些望门世家,只在乎与自己同等地位的人。若你问他曾踩死过多少只蝼蚁,他只会一脸茫然地望着你。”

  “他们家曾世代为王家家奴。”

  西淮试图缩小范围:“……你听说过吗?”

  “没有。”

  银止川懒洋洋地笑:“……要不,我回头替你问问他。”

  “不必了。”

  西淮却说:“我也没有那麼感兴趣。”

  早上晨光慵懒,西淮和银止川蹭在一处。

  少年人总是这样的,乍然得到什么,就颇爱不释手。好像搁在手边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总要时不时去摸一摸,确认一下这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西淮有点想睡回笼觉,但是银止川老扒拉他,闹得他想睡又睡不着。

  “我只亲一下而已,只是亲一下,问什么不行?”

  银少将军反复重申:“绝对只是蹭蹭,什么也不干!”

  “你昨晚就是这么说的。”

  西淮烦躁道:“同样的陷阱,我还会上当第二次吗?”

  “那就算了。”

  七公子登时了无兴趣:“那我就不装了,我就是还想来一次。”

  “……”

  你还真是坦诚相告。

  西淮掀开被子,转身欲走,银止川却又拉着他:

  “不来了不来了,真的只是抱着睡一会儿,你不要走。”

  他们俩扯皮算账,讨价还价一样商讨着要不要一起睡的问题,最后以银止川压一块自己的玉牌在西淮那里为质的结果成交。

  银止川很乐于这种小夫妻一般的相处,却没有想过西淮为什么别的不要,偏要他压一块镇国公府的玉牌。

第104章 客青衫 54

  宫帷飘荡,偌大寂静的宫殿中空空荡荡,安静得几乎有些森寒。

  沉宴着华丽锦衣,沉睡在塌上,额上满是冷汗。

  烽火,城墙,楚渊。

  他又做这个梦了,近几月来,他已经是第十二次做这个梦。

  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精确到不差分毫的人物和动作,连楚渊从城墙上跳下去的那个位置都没有变过。

  几乎一入梦,沉宴就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一切都如早已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分毫,不论沉宴怎么惊恐抗拒,都将按部就班地发生。

  这是上天在警示他什么?

  沉宴想,如果真的有国破家亡的一天……那麼在最后的时刻,他在哪里?为什么最后宫里,只剩下楚渊孤零零一个人殉国?

  然而,回忆像片暗潮涌动的海,将人的思绪挟裹着,漫无目的地飘动,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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