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梦江舟
一只微凉的手却在此时，轻柔的从他的眼角扫过，抚去了他眼眶中的泪水。
“别哭。”厉扶仞虚弱的语气重又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凤��愣住了。
“我不疼。”
所以你不要为我哭。
厉扶仞语音落下的下一秒，凤��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般吧嗒吧嗒，一滴一滴，无声的砸了下来。
怎么可能不疼呢？
凤��心仿佛被揪起来般难受不已，他泪眼婆娑的回想起从前悔过崖里，厉扶仞一个人咬牙苦撑，就算痛死了也不肯吱声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凤��不愿意厉扶仞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手背擦掉泪水，哽咽不已：“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凤��瞥开脸，倔强的不愿意流露出脆弱。
“痛的话，你要说出来啊……从前没有人会帮你，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分担。”
凤��咬着嘴唇，努力压住自己的哭腔：“所以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他这模样，好像厉扶仞不答应，下一秒就要马上哭出来。
饶是谁看了凤��的模样，都不忍心让这样的小美人难过。
“好。”厉扶仞声音暗哑道，“我答应你。”
凤��的情绪这才终于逐渐好转过来，清醒过后凤��很是觉得丢人，凶巴巴的拽着厉扶仞的衣袍擦脸。
“裘子晋总是取你的血吗？“凤��问。
“嗯，每月会取上数次，时间和次数都不定。”
凤��又想起裘子晋寝宫里密密麻麻的血阵，心下发麻：“裘子晋分明用的是邪术，你再待下去，迟早有一天，裘子晋会杀了你为血阵献祭。”
凤��忽然冷静下来：“我们必须找机会离开。”
他明亮的双瞳坚定的望向厉扶仞：“上次我问你愿不愿意走，你说不愿意。”
“这次我再问你，你的答案会改变吗？”
厉扶仞眼睫微颤，片刻后，传来他虚弱却又分明坚定的声音：“会。”
……
衡永思给凤��捎来一封信。
信上提及新生弟子的下山历练，并且询问凤��，是否愿意和他组队。
凤��带着这封信，找上了裘子晋。
裘子晋正端坐在殿中，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寒水，看到来人是凤��，才掀起了眼皮。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裘子晋漫不经心：“又是为了厉扶仞而来？”
不待凤��回答，他便自顾自的有气无力的答道：“他死不了，修养一些时间便好。”
谁知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凤��否定：“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
裘子晋闻言，终于来了兴趣，收了剑，支着下巴，难得好兴致的正眼瞧来。
“哦，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语气不明，“说说看，是什么事。”
凤��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弟子今日前来，是想询问万年寒气相关事宜。”
“万年寒气”这四个字一出，裘子晋顿时笑出声，但很快，他又收敛了笑意，陡然正色，上下将凤��打量了一遍，得出结论。
“虽不知前几次寒气发作时，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但看你这身板，再发作个两三次，估计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了。”
凤��面色一凝，心道，裘子晋果然知道些什么。
他正欲开口询问，却闻裘子晋抢先他一步开口：“你不害怕？”
凤��一愣，先是点点头，回过神又摇头。
“弟子只是想问仙尊，关于更多万年寒气相关的东西。”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便被裘子晋打断：“你问了本尊也不会答。”
凤��抬头，却见裘子晋不知何时又唤出了寒水，重新专心致志的摸着剑。
漫不经心道：“一个无意求生的将死之人，在本尊眼中，早已是半个死人，本尊缘何要同死人废话？”
对于裘子晋阴晴不定的态度，凤��早有意料，因此心中也并没有太大的失落。
裘子晋不愿说，凤��也不与打扰，告辞转身欲走。
裘子晋余光中见到这一幕，抚剑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顿。
凤��才走数步，身后却又忽然响起了裘子晋的声音。
“万年寒气入体，发作时人如坠冰窖，血骨皆成冰，几乎无人能活。即便你熬过前几次，但今后万年寒气发作起来，只会越来越厉害。”
凤��顿住了脚步。
裘子晋接着道：“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传言神木炼制的一种丹药，能压抑住万年寒气，保你不死。”
凤��下意识皱起眉头，喃喃道：“神木？”
“不过千年来，神木向来只在传说中出现过。不过……”
裘子晋抬头，饶有兴致的道：“不过，你若是愿意舍了本尊的弟子，拜本尊为师，本尊倒是愿意替你寻一寻。”
他眉头一挑：“如何？”
凤��想也不想的冷漠拒绝：“多谢仙尊厚爱，但凤��性懒，不愿折腾，也就不麻烦仙尊了。”
“哦��”裘子晋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仍旧支着头，望着凤��的背影，眼神缥缈，就像是透过凤��的背影，看到了其他的别的东西一般。
也不知道生没生气。
凤��又继续往前走，临到出口前，他忽然似随意的提起：
“不日就是新生弟子试炼，弟子欲下山一趟，还望仙尊批准。”
说着，凤��右手随意唤出一道布帛。
裘子晋看也不看，手持寒水一挥，一道灵气准确无误的没入了布帛中，瞬间化作一道四四方方的印章印。
凤��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心中一喜，面上冷静如常：“多谢仙尊批准。”
这次凤��是当真决定走了。
然而他前脚才出了宫殿，后脚，裘子晋那似有若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本尊再问你最后一次，当真不要神木？”
回答裘子晋的，是凤��渐行渐远的坚定脚步声。
宫殿大门，随着凤��的脚步声，也逐渐合上：
“传令下去，即日起本尊闭关修炼，无事不得打扰。”
直到大殿们彻底的关起来，凤��才终于打开了卷着的布帛。
只见布帛的左下方，明晃晃的印着裘子晋的专属印章。
而布帛的右上方，却左右紧挨着，写着两道名字。
分别是：厉扶仞，凤��。
……
新生弟子下山当日，弟子们早早准备就绪，于山门口集合。
试炼很简单，每人都带着自己的任务，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就算试炼合格。
凤��赶到的时候，衡永思已经到场，一见到凤��，便连忙打招呼。
凤��走近了才发现，白乐荣竟也在场。
衡永思多日未见凤��，此时见到凤��，激动的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了。
还是白乐荣浅浅一笑，率先朝凤��点头示意。
但很快的，在场的所有弟子都诧异起来，因为凤��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的黑衣身影，正是厉扶仞。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他怎么也去？”
“仙尊竟也准他下山，不怕他跑了不成？”
……
就连衡永思和白乐荣都十分惊讶。
凤��将厉扶仞拽至身旁，对着衡永思笑了笑，而后掏出了裘子晋亲自批准的命令，给看管大门的弟子看了看。
他眨眨眼：“仙尊已经批准了我们一起下山历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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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道歉
因为历练的弟子都是新生，因此历练的难度，也并不大，多是为解决无念宗周围居民遇到的问题。
一群新生少年结伴而行，凤��和厉扶仞所在的地方，却无人问津。
凤��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跟在厉扶仞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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