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不欢
那翅膀是通过魔气重新生出来的。
“你喜欢江浅?”黑雕看着猎隼,冷声问道。
猎隼惶然看着他,最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郁辞舟见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江浅。
江浅有些无奈,心中莫名又生出了几分心虚。
他心道自己和郁辞舟又不是那种关系,郁辞舟干嘛要在这种时候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辜负了郁辞舟,瞒着对方在外头瞎搞似的……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做事。”黑雕看着猎隼,声音带着几分蛊惑道:“待大事办成,我将他赏给你,届时削了他的翅膀,废了他的妖气,任你玩.弄。他不是向来骄傲吗?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他还能不能骄傲得起来!”
光幕外,郁辞舟听到他这番话一手攥成了拳头,身上的杀意几乎要敛不住了。
江浅生怕他失控,忙伸手按在了他手背上。
感觉到了手背上传来的微凉触感,郁辞舟眼中的魔气总算稍稍褪去了些许。
就在这时,光幕中,黑雕一手按在猎隼喉咙处,手中溢出黑色的魔气。
那魔气顺着猎隼的皮肤渗入对方体内,顷刻间便让猎隼目光染上了魔气。
紧接着,黑雕放开手。
猎隼怔怔看着他,开口,发觉自己的舌头重新长出来了。
“他竟有这本事?”江浅惊讶道。
郁辞舟冷声道:“哪怕是妖力再强的妖,也只是能让自身的损伤愈合,却不能让失去的手臂或舌头再长出来。他能利用魔气做到这个地步,估计三魂七魄已经被魔气浸透了。”
“没想到如今猛禽中的主使竟是他。”江浅冷笑一声,开口道:“我记得当初在广陵大泽外头,他可是被其他猛禽抛弃了的。”
“心中怨气越盛,魔气便生长得越快。”郁辞舟开口道:“我虽不知道他背后是谁在指使,但想来他被选中的理由应该就是这个。”
也正因如此,黑雕才会选择接纳猎隼。
猎隼也被猛禽驱逐过,所以他心中的怨气比在场的任何一只猛禽都要盛。
换句话说,魔化后的猎隼,说不定会成为在场除了黑雕之外,最强的猛禽。
而一旦他沾染了魔气,心中戾气便会被放大,届时所有的理智都将不复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黑雕几乎都不提防猎隼的原因。
因为他清楚,魔化后的妖族都会成为怪物……
无论曾经心存过多少善念,或干净的想法,最终大概都会被魔气同化,心里只剩无尽的戾气和怨恨,曾经的爱也会变成恨。
“他入魔了,咱们控制不住他了。”江浅看着光幕中的猎隼开口道。
“未必。”郁辞舟看了江浅一眼,开口道:“黑雕会被彻底魔化,是因为他心里只有恨。猎隼和他不一样……魔气对每一只妖的影响都是不同的。”
江浅闻言看向光幕,只见猎隼眼底带着魔气,但他却只是安静站着,并未开口供出江浅他们。
“跟我来。”黑雕朝猎隼开口道。
一旁的猛禽见状都不敢吱声,显然魔化后的黑雕在他们面前很有威望。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此前被黑雕命人折断翅膀赶出去的猎隼,如今反倒会获得黑雕去青睐,但他们也不敢问。只因方才在猎隼面前大放厥词的那个家伙,已经被黑雕扭断了脖子。
黑雕带着猎隼离开众猛禽,到了一处厅内。
那厅内一角设着一个结界,结界周围布满了黑色的魔气。
透过光幕,可以隐约看到那结界里摆着一样东西。
由于魔气的遮挡,江浅看不清那东西,但隐约能觉察到,那东西周围另有一层禁制,那禁制泛着火红的光芒,是属于凤凰妖尊的。
“他们只破开了妖尊设在外头的结界,并没有打开包裹着那东西的禁制。”江浅见状松了口气。
郁辞舟拧眉看着光幕中的黑雕,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方才黑雕对江浅出言不逊的事情……
光幕中。
黑雕对猎隼说道:“你在此处守着这东西,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取。”
猎隼朝他略一颔首,眼底现出魔气。
黑雕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伸手在猎隼喉咙附近摸了摸,开口道:“说话。”
“是。”猎隼开口,音色清亮,与他如今泛着魔气的目光很是不符。
黑雕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那处。
“动手吧。”郁辞舟开口道。
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拧断黑雕的脖子。
这会儿工夫,他脑海中反反复复,一直不断响起黑雕朝猎隼说的那句“削了他的翅膀,废了他的妖气,任你玩.弄”。尽管知道这只是一个不可能成立的假设,但依旧正中郁辞舟的逆鳞,成功激怒了他。
江浅却按住他,开口道:“他说有人会来取,我想知道是谁。”
郁辞舟闻言只得收敛起了一身的戾气,有些烦躁地深吸了口气。
他如今被体内的魔气折腾得很矛盾,一方面满身戾气无处发泄,另一方面又不敢惹江浅生气只能忍着。
“你猜会是谁?”江浅问道。
郁辞舟这会儿没什么心思聊天,他很烦躁,心底魔气涌动,令他很想做些什么。
江浅见状一手按在了郁辞舟手上,他修长的指尖带着凉意,在郁辞舟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试图安抚郁辞舟。
郁辞舟眸色微动,看向江浅,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满身杀气无处发泄,只能让自己想点别的,尤其这会儿江浅微凉的手还放在他的手上,那触感于他而言,像是带着蛊惑似的。
“我想……”郁辞舟开口,但在瞥见江浅的神色之后,登时清醒了不少。
他将原本险些脱口而出的唐突之语咽了回去,转而看向江浅小腹,开口道:“我想摸摸他。”
他迫切地需要做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否则他真怕自己会抑制不住情绪,直接冲进去将里头的猛禽都杀了。
“什么?”江浅神色有些茫然。
郁辞舟开口道:“蛋。”
第50章
江浅没想到郁辞舟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怔怔看着郁辞舟,便见郁辞舟眼底带着一抹躁动不安的情绪,魔气若隐若现,情绪似乎已经面临失控的边缘。
江浅觉得,如果自己直截了当拒绝郁辞舟的话,对方说不定会立刻发疯。
江浅不敢冒险在这个时候惹他,但江浅若是不拒绝,郁辞舟一旦发觉江浅肚子里没有妖气,说不定也会受到刺激。
那一刻,江浅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就不该为了牵制郁辞舟,撒这么一个随时会被戳穿的慌。
如今倒好,进退两难了。
郁辞舟见江浅不做声,一只手已经抬起来,打算朝江浅小腹探去了。
江浅心念急转,抬手攥住了郁辞舟的手腕。
“为什么不让我碰?”郁辞舟开口,眼底的躁动越发明显。
江浅将心一横,放软了目光,语气带着几分嗔怪道:“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郁辞舟:……
江浅这是在撒娇吗?
他还从来没见过江浅这样,一时有些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江护法那脾气素来不好,生气都是直接动手,要么就是不理人,像这么半是责怪半是撒娇的语气,郁辞舟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在怪我吗?”郁辞舟小心翼翼问道。
江浅抬眼看着他,语气依旧是那副半怒不怒的状态:“我不能怪你?”
“能。”郁辞舟忙道:“能怪我。”
江浅果然是在朝他撒气,或者是撒娇。
反正不管是什么,郁辞舟这会儿都有些没主意了,心里那躁动也早已没了踪影。
见郁辞舟讪讪缩回了那只手,眼底的躁动也收敛了不少,江浅稍稍放心了些。
他怕郁辞舟那情绪一会儿去而复返,想着得再“纠缠”一下,彻底将话题转移走。
念及此,他又放软了语气,有些委屈地道:“生蛋的时候很疼的,我不想要,你还故意那样……我都求你了,你也不听。”
“不是的,不是的。”郁辞舟彻底蒙了,他不知道江护法委屈起来,这么让人心疼,一时之间心都揪成了一团,忙解释道:“是我的错,我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江浅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神态,眼尾还微微泛着红意,看起来委屈极了。
郁辞舟拉着他手,朝他道:“阿浅你别怪我,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很疼,我当时也想依你,可是我的心魔……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郁辞舟越说越自责,眼底的魔气又开始隐隐浮现。
江浅怕弄巧成拙,不敢继续激他,忙开口道:“我知道。”
郁辞舟小心翼翼看着江浅,依旧拉着江浅的手没放开。他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江浅很想抽回手,却又不敢刺激他,只能任他握着。
“后来我找狼妖问过,他已经教了我法子,往后我会控制。”郁辞舟开口,语气带着讨好,“阿浅,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生蛋了,也不会再让你疼。”
江浅被他肉麻地浑身难受,但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又有些发软。
他没想到,郁辞舟在被魔气影响到这样的时候,竟还有余暇去朝狼妖取了经。
郁辞舟见江浅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凑上前,脑袋埋在了江浅肩窝,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索取某种安全感。
他知道江浅的性子,也知道该如何取悦江浅。
江浅被他这亲昵却不唐突的举动搞得有点不自在,耳根都不由红了一片。
当日,猛禽那边一直没有别的动静。
江浅和郁辞舟在山洞里等了大半日,后来江浅便睡着了。
郁辞舟变成了豹子,让江浅枕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