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果果往里缩了缩屁股,哼唧两声,又有点高兴地说:“枣儿姐姐说话啦。”
廖初一愣,下意识望向余渝。
后者点头,如释重负地笑道:“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我顺手搜了下资料,就试了试,没想到成功了。”
他不是专业人员,枣儿都能有这么大的进步,等去了专门学校之后,小朋友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现在回想起来,“天”这个字的发音还是太过复杂了,或许应该从更简单的音节入手。
不过,既然连这么难的都学会了,其他的,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二天,枣儿一见余渝就指着天空:
“t~i~an~”
一天过去,她的发音更稳更接近了。
做了六年的哑巴,她第一次体会到说话的快.感。
简直比夏天跳到河里游泳还要畅快!
她近乎疯狂地宣泄着,像一只压抑了六年的小兽,终于能成功发出怒吼。
枣儿娘十分骄傲,黑脸上满是红光。
我闺女会说话了!
以后看谁还敢骂她是个哑巴!
刘国强喜得合不拢嘴,又有点头疼。
昨天一晚上,加今天一整天,枣儿就跟复读机成精了似的,一直在说,嗓子哑了都停不下来。
不光说,手也不停。
她不知从哪儿找了根木棍,就在泥地上一遍遍写着“天”,写一遍,就抬头看看天,傻笑一回,再写再看。
她以前去过坟地,看那些墓碑上都刻着字。
她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她却觉得,如果以后自己死了,也能有一块墓碑的话,一定要刻上“天”。
她喜欢这个字。
接下来的几天,枣儿又从余渝这里学了“妈妈”“风”“雨”和“叔叔”。
其中,音节最简单的“妈妈”和“雨”说得最好。
“风”涉及到类似英语中“不完全爆破音”的技巧,枣儿暂时还说不太好。
至于“叔叔”,她总说成“susu”。
前后历时四天,原奶茶店的粉刷工作彻底完成。
廖初给他们结算工钱,还额外给枣儿买了许多文具。
枣儿娘不想要,廖初说了几遍,不通,只好骗她,“扣你钱了。”
枣儿娘就又高兴起来。
扣钱好。
扣了钱,给闺女换本子!
她不会写字,但是她闺女会!
枣儿有点舍不得果果和余渝。
她交到的新朋友,还教自己说话。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都含着两大包眼泪。
余渝就说:“以后识字了,写信。”
他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枣儿看不太懂,可也知道是让自己写字的意思,就点头。
她喜欢这个哥哥,好温柔的。
很喜欢很喜欢。
以后,等以后自己会写更多字了,会说更多话了,一定要亲口跟他讲。
走时,枣儿一步三回头。
枣儿娘也一步三回头。
她连着吃了好几天肉,还挣了钱,女儿还会说话了,就觉得这里简直是天堂。
真不舍得走呀。
过了红绿灯路口,要进地铁站了,枣儿突然站住不动了。
她扭过头,见余渝他们还在原地,忽然用力指了指天,大声喊道:
“yuyu,天!”
她看见那个好心的老板这么喊对方的。
口型跟“雨”是一样的。
余渝愣了下,泪如雨下。
他付出了什么呀,就得到了一个小姑娘宝贵的心。
第115章 【捉虫】定胜糕
从植物园回来后, 果果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阳台边跟小花盆打招呼。
那里面种了一棵小蒲公英。
还没有开花。
果果每天都跟它说“早安”“晚安”,用小喷壶仔细浇水,希望可以亲眼见到花开。
这天晚上, 浇了水之后, 果果吧嗒吧嗒爬上沙发, 窝到廖初怀里, “舅舅, 它明天会开花吗?”
廖初失笑,“恐怕不能。”
“那后天会开花吗?”
“嗯……好像也不太行。”
果果期待中混杂着一点失望,“它为什么不开花呀?”
廖初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头,“花花草草就跟小孩子一样, 也是要慢慢长大的。”
他指着客厅里的卡通尺子,“果果去年来的时候才那么点, 可是现在不也慢慢长了这么高了吗?所以我们对蒲公英多点耐心,好不好?”
这把尺子还是一开始贴在廖记餐馆二楼的,后来他们搬到这边,就把尺子也一起带了过来。
见证小孩子的成长, 实在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果果重重点头。
对哦,我长得也好慢哦!
书房的门开了,晕晕乎乎走出来一个满面菜色的余渝。
他掀了掀眼皮,面条一样瘫软在沙发上, 气若游丝, “我不行了……”
因为他想出的套书中有一本儿童画册, 近年来, 国家对儿童类书籍的出版管理日益严苛, 导致他经常跟编辑反复探讨修改到深夜, 整个人就很疲惫。
果果直接从廖初身上爬过去,捧着余渝的脑袋,吧唧亲了一口。
“有没有好一点呀?”
她经常看舅舅这么做的,然后鱼鱼老师就会好高兴。
余渝睁开眼,一把把小姑娘搂到怀里,跟抱着玩偶一样感动道:“好了,全好了!”
呜呜,小孩子真的太可爱了。
廖初失笑,往那边坐了一点,抬起余渝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给他按摩太阳穴。
原本余渝还很感动,闭上眼睛准备享受。
可过了会儿,就觉得不对劲。
他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廖初,严肃道:“这不就是你揉面的手法?”
被戳破的廖老板丝毫不慌,慢条斯理低下头来蹭了蹭他的鼻尖,“那感觉如何?”
余渝忍笑,一本正经道:“还行吧,好好揉,下次来了还点你,你是几号技师来着?”
廖初扬了扬眉毛,“就我一个。”
言外之意,不点我,也没旁人。
余渝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笑,整个上半身都跟着抖,果果窝在他怀里,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也兴奋得不行。
三人正闹着,黄烈意外来了电话,张口就说:“下个月我要出去盘个活,有点麻烦,可能十天半月回不去,我怕他把自己饿死了,你先帮我照顾两天,家里还方便吧?不然就在你那个小区里租个房子先。”
“他”自然就是白鹤。
余渝下意识抱着果果从廖初身上爬起来,点了点头。
虽然认识黄烈不久,但也知道是个轻易不求人的。
现在这么开口,没准儿遇到什么麻烦了。
廖初秒懂,亲了他一口,“没什么不方便的,来吧。”
之前黄烈陪着一块来的话,给白鹤订酒店倒还行。
这要是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至于租房子,马上中考、高考了,房子本就抢手,还有好多人短租了给原本走读的孩子午休……这一时半刻的,哪儿找去?
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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